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她轉身離開了很快,所以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傅承勳的眼裡,片刻就沾滿了雷霆之怒。
他因為跟她吵鬧,被顧暖陽訓斥,飯都沒有吃,就出來找她。
一路上,想著她身上什麼都沒有,錢沒有,手機沒有。
還想著她的身體情況,萬一遇到什麼壞人。
他滿心想的都是關於她,她倒好,在江雲笙那裡,吃也吃了,還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先生,飯菜弄好了。"
身後傳來文姨的聲音。
傅承勳捏了捏眉心。
“不吃了。”
“那向小姐呢?”
不提向輓歌還好,一提向輓歌,傅承勳就忍不住生氣。
他冷哼一聲,一邊朝著樓上走去,一邊開口。
“她早就吃過了。”
文姨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
剛才不是還說,沒有吃嗎?
……
傅承勳上樓,先是去了書房。
坐了半個小時左右,他煩躁的將面前的檔案丟在桌上。
站起身,朝著臥室走去。
臥室裡面,向輓歌剛洗完澡出來,本打算看會書,但翻開書的第一頁,臥室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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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落在徑直朝著她走來的傅承勳身上,向輓歌合上書。
“怎麼,傅先生剛才在樓下還沒有吵夠?”
傅承勳幽暗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看她一派輕鬆,有些不大愉快。
但還是壓著脾氣開口。
“向輓歌,我們聊聊。”
聊聊?
向輓歌表現明顯有些詫異。
傅承勳對她從來都是一副不耐煩,或者是一副安排下命令的樣子。
像現在這樣,說出聊聊的話是幾乎沒有。
短暫的呆愣之後,向輓歌重新翻開書。
語氣平淡。
“傅先生身份尊貴,有什麼就直接吩咐就好,聊聊,在我跟你之間,著實有些不太合適。”
傅承勳大步流星,來到她的面前。
二話不說,直接抽走了她手裡的書。
向輓歌有些不悅。
她低著頭不說話,像是在做無言的抵抗。
傅承勳伸出手,強迫她抬起頭來。
“向輓歌,你不是很在乎你弟弟嗎?”
提到向煜,向輓歌瞳孔微縮,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緊張。
“你想要做什麼?”
“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向輓歌下意識問。
“你弟弟不是想要離開醫院嗎?我可以免費為你弟弟找一個地方住,還可以找一個傭人去照顧他的身體。”
傅承勳從來都不是什麼好心的人,能給出她這麼誘人的好處,條件必定也不簡單。
向輓歌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她凝神開口,聲線有些沙啞。
“你想要我拿什麼作為交換?”
“接受顧懸的治療。”
向輓歌難以置信的抬頭。
“傅承勳,你讓我接受顧懸的治療?”
“對。”
向輓歌手握成拳,表情帶著些許的隱忍。
“我沒有病。”
傅承勳一把拉起她的右手,拉起她睡衣的袖子。
指著上面那些新舊交錯的傷痕,質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沒有病?向輓歌,我看你是病入膏肓,沒有救了。”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向輓歌清涼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傅承勳,許久沒有感覺的心臟,又開始有了鈍痛的感覺。
“傅承勳,這樣逼著我,很有意思嗎?”
“不過是一個治療,你至於這樣排斥嗎?”
至於這樣排斥嗎?
向輓歌無聲的笑了。
傅承勳,你竟然問我至於這樣排斥嗎?
我如今,這一步一步,都是被誰害的?
你只知道我有心理疾病,可曾想過,我為什麼會這樣?
沉默許久,向輓歌還是妥協了。
“好啊,不過就是一個接受治療而已,我答應。”
聽到她的話,傅承勳終於松了一口氣,至於為什麼會那麼緊張,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弟弟那裡,希望傅先生說話算話。”
“你答應了,我自然會履行我的承諾,我明天就讓蘇澤去安排。”
向輓歌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也不想再看書了,放平枕頭躺下。
“傅先生若是沒什麼事情,我要睡覺了。”
她一副不想跟他說話的樣子,傅承勳怎麼會看不出來。
他心裡有怒氣,但在這一刻,卻突然有一種無計可施的感覺。
……
傅承勳說話,向來都是言出必行。
第二天果然就去安排了向煜的事情。
很快向煜就從醫院裡面出來了。
傅承勳把這件事情全部交給蘇澤處理,蘇澤很上心。
找的房子是一個環境很好的小區房,照顧向煜的人,則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雖然年輕,但是卻很勤快,做起事情來,也很讓人放心。
最最重要的是,她跟向煜的年紀差的不是很多,能最大程度的去調節向煜的情緒。
向輓歌去看過幾次。
覺得挺好的,也就沒有再擔心。
因為工作的原因,她儘量把能空出來的時間,都放在向煜身上,但還是做不到每天都過去。
她曾試著跟傅承勳說過。
能不能讓她離開別墅。
可是話剛出來,就被傅承勳冷聲拒絕。
還附贈了一句:向輓歌,不要得寸進尺。
之後,她也就明白了,讓傅承勳放她離開別墅,除非她還清他那一百萬。
坐在辦公室,向輓歌有些失神。
向煜離開醫院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顧懸一直沒有找她見面。
聽傅承勳的意思,顧懸好像說不急。
她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忐忑。
顧懸不是一般的心理醫生,每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都對心理醫生有很多的排斥,她也是一樣。
更何況。
以前那些隱晦的過往,痛苦的經歷,她一刻都不想再去回憶了。
“鈴鈴鈴……”
桌子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拉回了向輓歌思緒,是前臺打來的電話。
向輓歌收了一下思緒,接起電話。
“喂。”
“有人找傅總。”
“誰?”
“沐一航沐先生。”
沐一航來了?
向輓歌頓了頓,公事公辦:“你問問他有預約嗎?”
“他說他跟傅總聯絡過了。”
“讓他上來吧。”
說完這話,向輓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發現,最近沐一航跟傅承勳的來往,似乎格外的頻繁。
沐一航很快就上來了。
向輓歌站在電梯門口,看到他出來,禮貌疏離的叫了一聲沐先生就帶著他朝著傅承勳的辦公室走去。
“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沐一航與她並肩,走在她的左邊。
輕佻的話語,讓向輓歌皺了皺眉。
“我每天事情很多,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人?”
沐一航長長的喔了一聲,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是嗎,可是我卻每天都在想你呢。”
“……”
“向輓歌,我聽說你弟弟出院了?”
“跟你沒有關係。”
沐一航笑:“的確跟我沒關係,你是不是覺得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向輓歌瞬間轉頭,盯著沐一航:“你什麼意思?”
沐一航攤手:“沒什麼意思,就隨口一說。”
幾句話的時間,已經走到傅承勳的辦公室門口。
向輓歌心裡有疑惑,但也不好再開口。
她抬手,敲了敲門。
“傅總,沐先生來了。”
裡面傳來傅承勳低沉的聲音:“進。”
推開門,看著沐一航走進去。
向輓歌才轉身。
想著沐一航剛才說的話,她的心裡,總有種莫名的不安,至於這種不安,到底是因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向輓歌剛坐下,電話內線又響了起來。
這次是傅承勳。
“兩杯咖啡。”
冷峻的聲音下著指令,向輓歌應了一聲。
電話被結束通話,向輓歌起身,去泡了咖啡。
“扣扣扣。”
“進來。”
向輓歌推開門走進去,剛走了沒有幾步,坐在辦公桌上的傅承勳突然站起身,朝著她走來。
站在原地,她還沒反應過來,傅承勳已經先一步接過她手裡的咖啡。
沐一航坐在那裡,看著傅承勳這一動作,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變得復雜。
“傅總還真是體貼啊。”
帶著調笑的話在偌大的辦公室響起,向輓歌下意識去看傅承勳的神情。
男人的臉上帶著一絲極為不符的笑。
“怎麼,沐先生有什麼意見嗎?”
“意見?”沐一航重複著這兩個字。
突然把目光轉向向輓歌:“輓歌,你覺得我應該有意見嗎?”
向輓歌低著頭,沒有理會沐一航。
“傅總要是沒有什麼事情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
得到傅承勳的回答,向輓歌立即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傅承勳跟沐一航的視線都集中在門口的方向,雖然那裡,早已經看不到向輓歌身影。
“傅總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很幼稚嗎?”
最先收回的視線是沐一航,他把玩著雙手,出口的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比起他的輕鬆,傅承勳的表情,卻滿是冷峻。
“沐總不是嗎?”
“我?我做什麼了,我表現得這麼自然,比起傅總,故意在我面前,表現得跟她很親密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值得說的地方。”
“是嗎?那沐總那句輓歌,又是何意?”
四目相對,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淡然如水。
短暫的僵持之後,傅承勳先一步開口。
森冷的語氣帶著警告:“沐一航,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不要打她的主意,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沐一航收起臉上的笑,一半認真一半玩笑的開口:“若我就是要招惹呢。”
“那麼我會讓沐總知道,跟我傅承勳作對,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沐一航沉默了片刻,突然淡淡的笑了起來。
……
晚上下班的時候,向輓歌跟傅承勳一起離開。
車子行駛到一半,向輓歌突然接到向煜的電話。
說是今天照顧他的傭人做了很多好吃的,他一個人吃不完,讓向輓歌過去一起吃。
向輓歌想了想,似乎也有好幾天沒有去看向煜了,也就答應了。
結束通話電話,看著開車的傅承勳,她抿抿唇。
“我要去看一下我弟弟,你隨便把我放在一個路口就好了。”
男人沒有說話。
向輓歌以為他沒有聽到,正準備再重複一遍。
男人卻突然說:“我跟你一起去。”
“……”
向輓歌沉默了一秒,如實說。
“我弟弟不是很待見我,我個人覺得還是我一個人去比較好。”
男人難得的,語氣裡帶了不屑。
“他吃我的,用我的,有什麼資格不待見我?”
向輓歌心裡一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年輕人,所有人的情緒,都是直接的表現出來,傅先生讓他最在乎的姐姐入獄,讓他家裡破產,對傅先生有些想法,應該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那你呢?”
傅承勳這三個字問的太快,向輓歌有些措手不及。
反應了一秒,才明白傅承勳的意思。
這是在問,她呢,她有沒有恨?或者說,她的恨是不是埋在了心裡?
她不動聲色的挺直脊背,姣好的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
“傅先生這話問的,我只不過是一個艱難生存的人,問這些,沒有意思。”
不正面回答?
傅承勳眸色暗了暗。
卻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黑色賓利車平穩的停在小區樓下。
下車。
看著站在她身邊的男人,想到向煜看到傅承勳的會有的表現,她就覺得頭疼。
“走吧。”
垂在身側的左手被一直微涼的大手握住,向輓歌有些愣。
下意識掙扎。
可是她那點力氣,怎麼比得過傅承勳。
“傅承勳,你放開我。”
睨著男人,向輓歌語氣有些不大好。
本來向煜就恨不待見傅承勳,再看到她們牽著手進去那還得了?
傅承勳手下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鬆開。
拉著向輓歌就朝著小區裡面走去。
向輓歌無奈,只好跟上去。
……
向煜住的屋子裡。
向輓歌跟傅承勳坐在沙發上,向煜坐在他們對面。
少年臉上是明顯的不開心,特別是看傅承勳的神情,恨不得把傅承勳吃了一樣。
向輓歌:“……”
看了看向煜的臉色,再看看被傅承勳緊緊攥著的左手。
向輓歌只覺得腦袋突突的疼。
偏過頭,看著傅承勳,向輓歌壓低聲音。
“傅承勳,你放開我。”
“不放。”
“……”
若不是考慮到向煜坐在對面,向輓歌差點就大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