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是未來城的城主。”蔣亦年道，“他是個計算機天才，在我記事起，他便已經接手了未來城。”
“我不知這未來城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也不知他究竟是怎麼當上城主的，更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
“我只知道，他對智慧、對機器人，有偏執般的喜愛。”
“他大概是從前任城主的手中接任了一個試驗品，我記得他們稱他為……零號。”
宋簡指尖一頓，很快的便掩藏起來，冷著一張臉，繼續向下聽。
“零號輔佐前任城主管理未來城，卻在父親接手後自動關閉，他便不滿了，無論怎麼啟動零號都沒有反應，所以……”
“他瘋了似的，在實驗室悶了自己很久，研究出來了1號，那是零號的仿製品，與零號十分相似，卻敵不過零號。”
也比不上零號。
“我們這樣的孩子，記憶力都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的，我記得你也一樣。”蔣亦年苦笑道，“所以當年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
“四歲那年，我偶然發現，家中竟有兩個父親。”
“一個父親在研究室研究，一個父親便出去處理事務。”蔣亦年僵硬的勾了勾唇角，“都是小孩子，再聰明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會害怕。”
“後來，我便出去問了，研究的那個是真正的父親，他指著那名……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區別的人告訴我，那是他製作出來的代替品。”
代替他，外出辦理事務，而他，便可以安安穩穩的去做自己心愛的研究。
“他這一輩子都想再研究出一個零號，以此來讓那個看不起他的零號後悔，主動開機，為他所用。”
“因為零號早早封閉，我是從未見過零號的，只知道他很近沒去看過零號，等再去時便發現，那已經是被替換過的了。”
只剩下個假殼子。
真正的零號，早已不知所致。
宋簡瞭然，這大概就是賀家出現在江晉島的時間。
那時候，小黑球應該已經到了賀雲師父的手上了。
“父親瘋了，他將整個未來城都封了起來，禁止了任何人出入。”
“原本，他還是會留給那些掌權者一個‘門’，讓他們可以時不時的下去打打牙祭，但這次……”
“他拒絕了。”
於是，陷入了眾怒之中。
蔣亦年捏緊拳頭，雙眸赤紅。
“他強制性的壓下了所有的反對話語，甚至是將那些反對他的人，丟……丟下了海域。”
深海區，高空墜落，哪還有存活的機會？
“五歲那年，零號一直沒找到，父親也越來越瘋魔……”蔣亦年似是想起了什麼，眸色開始緊張起來，“但突然有一天，他變了。”
跟變了個人似的。
不，這樣說好像也不太對。
應該說是，他變回去了。
變回從前那個睿智、冷靜的蔣城主。
自那以後，蔣亦年鮮少有何父親獨處的時候，就算獨處，也是跟匯報工作似的，一板一眼，十分的有距離感。
蔣亦年是跟著父親長大的，對父親很有瞭解，父愛也是很濃的。
於是，聰慧的孩子，便開始自己的探險、猜測之旅。
雖然，他所猜測的一切都是對的，卻因為自身能力太弱，完全無法抵抗。
“……我看到了被關閉在地下室中，滿身鮮血的父親。”蔣亦年捏緊雙拳，“他被下了藥，一直昏迷不醒，我不知道怎麼救他，可在離開時被那個代替父親的機器人發現！”
蔣亦年閉了閉眼。
“那個機器人，便是父親研究的一號智慧，誰知道他早有了私心，聯絡了幾個對父親不滿的掌權者，對他下了手！”
對毫無防備的父親下了手！
蔣亦年咬緊牙關，恨不得就這麼衝出去將那機器人拆了。
但，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一切，必須要慎重行事。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正常’的‘父親’，早就不是我的父親了。”
“他取代了真正的自己，讓自己變成了‘人’，但因為不想被人發現，也減少了與人會面，大多情況下都選擇直播的形式對外發言。”
“更可笑的是，在它發現我後，竟然指著我的父親告訴我，說那是機器人？！”
“莫不是將我當成了個傻子，”蔣亦年嗤笑道，“我好歹是五歲了，怎麼可能連機器人和人都分不清？！”
“也怪我當時小，太衝動，就那麼鬧翻了，逃跑時，不小心追下了未來城，然後就是你知道的那些了。”
宋簡點點頭，思量著方才蔣亦年講的一切。
其實她是十分震驚的，只是多年的經驗，讓她將自己的情緒都好好的隱藏了起來。
“後來呢？”宋簡看向莊儲，“既然你也參加，想來是也有要講的事情吧？”
“不愧是宋小姐，就是聰明。”莊儲笑道，“不巧，我莊家，便是對蔣城主最忠心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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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儲指尖輕點著腕錶，“當年少城主失蹤後，那位便開始清理我們這些心腹，莊家這邊認為自己對城主的幫助很大，再怎麼清理也清理不到自己頭上，可偏偏，他第一個對付的，便是我們。”
“您別看我現在很強壯的樣子，其實我小時候很容易生病，是個十分虛弱的體質，所以一直住在外面的親戚家，所以才能從莊家滅門一事中逃過一劫。”
莊儲話語間滿是感慨，好像很慶幸自己能活下來，又像是在惋惜什麼，或者……
是在懷疑，自己竟然能活下來？
宋簡今天接受的訊息有點多，大腦都開始發懵了，一時之間還真沒辦法確定，但表情……
還是沒辦法讓人看透的。
起碼蔣亦年和莊儲，都認為她現在十分的冷靜。
“所以，你要為莊家報仇？”
“也可以這麼說吧。”莊儲點頭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尋找少城主的訊息，也是後來去京市，才發現他。”
莊儲說著，暗搓搓的從光幕上點出了一張小孩子的照片。
“你看，這麼多年，他其實一點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