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楊武媳婦不滿的哼了一聲。
“叫你兒子這兩年老實點！你別不信，他越是出去上學，對村裡的事越會提防！”楊武拿起酒罈，又聞了聞，“真是好酒頭！”
“一天到晚就知道泡酒！”楊武媳婦更來氣，“泡了那麼多蛇膽，也沒見你的膽子變大！”
“你懂什麼！蛇膽是祛風除溼，清涼明目的！”楊武放下酒罈，“江湖越老，膽子越小！無知者才會無畏！做飯去！”
不理楊武怎麼理解楊東昇送的酒頭，周影準備了豐盛的年夜飯，楊東昇給楊日初、周麗準備了壓歲錢，過了有生以來最愜意的一個春節。別的不說，堂屋正中擺的那個可樂瓶，楊東昇記得可就連著擺了好多年。
大年初二楊東昇就恢復了複習，一邊盯著東昇二礦的副井修復工作，又跟佳運他爹商量好，不用等到天氣轉暖，年後就到東昇二礦門口的那塊地上蓋房子。
日子過的緊張又充實，直到這天一大早，一陣哭嚎聲把楊東昇吵醒。
周勇哭著跑進來，“趙玉跑了，趙玉跟人家跑了！”
“跑了，什麼時候跑的？”
“跑了好幾天了！”
原來過完年趙玉就帶著女兒回了孃家，周勇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沒有陪趙玉一起回去。
本以為趙玉一直好好的待在孃家，直到今天一大早，趙玉他媽騎著腳踏車過來，直接就撲通一聲跪下了。
趙玉他媽告訴周勇，趙玉已經跟人家走了三天了，陪趙玉一起走的，就是她之前處的那個物件。
周勇的女兒最近幾天一直是借別人的奶吃。
不用別人指責，趙玉他媽就很光棍的承認，這次是她們母女做的不對，她們對不起周勇，更對不起外孫女，要殺要打隨他們！
但是這件事也不能全怨她們，要不是周勇先對趙玉不好，她也不會支援女兒跟人家私奔。
趙玉他媽對不起女兒，當年趙玉跟人家處物件，都已經到談婚論嫁了，誰知道周勇橫插一棒子，還提出能給大筆彩禮錢。
為了給趙玉她爹治病，趙玉他媽以死相逼，趙玉才嫁給了周勇。
但是誰也沒想到，該走的還是留不住，趙玉跟周勇結婚不到一年，趙玉她爹就去了！
趙玉還給周勇留了一封信，楊東昇接過信看了一眼。
信中趙玉說，她知道周勇在懷疑什麼，女兒雖然跟周勇長得不像，卻實實在在是周勇的種，結婚後，她沒幹過對不起周勇的事，希望周勇能好好養大女兒，同時叫周勇不要再找她。
“報警吧！”對這種情況，楊東昇也沒別的辦法。
派出所派人過來。
“去給你侄女買點好奶粉吧！”楊東昇對周影說。
人海茫茫，上哪去找趙玉？
後世攝像頭遍佈的那個年代，那些被拐賣的婦女絕大部分都再也沒有音信，更何況現在全國連身份證都還沒聯網。
年假還沒過完，劉康就回來了。
楊東昇給劉康配了車，他來回很方便，不過隨同劉康一起到來的，還有兩個陌生人。
這兩個人一個30歲出頭，另一個40歲上下，年齡輕的是劉康的師弟，在市油缸廠工作，年齡大的是劉康的好朋友，在市軸承廠工作。
“楊總，咱們機械廠有麻煩了！”劉康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瓜州市油缸廠和軸承廠是兩家老牌國企，幾年前，瓜州上馬液壓挖掘機專案，油缸廠和軸承廠自然也參與到了其中。
油缸廠本來就是為礦山機械廠做配套的，市裡聯合公關挖掘機的時候又進行了裝置更新，可以生產多種規格的液壓缸、液壓馬達、管路及接頭等元件。
軸承廠可以生產行走軸承、迴轉支撐軸承、變速箱軸承、液壓馬達軸承等元件。
挖掘機專案失敗，他們也跟著一起倒了黴。
往年市裡還會隔三差五給個仨瓜倆棗，但是隨著國企虧損面積擴大，從去年年中開始，這種來自政府的撥款已經斷了。
今年的春節福利，油缸廠只發了兩袋紅糖，軸承廠更慘，什麼都沒有！
上面已經傳出聲音，要“抓大放小”，油缸廠和軸承廠就是第一批將被放棄的廠子。
他們倒了不要緊，但是這兩家廠子是楊東昇機械廠的供應商，尤其是軸承廠，他們不但是機械廠的供應商，還是油缸廠的供應商。
他們一倒，機械廠剛剛建立起來的供貨渠道，頃刻之間就得瓦解。
“可是我能怎麼辦？”楊東昇問。
“楊總有沒有聽說過混合所有制改革？”
九十年代開始，國家允許民間資本和外資參與國有企業改組改革，這就是混合所有制改革，改革的實踐證明，混合所有制能夠有效促進生產力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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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進行混合所有制改革？”
“這是我們廠長提出的！”
楊東昇沒想過搞全產業鏈，那樣投資太大，而且也沒有必要。
如果是車燈、車玻璃這種元件，楊東昇考慮都不會考慮。
先做大再做強，說的好聽，但大多數企業都是在做大過程中，沒等做強就撐死的。
楊東昇搞挖掘機廠，本來就是被形勢所逼。
如果有條件，楊東昇更願意直接買挖掘機，再不濟也要搞成半導體無晶圓廠模式。
可沒有條件啊！只能自己上手！
既然做了，像液壓油缸、液壓馬達、軸承這種核心部件，楊東昇就必須掌握在手裡。
液壓跟軸承是非常有前途的產業。
未來無論人工智慧再怎麼發展，要實現某一個動作，最終還是得靠機械來推動。
現在做雖然早了點，但好機會難得。
何況楊東昇根本就沒得選，一旦市油缸廠和軸承廠倒閉，楊東昇就得去南江、江左採購配套部件，以如今的交通條件，整個週期就長了。
只是楊東昇不太明白，這些日子他已經買了不少液壓和軸承，這倆廠子怎麼反而不行了？
兩輛汽車載著眾人一前一後直奔油缸廠。
汽車最終在一片廠房前停下。
楊東昇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暗自驚呼，“我去，原來是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