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斯勒先生是不會同意愛麗絲做這種事的！”楊東昇搖頭道。
愛麗絲公司好不容易在中國建立起來的信譽，不是這種用法。
“是我欠考慮了！”王建國忙道。
“不！”楊東昇擺了擺手，“前一個方法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不過具體實施起來要改一下！你放一個訊息出去，愛麗絲公司向我們追加了十五套幹選裝置的訂單，我去跟惠斯勒先生商量一下，讓他們不跳出來闢謠就行。十五套訂單，你覺得夠不夠引中原煤礦機械廠上鉤？”
“應該夠了！”
就算按照上次的價格，這也是一千多萬美元的訂單。
煤炭部馬上就要解散了，中原煤礦機械廠位於豫省，將來肯定劃歸豫省管理，就算中原煤礦機械廠忍得住，豫省也會逼他們做。
煤炭行業的苦日子就要來了，如果這時候中原煤礦機械廠把全副身家都投進去，接下來就有好戲看了。
就在這時大哥大響了。
楊東昇接起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聽說楊總回瓜州了？”
“胡秘？不，現在應該叫胡廠長了！胡廠長消息靈通啊，我剛剛回來，到學校領了畢業證。想著你大廠長剛剛履新，肯定事務繁忙，就沒打擾！”
胡秘書跟在領導身邊多年，終於熬出了頭。
來瓜州前幾天，楊東昇聽李主任說，胡秘書已經調到瓜州鋼鐵廠任職。
楊東昇當時就打電話表示了祝賀。
“楊總客氣！我現在仍然在秘書處有職務，叫胡秘也沒錯！楊總什麼時候回滬上，走之前有沒有時間見一面？有些事想跟楊總商量一下。”
“胡廠長相約，沒時間我也得擠出時間啊……今天晚上怎麼樣？”
兩人約在了一家以前常去的小店，遠遠的就見小店門口停了一輛嶄新的汽車，而且車牌號一看就不簡單。
走進小店，胡廠長早已經在店內等候，身邊還跟了一個二十八九歲的青年人。
楊東昇心說，這是連秘書都有了。
小日子過的不是一般滋潤。
“這是小李，領導的新秘書！”胡廠長介紹道。
“楊總，久仰，久仰！”小李對楊東昇伸出手。
“李秘客氣了，以後常聯絡！”
“還是照舊？”胡廠長放下選單道。
“照舊！”
幾人點了小店的拿手菜——土豆絲肉絲、涼拌木耳、青椒炒雞蛋、幹煸豆角、地鍋雞，又要了幾瓶冰鎮啤酒。
胡廠長拿起啤酒，邊給楊東昇邊倒酒邊說，“楊總，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這次我是來向你求教的！”
“求教？”楊東昇一愣，“別開玩笑了，你可是堂堂江左大學的碩士，我才剛剛拿到地礦大學的本科畢業證！”
胡廠長放下啤酒正色道，“楊總就別謙虛了！我雖然是碩士，可學的不是冶金，領導把我派到鋼鐵廠，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我的笑話。我想對鋼鐵廠進行一次技術改造，楊總是內行，能不能給我提提意見？”
楊東昇心說，瓜州市終於捨得對鋼鐵廠進行技術改造了。
雖然鋼鐵行業的暴利期眼看就要過去了，但是投入鋼鐵行業，總比建什麼飛機場、食品城強多了。
楊東昇也希望瓜州能夠更好，畢竟這裡是他的家鄉，他在瓜州還有大片土地。
“胡廠長，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國有多少鋼鐵廠？”楊東昇放下酒杯。
“我剛剛上任，廠裡的事都還沒有理順，這個還沒有調查過，楊總有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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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具體的資料，但是這幾年光經過我的手，從美國拆回來的高爐就有十幾座，電爐就更多了！還有我們跟省冶金設計院合作的550立方米高爐、380立方米高爐，也賣出了好幾個，光這些高爐、電爐的產量，就差不多有三千萬噸了，今、明兩年就能相續投產，國內鋼鐵市場馬上就會迎來過剩！”
“這麼多！”胡廠長嚇了一跳。
就在去年中國鋼鐵產能才剛剛一億噸，三千萬噸相當於一下子多了三分之一左右的產量。
“我有幾句話，胡廠長如果認為有道理，就聽一聽，如果不認可，就權當聽個樂吧！”楊東昇拿起酒瓶，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咱們瓜州鋼鐵廠要想改，就抓緊時間大改，要是不能大改，就抓緊時間關了吧，否則將來生產的越多，虧的越多！”
“大改是怎麼改？”胡廠長眼角掃了一眼李秘書。
瓜州是不可能放棄鋼鐵產業的，胡廠長更不可能放棄，楊東昇給了他兩個選擇，其實他根本就沒得選。
“一旦產能過剩，螺紋鋼這種大路貨肯定會滯銷！要想生存，就得生產點別人生產不了的高階產品！”
“什麼樣的叫高階產品？”
“最高端的當然是既要求高精密，又要求耐熱的那種材料，燃氣輪機的單晶葉片，這東西的主要成分就是鐵和鎳，但是價格卻比黃金還要貴，而且供不應求！”
“那生產這個東西的技術……”胡廠長果然心動了。
“目前單晶葉片的生產技術主要集中在通用電氣、三菱、西門子，以及英國羅爾斯·羅尹斯手中，咱們國家現在還沒有能力生產單晶葉片！”
“楊總，楊總，說一個離咱們近，咱們能生產的！”胡廠長連忙擺手，連國家都沒有能力搞出來的東西，他們哪有那個本事搞出來？
“那就火箭發動機的尾噴管，咱們國家有這方面的技術……”
“楊總，楊總，再換一個，再換一個！”
連換了好幾個，楊東昇終於把話題引導到他想說的東西上，“冷拔管材，冷軋板材，這些都是我們國家急缺的產品！特別是冷軋板材，這個市場很大，家電廠、汽車廠現在缺貨都缺瘋了，國內現在能生產冷軋板材的只有滬上鋼鐵廠，每年我們都得大量進口。”
楊東昇沒說假話，接下來幾年鋼鐵產能肯定會過剩。
但是國內現在能提供熱軋、冷軋板材生產線的只有滬上公司。
而在接下來的經濟危機中，唯一能夠提供穩定需要的就是政府。
“喝酒，喝酒！”胡廠長端起酒杯，“楊總聽說了沒有？岑氏鋼鐵廠的岑總，跟他的新媳婦鬧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