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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蒼笑道：“公子這半個月只在學宮露了一面，還都是和成瞿先生商談事情，我沒顧得上跟公子交代，公子不要怪我僭越。”
“不敢，師叔為學宮著想，我感謝還來不及。”扶蘇義正辭嚴道，無論是要開源節流還是搞獨力亡國，張蒼都是為了學宮好，扶蘇自然樂於見到。
“只是師叔，這一兩銀子的學費，是不是有些高了？”
“這周通財隨手拿出五兩銀子來，還覺得高。”張蒼道。
“我看他的樣子是個富商，能拿出這些錢不稀奇，那二十多個新招的學生怎麼辦，其他人也未必有這麼多錢。”扶蘇擔憂道。
“其他學生都是先記賬的，再加上公子剛才說的助學金、獎學金，免費的三餐，到學期結束真正用功的學生不用出什麼錢，反倒是有些賺頭。”
“那也不能照顧到每一個人啊。”扶蘇還是不放心，想著還是自己儘快想一個周全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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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蒼嘆了一聲，道：“自然不能照顧到每一個人，但公子難道要白養著這些學生。優勝劣汰本是難免的，就是欠了學宮錢財，這些人受學宮培養，在學宮裡學到東西，將來畢業，可以留在學宮做工，即使給公子做僕從也比宗正府裡給公子選的人好些，再不濟公子的商鋪、工坊都能用的到。給公子做事來還錢，也不算是坑害了他們。”
扶蘇聽了張蒼的話，默然無語，什麼開源節流，張蒼早就有了對策，這幾句話，才是他今天想跟扶蘇說的話，雖然有違扶蘇的本意，但他是為了扶蘇好，扶蘇又能怎麼反駁。
“你姓周，怎麼這孩子姓葛？”扶蘇還在沉思，就聽到不遠處做統計的校工有些不滿的問著周通財。
“小哥，是我忘了說了，周世新是我家孩子，這個是家裡僕人的孩子，我怕世新在學宮裡一個人住不慣，就給他找了個伴兒。”周通財解釋道。
校工提著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登記，看向張蒼。
張蒼也是皺眉，怎麼來學宮還帶著僕從的，這是來上學，還是來享受。
“學宮裡除了教習，就是學生，不收僕人。”張蒼對周通財的印象大打折扣，冷冷道。
周通財聽到張蒼的話，冷汗直流，趕緊解釋：“先生誤會了，三木雖然是家中奴婢之子，卻是自由身，我看他平素老實可靠，他娘一人帶這他生活不易，就想著他能在學宮跟犬子做個伴，也學點東西，將來有個前途。”
張蒼聽了周通財的解釋，臉色好看一點，正想說話，扶蘇走了過來。
“葛三木？”扶蘇想起了這個小家夥，楊建和他進行戶口統計的時候，就碰到過他。
“公子，你還記得我啊，我剛才看到你就想打招呼的，可是你那裡人太多，沒敢過去。”葛三木一早就認出了扶蘇，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卻也算是在學宮裡碰到的第一個“舊識”。
扶蘇笑笑，道：“沒關係，以後在學宮我們有的是機會見面。”
“你孃親可還好？”扶蘇問道。
“好著呢。”葛三木高興道，沒想到公子不僅記得他還記得他母親。
“你可願在學宮上學？”
“公子就是在這兒上的學嗎？那我自然是願意的，將來也可像公子一樣有學問。”葛三木還記著當日扶蘇給他娘的那個小本本，上邊的字他都不認識，對扶蘇的本事好奇的很。
扶蘇也不點破自己的身份，只說道：“你既是家貧，倒是不用現在就交學費，可以先欠著，在學宮裡學得好了，還有錢可拿，你可願意？”
“當然願意。”葛三木露出興奮的表情。
他剛才聽說學宮還要收一貫錢的學費，就想著這次周老爺怕是不讓他跟著周世新一起進學宮了，沒想到周老爺連一貫錢也願意替自己出，自己還正高興呢，沒想到扶蘇這裡竟然還有更好的訊息。
扶蘇被葛三木的情緒感染，心情舒暢不少，提醒道：“你先別高興，我可是說了，學得好了，才有錢拿，不然可是要還錢的。”
葛三木聽了扶蘇的提醒，有些猶豫，想如果學不好，自己要多久才能還了這錢，是不是就用了周老爺的錢算了。
“怎麼沒信心？”
“哦。”葛三木不敢承認，也沒有否認。
“為了你母親，也當努力一番才是，怎麼這般無膽。”
扶蘇的話讓葛三木一下子堅定起來，對扶蘇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從學宮拿錢回家。”
扶蘇點點頭，對校工道：“給他也登記吧，學費先欠著。”
校工依言開始給葛三木登記，周通財在一旁看著扶蘇與葛三木交談，一直沒敢插話，他可比葛三木有眼力多了，一早就看出扶蘇雖然年齡小，但在這些教習中頗有威望，怕是個貴公子，說不定就是扶蘇本人。
葛三木和周世新都登記完畢，周通財就想要離開學宮，可週世新卻又耍起脾氣，說什麼也不願進學宮，拉著周通財怎麼也不撒手。
“開學第一天，家長給送進去吧，裡邊自有校工接待，也好參觀下學宮。”張蒼見有其他馬車過來，周世新的耍鬧已經讓不少人矚目，就對周通財道。
周通財正不知要如何辦，尷尬不已，對扶蘇拱拱手，道：“多謝這位先生了。”說完就拉著周世新往學宮裡去。
“三木，你認識這位公子？”感覺扶蘇和張蒼已經從自己身上移開目光，周通財問葛三木道。
“嗯，認得，去年這位公子還有一位公子，他們兩人子小鳥大街上搞戶口統計，去了老爺府上，和我說過話。”葛三木不知周通財的心思，隨意答道。
“笨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是小鳥大街，是玄鳥大街，那是秦王的祖先呢，小心治你個不敬之罪。”周世新在一旁哼道。
周世新的話，讓葛三木脖子一縮，似乎大王的刀已經落在了他頭頂。
周通財聽了葛三木的話，懊悔不已，不停的嘆氣，戶口統計的事情他當然知道，也曾見過扶蘇，當時他以為只是內史府派下來的小吏，哪裡想過他面前的會是長公子扶蘇。
不到巳時，學宮第一期的學生就到齊了，教習們都離開學宮門口，不再參與接下來的新學生的招生，張蒼卻不放心，仍然留在學宮門口，只不過接下來卻用不著他去接待，自有校工去做。
“扶蘇！”扶蘇正在走神思考如何在學宮中保留孤兒院的功能，就聽到有人叫自己。
扶蘇抬眼望去，竟是李斯的二子李甲站在身前，當下行禮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李甲先是向張蒼行禮，然後笑著對扶蘇說：“我來給你送學生啊。”
“學生？”
“對啊，父親幾日前就吩咐我，說自己公務繁忙，沒有空閒管教李申，等學宮開學了，就送過來，讓師弟好好管教。”
“師弟也來了，怎麼不出來？”扶蘇向馬車看去，李申從車廂裡伸出頭，看起來臉上有些不開心，不知道是不是和周世新一樣鬧了脾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