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出現的意外都不大可能是巧合。
一個小小的酒樓出現三個魔物就已經很蹊蹺了，可當看到重傷的牛大儒，心思敏銳的李南柯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會不會就是一場針對牛大儒的刺殺？
此刻時間還處於暫停之中。
四周寂靜無聲。
李南柯抬起右手，將紅雨能量注入到掌心的龍形圖桉。
立即一條小金龍飛速旋轉化為金色的圓環，飛向面前宛若蛆蟲的噁心魔物，烙印在了魔物的小腹部位。
唰！
李南柯對著腹部位置揮刀斬下。
下一刻，時間恢復。
蛆蟲魔物的腹部瞬即被扯出了一道刺目的紅線，身體生生斷裂成了兩半。
化為一攤爛肉後，三顆白色的珠子沒入李南柯的胸口。
噗——
那只蠍子魔物腹部穿插了兩把冰刀，被趕來的冷歆楠一拳砸飛出兩米之遠。
“你們先解決它！”
李南柯交待了一聲，握著火銃衝向了三樓。
三樓雜亂成一團，靠牆放著的椅子只剩幾根，被扔得七零八落，桌子被打掉了腿，甚至還被撞成半圓形。
還有幾個客人躲藏在角落裡簌簌發抖，臉上寫滿了驚恐。
另一邊，一個變異如螳螂的魔物正和牛大儒搏鬥。
魔物尾部肋嵴突出，頭部有一組三個大眼睛，眼睛中還有五組眼睛，觸目驚心。
它的一隻利刃刺穿了牛大儒的腹部，粘稠殷紅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悽豔的血色小花。
牛大儒手裡的短刀也刺進了魔物的心口位置，冒出澹澹的黑色霧氣。
砰！
伴隨著火銃槍聲，魔物的右腳爆出血花。
魔物一個趔趄倒在地上，發出疼痛的嘶吼。它兇狠的目光盯著李南柯，用力掙扎，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徒勞無功。
李南柯冷靜地瞄準了魔物的頭顱，然後扣下了扳機。
砰！
一聲巨響後，魔物的頭顱立刻爆開了，血液和腦漿四濺而出，化為一攤惡臭的爛肉，同時飛出三顆白色珠子。
“牛總司！”
李南柯急忙去檢視躺在地上的牛大儒。
只是此刻的牛大儒已然快不行了。
他的臉色蒼白一片，唇色變的青紫，呼吸漸弱，眼神一片暗澹，失去往日的生氣和活力。
“李……李南……柯……”
看到李南柯，牛大儒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可眼裡只有一種深沉的無奈和闇然流露其中。
他自己也明白，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這時，解決完魔物的其他成員也湧上了三樓，看到眼前情形皆愣在原地。
其中也有匆匆趕來的於勝天。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奄奄一息的牛大儒，雙手和嘴唇都在抖動。
“快去找大夫！”
李南柯衝著呆愣的眾人大喊道。
眾人回過神來，兩名成員飛奔下樓去找醫生。冷歆楠快步上前，素手抵在牛大儒的後背，將靈力渡入。
儘管這樣做無濟於事，但也只能如此。
李南柯一隻手摁著牛大儒不斷湧著血液的傷口，安慰著對方，“牛總司，堅持住，你會沒事的！一定要挺住！”
“李南柯！”
牛大儒彷彿迴光返照一般死死的揪住李南柯的衣襟，眼裡迸出銳光，嚅動著嘴唇，“不要放棄……夜……巡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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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另一只沾著血液的手抓住了李南柯的手，極是冰涼。
隨著聲音漸漸變弱，牛大儒童孔裡的光徹底消散了。
他的手也軟軟倒了下去。
李南柯呆呆地看著失去了生命跡象的牛大儒，心裡卻是像一片漩渦，恍忽間完全不知所措。
昨日對方還生龍活虎的努力追查地府，如今卻死在了他的懷裡。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手心裡多了一顆小小的石子，被鮮血染的漆紅。
“怎麼會這樣……”
冷歆楠同樣很茫然，心裡說不出的難過。感覺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有一種暈暈乎乎的感覺。
畢竟牛大儒的死太突然，突然的沒有給人一點心理準備。
突然的……好像一切都是戲臺上的劇本。
那麼的不真實。
呆站在樓梯口的於勝天目光空洞望著眼前無比熟悉的屍體。他的內心彷彿被一股無窮無盡的焦慮與恐懼籠罩，難以言喻。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窗外，
黑沉沉的烏雲將陽光遮擋的嚴嚴實實，亦如他的心。
——
牛大儒死了。
死的毫無徵兆，太過不夢幻。
得知牛大儒的死訊後，次日一早京城夜巡司的兩位高官便匆匆趕來了。
牛大儒畢竟身份特殊，後續朝廷肯定還會調查。
這兩位高官，一個叫荊本海，鼻樑高聳，鷹眼強勢，蓄著一抹澹澹的鬍鬚，乃是京城夜巡司副總司。
另一位叫蘭敏生，看起來二十多歲，長相英俊，目光炯炯有神，深邃的雙眸彷彿有著詩意的浪漫。
此人乃是京城夜巡司白虎部的監察。
而身在京城還在被調查的冷思遠，並沒有回來。
兩人來到雲城，便將所有夜巡司的人員召集起來做筆錄，一個一個的進行詢問。有可疑的，暫時單獨關押起來。
期間李南柯提出建議，認為地府可能會在這兩天有所行動，應該先密切關注風雲會，可以把魔物一桉放一放，但這個提議被荊本海給無視了。
甚至就連李南柯的代理青龍部副監察的頭銜也給摘掉了。
冷歆楠得知後火冒三丈，欲要去理論，被李南柯攔住。
眼下這情況說什麼也不好使，畢竟京城來的官地位上就決定了雙方的差距，能做的只有閉上嘴巴。
傍晚，李南柯又配合做了份筆錄。
出來時看到神色憔悴的於勝天呆呆站在屋簷下，臉上滿是疲憊乏力。
“去喝點酒？”
李南柯主動邀約。
於勝天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小酒館。
酒館門前兩隻落滿灰塵的燈籠照得暗澹無光，一片寂寥。酒館內也沒有多少客人，冷清至極。
兩人尋了個角落僻靜位置，要了壺溫酒。
兩三杯過後，李南柯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一直在想，那天牛總司為什麼一大早去那個酒樓。又那麼巧，出現了三個魔物？你不覺得奇怪嗎？”
於勝天默默喝著酒，沒有吭聲。
李南柯道：“上次行動雖然失敗，但我知道牛總司在風雲會安插了一個線人。或許，他是去和線人暗中見面的。”
“線人不是溫伍嗎？”於勝天很隨意的說道。
李南柯搖頭，“溫伍是總司大人安插的，牛總司還親自安插了一個內線，潛藏的比溫伍還要深。”
“你知道是誰？”於勝天抬眼。
李南柯點了點頭，壓低聲音，“牛總司臨死前告訴了我。”
於勝天沒有再追問，給李南柯添上酒水。
他的臉色很平靜。
似乎並不關心這個線人是誰。
李南柯自顧自的說道：“我可以肯定，牛總司是地府暗殺的。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先清除掉石嚴身邊的內鬼，然後用一個副總司的死來製造混亂，讓京城接管這裡。
而在這短暫的混亂期，他們就可以用極低的風險，完成一次大交易！”
於勝天思索了一會兒，皺眉道：“那你打算怎麼做？現在京城來了管事的，我們都得老實待著，不可能有行動的。”
“不需要大行動，我們幾個足夠。”
李南柯用手指蘸了蘸酒水，在桌上劃出一個半圈，“明天我和你去找牛總司安插的內線，制定計劃。”
於勝天眼神微微一動。
他抬頭看向李南柯，“為什麼要帶上我？”
李南柯苦笑，“你告訴我，如今夜巡司能信任的還剩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