“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你被人欺負的時候，我無意撞到，算得上是陰差陽錯的解了你的困境。”
這樣啊。
“那為什麼傅先生說，你從一開始接近我，就是帶著目的，不懷好意？”
“他說的你相信嗎？”
新予想了想：“沐先生，我覺得，凡事應該都是有因必有果。總不至於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亂說吧。”
沐一航視線不曾移動一刻：“是嗎？那你在乎嗎？”
新予沉默一秒：“好像也不是什麼在乎不在乎的，我只是我想要搞清楚，過去都發生了什麼。還想知道，我們之間，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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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一航知道，她這般說，就一定是想要一個結果。
“是，他說的沒有錯。”
“那後來呢？我們為什麼會處在一個地方？”
這一次沐一航沒有回答。
新予看著他，思索了一下，試探問：“是你把我帶到布拉格的嗎？”
沐一航深邃的雙眸落在她的臉上：“阿予。”
他沒有直接回答，新予卻大概明白。
“真的是你把我帶到布拉格的啊。”
沐一航看著她，目光深情：“我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江城給你太多太多的痛苦，帶你離開那個傷心的地方，一直都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是自願的嗎？”
她反應慢，沐一航話落下許久，她才慢慢地問了這麼句。
沐一航沒有回答。
只是看著她：“是不是自願的，對於你來說，是很重要的嗎？”
“重要。”新予應聲：“我想瞭解。”
沐一航沒說話。
新予低著頭緘默了一秒，又問：“那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我沒有以前的記憶了？還會忘記發生過的事情？”
沐一航抬頭看她：“你生病了。”
“這病，跟你有關嗎？”
“……”
新予瞭然：“好的，我明白了。”
晴一跟沐一航都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這句話，是意味著什麼。
“媽媽。”晴一一直都是格外的擔心她。
此刻更是。
新予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從沙發上站起來：“好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謝謝沐先生回答的不回答的。晴一，我們上樓吧。”
“阿予。”
沐一航伸出手，握住她的手。
新予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怎麼了嗎？”
她臉色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可就是這副神情，卻讓沐一航心裡無法放心下來。
“你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必須要知道她現在心裡想的都是什麼。
新予目色淡然：“我沒想什麼啊，我本就只有一天的記憶，對於我來說，你也好，傅承勳也好，不管我們的過去都發生過些什麼，那都是過去的我才有的記憶。無論是恨你們也好，還是選擇原諒你們也好，這都不是現在的我該做出的決定。”
沐一航眸色沉沉。
新予接著說：“所以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去多想，那些事情，等我什麼時候想起那些屬於過去的事情了，再說吧。”
她話語真切，卻讓沐一航在那一刻，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最後他也只是鬆開她的手，看著她消失在樓梯轉彎處。
阿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直不要想起！
……
臥室。
晴一看著從回臥室就抱著筆記本坐在梳妝檯前一動不動的新予。
她擔心道：“媽媽，你沒事吧。”
新予回頭看她：“媽媽沒事。”
“可是媽媽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對勁。”
“有嗎？”新予問，表情有些呆呆地。
晴一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走到新予面前：“媽媽，我知道你心裡很複雜，也知道你現在心裡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是你沒有必要全部放在心裡，你可以告訴我，我是你的女兒，理應跟你一起分擔你的喜與憂。”
新予抬手，摸了摸晴一的小腦袋，語氣有些感慨：“我們晴一還真是懂事啊。”
晴一隻是看著她，不說一個字。
新予又嘆了一聲：“今天接受的東西有些太多了，好像有些承受不過來了。”
“沒事，媽媽今晚好好的睡一覺，明天起來就什麼都忘記了。”
新予眸色暗了暗。
“晴一。”
“嗯。”
“我突然想要努力一下。”
“努力什麼？”
“努力過得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晴一臉上的表情僵住。
“媽媽，你的意思是？”
新予低下頭看自己的筆記本。
“我現在只是反應慢一些，這一點不是很重要。但記憶這一回事，我不想一直這樣了。”
晴一小臉上都是複雜的神情：“媽媽是因為今天的這些事情才有這樣的想法的嗎？”
“是的吧。但是好像又不完全是。”
“嗯？”
新予低聲嘆了一句：“以前老是迴避，總覺得可以無所謂。可是現在突然發現，好像不是那樣了。”
晴一不說話。
心裡明白，今天的事情，終究還是在媽媽的心裡留下了些什麼。
“媽媽想要如何改變？”
新予低下頭看了看手裡的筆記本。
“就從今天開始吧。”
“從今天開始？”
“對，以後的每一天，我都要把前一天發生的重要的事情記錄下來。”
“每一天？”晴一不是很認同，這樣雖然能夠改變媽媽記不住事情的情況，但是這樣一來，媽媽就會比以前累了很多。
“嗯，雖然這樣比較復雜，但是也沒事啊。反正我也沒有其他的什麼事情，每天就是做做記錄也挺好的。”
“這是媽媽想要的嗎？”
“嗯。”
“那以後我陪著媽媽一起記錄。”
晴一的想法一直都很簡單，只要是母親想要的，只要是母親想做的，她都是無條件的支援。
得到晴一的支援。向輓歌開始記錄了起來。
晴一坐在一邊看著，莫名的心裡就有了一些思緒。
筆記本上最先記錄下來的是兩個人，沐一航，傅承勳。
這兩個人，分別做了批註。
前者一個省略號，後者，丈夫。
接下來就是關於這一天來，發生的事情，以及傅承勳講的那些話。
晴一下意識去看新予的表情。
她在很認真的記錄，情緒雖然沒有太大的起伏，但是卻讓晴一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