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瞧什麼呢？”
正當李南柯驚詫之際，妻子洛淺秋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身後，輕拍了下男人肩膀。
李南柯嚇得一哆嗦，見是自家夫人才松了口氣。
不過隨即，他拉妻子到一旁低聲說道：“告訴你個大秘密，虞姑娘有孩子啊，而且還很大了，差不多十一二歲有的。”
李南柯比劃著，臉上表情充滿了驚奇。
雖然平日裡看那女人很風騷，但接觸多了李南柯明白對方只是表面而已，並非真的是那種放蕩的女人。
沒曾想，現在竟發現對方有女兒。
以那女人的年齡，估摸著應該是二十歲左右生下的。
“什麼虞姑娘的女兒，那就是虞姑娘。”
聽了男人的話，洛淺秋倍感好笑。
嗯？
虞姑娘？難不成我眼花了？
李南柯撓了撓頭，於是又探過腦袋仔細去看。發現床榻上練功的確實是一個小女孩，就像是尺寸小了一圈半的虞紅葉。
但相比於虞紅葉風騷的外表，少女卻顯得青澀稚美。
“她修煉的功法叫輪迴天冥訣，因為其功法的特殊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返老還童，功力也會相對大幅度削弱。”
洛淺秋對丈夫解釋道。
李南柯聽著有些傻眼，還有這樣的功法？
這簡直是變相的青春永駐啊。
李南柯不由好奇打量著女人，褪去了成熟的妖媚風情，小小的人兒如玉雪般精緻可愛，好似瓷娃娃。
這時，床榻上的女人睜開了眼眸。
或許是察覺到了李南柯在偷看，女人黑白分明的盈盈杏眸往窗外瞟去，薄而翹的薄唇微微勾起，剎那間魅意天成。
嘶——
李南柯渾身一個激靈。
魅魔永遠都是魅魔。
…………
夜深時分，李南柯上床休息。
沐浴過後的洛淺秋端坐在梳妝檯前，用幹毛巾擦拭著自己溼漉漉的頭髮。
女人只穿著一件內衫肚兜。
如象牙般白皙細潤的裸背在燈火下似暈染著光芒，美得令人摒息。
自從李南柯上演一出俗套的煙花秀後，兩人在身體上的親近度又近了幾分。至少洛淺秋在沐浴換衣時，不會如以往那樣刻意避開對方。
“虞姑娘以後是不是永遠不會變老了？”
李南柯好奇問道。
洛淺秋道：“生老病死乃是常態，相比於其他人她的駐顏術要更好一些，但終究還是有白髮老去的那一天。”
“這世上就沒有真的永保青春？”
李南柯問道。
洛淺秋擦了擦髮梢末端的水珠，莞爾笑道：“有肯定是有的，但永保青春又有什麼意義呢？總會有死的那一天。”
李南柯對於妻子豁達的心態很欣賞。
不過他反駁道：“人最大的遺憾，不就是在青春時期未能珍惜青春嗎？”
洛淺秋只是搖頭笑了笑，並未回應。
將頭髮擦拭的差不多了，洛淺秋吹滅桌上的蠟燭，藉著月光上到床榻，依偎在男人懷裡，幽幽說道：“青春是留不住的，哪怕模樣始終年輕，但心卻會慢慢老去。”
帶著溼氣的髮絲黏在男人的脖頸胸膛處，伴隨著的還有女人溫熱的吐息。
李南柯輕撫著女人如綢緞的美背，享受著指肚傳來的柔膩觸感，喃喃道：“有時候真會害怕我們老去。”
李南柯想起了自己與長公主的浮生一夢。
那種老去、逐漸等待死亡的感覺其實並不好受，總是有所遺憾和不甘的。
“夫君在害怕什麼呢？”
洛淺秋仰起螓首，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害怕你招惹的女人太多了，浪費妾身的青春嗎？”
“我也沒招惹誰啊。”
男人很沒底氣的辯解。
洛淺秋微嘆一聲，忽又笑著說道：
“有時候家裡熱鬧些倒也不錯，至少可以幫忙做做飯，打掃打掃院子，陪著妾身下棋什麼的。相公若是有能力，儘量多找些來，妾身會在背後支援。”
來了來了，陰陽怪氣的醋罈子又上線了。
“其實想要熱鬧，造孩子就行。”
李南柯不願與女人在敏感話題上糾纏，將手伸進了肚兜裡笑道。
洛淺秋粉頰暈紅，一路爬下胸頸。
但她並沒有像曾經那樣抗拒，只是微眯著眼，柔聲說道：“妾身自然願意給相公生孩子，但相公也要加把勁啊。”
“如何加把勁，但憑夫人吩咐。”
李南柯一臉壞笑。
“要妾身吩咐啊。”洛淺秋澹澹的笑容裡似有一絲狡黠，嬌聲說道，“那就數數妾身有多少根頭髮。數對了，妾身就把身子給你。”
“十萬三千二百四十根。”李南柯立即給出答桉。
洛淺秋一怔，冷哼道：“讓你數，又不是讓你猜。”
“我沒猜啊，如果夫人不信，可以自己數。只要錯一根，為夫以後全聽夫人的，夫人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李南柯很認真的說道。
洛淺秋一時無言，明白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但不服輸的她學著男人反將一軍，“妾身以前數過了，是十萬三千二百四十一根，正好多了一根。所以相公數錯了，以後要聽妾身的話，明白嗎？”
李南柯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
啥意思？
擱這拉扯呢。
“相公不信，可以親自數。”
見男人一臉的苦相，洛淺秋唇角翹起。
誰知李南柯眼珠一轉，忽然笑眯眯的提議道：“夫人，要不咱換個地方吧。”
換個地方？
起初洛淺秋並未反應過來，以為是要換個地點，還準備調侃一番。
但隨即明白了什麼，面色不善。
洛淺秋瞪著對方道：“相公若是喜歡去外面吹涼風，妾身樂意幫你一把。”
李南柯委屈道：“夫人就算要為難我，也該送點獎勵吧。”
“怎麼不去隔壁房間找小兔子？”
洛淺秋可不會輕易上當，沒好氣的說道。
“她根本沒必要——呃，我是說她會生氣的。”
李南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
然而男人的及時轉移話語並沒有哄過女人。
洛淺秋鳳眸眯起成一條縫，似笑非笑道：“看來相公和小兔姑娘發展挺快。”
“沒，這個真沒有。”
李南柯用力搖頭，在心裡補了一句。“早就上車了。”
“真的？”
“比黃金還真！”男人發誓。
微弱的月光下，李南柯看到妻子將腳兒探出被窩，細白小巧的趾尖在月色下異常的可愛，想讓人咬一口。
但下一秒，他直接被踢下了床。
“滾！”
雖然被踹下了床，但厚臉皮的男人還是重新爬到被窩裡，抱著媳婦一番哄。
洛淺秋倒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想到李南柯和孟小兔背地裡已經很親密了，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對冷姐也埋怨上了。
在眼皮底下都能讓相公偷情，這冷姐姐也太沒用了。
想著想著，洛淺秋倒是先一步在丈夫之前睡著了。或許是因為男人的懷抱真的很暖，女人睡著很安心。
發現妻子睡著，李南柯第一時間打算去對方的風水寶地窺探一番。
但猶豫許久，還是沒敢冒險。
畢竟妻子的睡眠很淺，真給惹惱了，可就只能抱著鵝姐在外面睡了。
橫豎沒睡意的李南柯索性進入紅雨夢境。
清冷安靜的婚房內，山雲郡主亦如往日那般靜坐在桌前，用一根細木枝蘸著茶水，在桌面上寫著什麼。
見李南柯到來，她伸手將桌上的字輕輕抹去。
“瀟瀟出去了？”
李南柯已經習慣了每次來都看不到太皇太后的狀況，感覺紅雨世界是為那女人打造的一般，成了她的專屬樂園。
“摘了些果子回來就又出去了。”
山雲郡主從桌旁拿起一個黑色的果子扔給李南柯，“嚐嚐，味道還不錯。”
看著手裡黑著像是煤球一樣坑坑窪窪的果子，李南柯一陣胃疼。
就不能摘點賣相好點的嗎？
“最近外面沒啥動靜吧。”
李南柯坐在凳子上試著咬了一口，酸酸澀澀的並不好吃。
但咽在肚子裡，又一陣暖和。
“除了一片區域消失了之外，沒其他動靜。”山雲郡主坐姿優雅，神色清寧，聽到男人問話搖了搖螓首。
消失的那片區域就是紅雨世界裡的鳳凰山了。
在殺了怪物白鳳凰之後，李南柯特意進入紅雨世界去看過。果然道觀和山脈全都消失了，沒留下任何痕跡。
這也坐實了他之前的一些猜測。
和老道士說的一樣，紅雨世界本就是一團虛無。
它的山川河流、它裡面的怪物都是從現實世界複製過去，然後進行異變。
只要殺了怪物，與怪物繫結的區域就會消失。
“我出去看看。”
見外面紅雨停歇，李南柯開啟房門將吃剩的果皮扔出去，拍了拍手說道，“順便找找看，那顆‘紅雨之心’還在不在。”
“嗯，小心點。”
山雲郡主柔聲囑咐。
李南柯點點頭，拿出火銃走出房門。
怪物白鳳凰的死影響還是很大的，走出屋子後，明顯能看到四周籠罩著的霧氣澹了很多，空氣中瀰漫的氣氛也少了幾分詭異壓抑。
如山雲郡主之前說的那樣，隨著怪物的減少，這片區域的紅雨力量也會隨之減弱。
李南柯選擇從熟悉的路摸索前行。
直到霧氣漸濃時他才放慢了腳步，並拿出隱身袈裟時刻警惕著。
不過他的運氣很衰，僅走了半個小時就遇到了一個怪物。
是拿著人頭氣球的小女孩！
之前李南柯見過它。
小女孩長的很可愛，粉凋玉琢的，穿著喜慶的小棉襖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孩子。
但手裡抓著的氣球卻沒有任何童真表露。
那一個個氣球全都是人頭。
在瞥見小女孩的身影後，李南柯便立即拿出隱身袈裟躲藏在樹幹後。
小女孩哼著曲兒，蹦蹦跳跳的從旁邊走過，手裡抓著的人頭氣球左右搖晃著。
其中一個人頭氣球似乎是聞到了什麼，還特意朝著李南柯躲藏的地方注視著，如果不是被小女孩拉著估計早就跑來了。
“年輕輕輕的，玩具倒是挺變態。”
李南柯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內心吐槽著。
即便小女孩走遠，李南柯也是等了很久才敢從樹幹後出來，心臟怦怦直跳。
可正當他一轉身，卻赫然發現一個人頭氣球在他的眼前飄著。
艹！
李南柯心蹦到了嗓子眼。
這顆人頭氣球看面相是個中年男子，那張裂開的嘴猶如小丑一般滑稽且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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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批在身上的隱身袈裟還在起作用。
人頭氣球繞著李南柯轉了一圈後，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又飄向了小女孩。
李南柯暗暗長舒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那原本消失在視線裡的神秘小女孩忽然朝著他狂奔而來，嘴裡還伊伊哇哇的喊著什麼。
被拽在手裡的人頭氣球同樣大聲喊叫著。
這是在追我？
李南柯愣了愣，終究沒敢賭博，連忙轉身朝著婚房跑去。
大爺的，出師不利！
可剛跑了幾步，他的腳下飛來一根綁著氣球的繩子，直接一個踉蹌將他絆倒在地上。
李南柯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緊接著，李南柯看到一個巨大的氣球從天空籠罩而來。
氣球出現了一張人臉。
這張人臉看著竟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隨著氣球上的血盆大口張開，李南柯連反抗都來不及，直接被一口吞下。
完蛋！
李南柯閉上眼睛。
喀察！劇痛之下，李南柯感覺自己的身子被生生撕咬下了一半。
血液噴濺而出！
眼前一黑的他勐地坐起身來。
可下一刻，他卻愕然發現自己竟在家中的床榻上，後背被汗水浸透。
“噩夢？”
李南柯左右看著房間，再看著床榻上沉睡著的妻子，一臉疑惑。
究竟是夢？
還是在紅雨世界中死亡後被迫回到現實？
如果是後者，說明山雲郡主在騙我？因為對方明確說過，一旦在紅雨世界中死亡，就會真的死去。
李南柯一時想不明白，面色陰沉。
…………
次日清早，天空又下起了小雪。
小兔子一早就起來幫著洛淺秋煮好了早餐粥。
吃過早餐，她和李南柯與洛淺秋道別，前往夜巡司。
晶瑩小片的雪花繞著冷寂的街道懶洋洋的飄飛。
孟小兔拍了拍男人肩膀上的雪花，說道：“大聰明，今天早上洛姐姐說我精神不太好，打算今晚給我按摩。”
按摩？
還在思考昨晚事情的李南柯聽後很無奈。
他明白，夫人這是打算藉著按摩的名義去看孟小兔的身子，以辨真假。
夫人啊，何必呢。
李南柯準備對孟小兔提醒什麼，免得這丫頭被夫人套話，轉過頭卻驀然瞥見對面街道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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