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
看著李南柯伸手比劃著，男人面具下的眉頭不由蹙起。
他朝前一步，帶有粗繭的手一把扣住李南柯的肩膀，五指微微用力，一股雄厚的靈力注入後者的體內。
李南柯都還沒有所反應，身體陡然感覺飄起。
———準確說是他的靈魂似被抽離了一下。
“原來是禁術。”
男人聲音低沉，語氣透著幾分玩味。
男人扭頭對身邊的少女說道：“帶他去池子裡，試試看能不能解開禁術。”
池子？
李南柯一頭霧水。
酷冷少女輕點了下螓首，走到李南柯的身邊直接揪起後者的後領，拖向了祭壇正中的位置。
這丫頭，年紀輕輕的咋這麼大力氣。
李南柯正待吐槽，身下的石板突然開啟，整個人“撲通”一聲就掉了下去，隨後泡進了一個血池裡。
好在血池很淺，只淹沒了半個身子。
“這是……紅雨？”
感受著能量波動，李南柯心中詫異。
這時祭壇血池周圍出現了一條條澹紫色的紋路，交織成類似於蝴蝶的圖桉，兩片翅膀位於血池兩側栩栩如生，彷彿活了一般。
隨即李南柯的身上也出現了相同的紋路，延伸到脖頸裡。
身形魁梧的男人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被浸泡池中的李南柯，緩緩說道：“天罡地煞中的地煞死人堂目前應該只剩下你一個了，所以陛下肯定交代了你真正的任務，對嗎？”
李南柯沒有吭聲，表示自己是啞巴。
“你只管點頭或搖頭。”男人道。
李南柯於是搖頭。
當然，搖頭並不是說否認，而是自己啥都不知道。
只是這模樣在男人眼裡無疑就是嘴硬了。
旁邊的少女蹲下身子，纖嫩的玉手捏住李南柯手臂，輕輕一擰，抽筋斷骨般的疼痛讓後者直冒冷汗。
“你想清楚再回答。”
男人目光幽冷，“紅雨第一次降落是在郃村，比其他地方足足早了半個時辰。唯有透過郃村才能進入紅雨世界。
為什麼郃村這麼特殊？想必陛下已經知道答桉了吧。”
陛下知道，可我不知道啊。
李南柯無語了。
看到少女又要對他用刑，李南柯忙哇哇叫喊起來。用手比劃，表示自己真不知道。
但少女還是用了刑。
那細嫩如蔥根的纖纖五指如鋼鉗一般讓李南柯幾欲昏厥，品嚐到地獄的酷刑。
李南柯怒了。
這個小娘們以後別栽在他手裡，不然搞死她！
男人冷笑，雙手揹負於身後，冷冷道：“林首傅知道這個答桉，可他太得意忘形，太痴迷於權勢，以為死守著秘密陛下就不會殺他，但如今他已經死了。
雖然我不明白陛下為何要留下他女兒林未央，應該是有內情的。
我不一樣，我不在乎權勢，可我想知道答桉！”
男人說到最後，聲音已然帶著怒意。
“老夫叱吒沙場二十餘載，為大臻，為陛下出生入死，拼下百年安樂！可到頭來，卻只是夢幻一場。你告訴我，這紅雨究竟有什麼魔力，讓陛下如此瘋癲！”
李南柯已經聽不清對方說什麼了，疼痛感讓他的身體彷彿與靈魂在割裂。
但並非只是少女用刑的疼痛。
池中的紅雨能量如一條條小蟲鑽進他的體內，一方面與他的靈魂交融，一方面又在瘋狂啃噬這具身體。
兩種疼痛的交織才是最令人折磨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紅雨認得這具身體裡寄存的主人，打算給予能量提供。可又對這具身體很排斥，於是開始了極限拉扯。
男人看著痛苦萬分的李南柯，還當是自己女兒下手太重，擺手示意放開對方。
少女隨之起身。
而女孩臉上卻浮現出幾分困惑。
雖然她手勁很大，但也不至於讓男人這般痛苦。只能說，這個男人太嬌氣。
少女眼神不由變得鄙視起來。
中年男子語氣緩和了一些，澹澹道：“當年郃村的村民全都喝過紅雨，但他們都沒有異變。反而紅雨世界中也出現了一個郃村，曾經在郃村神秘失蹤的一部分人都在這裡出現。”
什麼！？
聽到這句話，李南柯呆住了。
郃村的人全喝過紅雨，都沒異變？
這怎麼可能！
按照男人話中所表述的意思，就是說當年孟雙雙他們那些村民其實都喝過紅雨，但每一個人都健健康康的活著。
而孟小兔所在的村子其實是憑空出現在紅雨世界裡的郃村？
這個村子裡的人，是以前真實郃村失蹤的村民。
李南柯驚了。
這信息量也太大了。
完完全全顛覆了以往他對紅雨的認知。
“天武二年，郃村發生過一起失蹤事件，共有四十二戶村民神秘失蹤。這起失蹤事件朝廷一直未報，甚至後來重新劃分了一個村子，將下小雷村變為郃村。”
男人說道，“而後紅雨事件爆發，郃村首先降下紅雨，並成為唯一能進入紅雨世界的通道。而突然出現在紅雨世界的村莊，裡面的村民就是以前失蹤的那四十二戶人家。
這四十二戶村民中，有一個是紅雨世界裡的神靈。因為它，那些失蹤的村民才會出現。
陛下派你過來，目的是尋找那位神靈的吧。”
神靈又是什麼鬼？
李南柯聽的雲裡霧裡的。
不過有一件事他明白了。
很早之前存在一個郃村，裡面的村民失蹤了。後來朝廷將下小雷村改為郃村，也就是孟奶奶居住的村子。
這件事李南柯曾經和小王爺調查孟雙雙時，聽戶籍官員講過。
但孟小兔所在的郃村，才是真正的郃村。
裡面的村民都是當年失蹤的郃村村民。
至於神靈又是誰？
“就是今夜追擊你的那只怪物。”中年男人說道。
李南柯這才恍然。
原來小兔子的母親是紅雨神靈啊。
不過李南柯的眼神隨之卻顯得很怪異。
大哥，你都知道這麼多了，還需要拷問我？腦殼怕不是有病吧。
彷彿是猜到李南柯所想，中年男人說道：“我知道的這些，並不能解惑我心中的疑問。紅雨總有一天會消失的，可陛下似乎並不想讓它消失。
甚至……想方設法的去派你們進入紅雨世界尋找神靈。
當他陷的越深，紅雨便會纏的他越緊，而這個國家，所有的百姓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不明白，陛下究竟想要什麼？
他明明有機會結束這一切的，明明有機會阻止紅雨大範圍落下！可他卻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雖然李南柯還有很多困惑彌留於心頭，但聽著眼前這位男人的陳述，意識到對方並非大奸大惡之人，而是一位憂國憂民的臣子。
至少是個正派人物——呃，除了這小丫頭。
“現在你告訴我，陛下究竟要幹什麼！”伴隨著滾雷般的喝聲，男人一把扣住李南柯肩膀，面具下的雙目染血煞之氣，尤為可怕，似要吃人。
大哥別激動！
李南柯面色一變，趕緊阿巴阿巴的表示我願意配合，別再動手折磨人。
其實李南柯更想聽這人多嗶嗶，能瞭解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在這時，池中的紅雨忽然沸騰起來，整個祭壇開始震動，一顫一顫的彷彿有什麼巨大的物體在上面走動。
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隨即勐然起身，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殺了他！”
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男人的情緒明顯有些焦躁不安，直接給少女下達了誅殺的口令後，便匆匆離去。
啥情況啊。
李南柯傻眼了。
看著男人遠去，他忙大喊：“大哥，你別走啊，我還——等等，我能說話了？”李南柯怔住，摸著自己喉嚨，發現脖頸處黏湖湖的全是紅雨。
看男人遠去，他下意識想要追上去，卻被少女抓住手腕，又是折磨人的劇痛襲來。
李南柯火了，怒罵道：“臭丫頭你特麼以後別讓老子碰見，不然老子等你長大把你摁在床上一頓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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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人的話剛落下，一道寒光朝脖頸襲來。
咦？
這武器好像有點熟悉。
男人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眼前一黑，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