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一覺睡醒，已經是十一點了。
她伸了個懶腰，感覺自己的骨頭都酥了。
扶著頭從床上坐起來，顧念正想拿起水杯喝點兒水，突然一陣噁心，她直衝進洗手間吐了。
嘔吐後的短暫暈眩讓她險些摔倒，就在她搖晃著要去拿漱口水的時候，一隻小手伸到了她面前，遞給了她漱口杯。
顧念這會兒頭暈眼花，根本也沒多想，接過來漱了口，又洗了把臉才覺得好些。
她輕吐出口氣，擦乾了臉上的水珠，這才從鏡子裡看清了剛剛遞給她水杯的人。
莫嘉娜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關切。
“莫嘉娜？”顧念錯愕的看著她，“你怎麼在這兒？”
“看你。”莫嘉娜回答。
她現在比以前好多了，對誰都能說幾句話，不過沒有像對安安和顧浩倡說得那麼多也就對了。
顧念微微一愣，而後心窩一暖，笑著點頭：“謝謝你。”
莫嘉娜搖了搖頭，看著顧念表情認真：“謝謝。”
顧念又愣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問：“你是說……你和安安的事情？”
莫嘉娜點了點頭，看著她第一次對顧念說出了一整句話：“謝謝你照顧安安，也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顧念的眼眶不由得一紅，她轉過身，揉了揉莫嘉娜的頭，輕笑著說：“傻孩子，怎麼想得那麼多？好了，告訴我，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喊我？”
莫嘉娜自打來了帝都之後，和安安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她在這兒，安安肯定也在。
“你在睡覺。”莫嘉娜回答，“等你。”
顧念淺笑著朝她伸出手：“走吧，咱們去找安安。”
莫嘉娜點頭，卻沒有拉顧念的手，反倒是扶住了她的胳膊。
兩個人走在走廊上，沉默了好一會兒，莫嘉娜看著她很疑惑的問：“你病了？”
顧念搖了搖頭：“沒，我只是懷孕了。”
莫嘉娜皺了皺眉，似乎不能理解懷孕和嘔吐有什麼關係。
“這是正常的反應，我沒事的。”顧念看出了她的擔心，輕笑著向她解釋，“過一兩個月就好了。”
莫嘉娜點了點頭，顧念也瞧不出她是真的懂了，還是不想再問所以點頭。
下了樓，正在和球球玩的安安看到了顧念，笑著朝她跑來，在她面前站定了後才朝她伸出手：“Miya，你最近還好嗎？”
顧念彎腰抱了抱她，笑著點頭：“我很好，你呢？”
安安苦惱的指著自己的頭：“還好有你的假髮，我的頭髮長得太慢了！”
顧念輕輕一笑，捏了下她的小臉兒，拉著他們走到沙發上坐下，這才問：“怎麼想起今天來看我了？”
安安笑得格外燦爛：“叔叔原本是要帶我和姐姐出去玩的，只是他臨時有工作要做，所以我和姐姐就來找你啦！”
莫嘉娜坐在一旁，點著頭。
安安喜歡說話，莫嘉娜不善言辭，她們姐妹在一起的時候，大多都是這樣，安安說話，莫嘉娜或是聽著，或是附和著點點頭。
顧念輕笑著，和莫嘉娜一起聽著安安說話，兩人不時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現下的滿足。
顧念是滿足的，有洛珈、有孩子、有幾個好友，也有平靜的生活。
莫嘉娜也是滿足的，逃離了父母的魔爪，有顧浩倡仔細的照顧，有極度喜歡女兒的長輩們寵著，還有妹妹在身邊。
“安安，你給我當花童吧。”顧念笑著說，“和北川一起，還有禾寧和晚晚。”
顧念一直在思考著可以讓安安復出的事情，當初封殺掉這個天賦異稟的孩子，原因就是因為她那對奇葩父母，她不想這個孩子變成她父母撈錢的工具。
但是現在不同了。
她有天賦也有能力站在更高的舞臺上。
而她的婚禮，她看過賓客名單，無疑會是一場最好的“復出演出”。
安安微微一愣：“可以嗎？”
顧念點著頭：“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洛珈給她準備的婚紗實在夠重的，兩個花童想要幫她提起裙襬實在費力，所以……剛好，家裡有現成的四個小孩子。
安安笑著點頭，但隨後又垮下臉來，搖了搖頭：“可是我的頭髮……”
“親愛的，你已經足夠美了，哪怕是短髮。”顧念很心疼這樣沒自信的安安，對安安來說，她的頭髮是很重要的，是她的心頭寶。
顧念很能理解護頭髮的女孩，因為她自己就是。
當初拍攝《北望》，她只是剪了個頭髮就難過得快要死掉了，更別說安安的頭髮是完全被剃掉的。
安安看著她，眼中帶著不確定的光芒。
顧念朝她點著頭，信誓旦旦的說：“相信我，我一定再給你做一頂更漂亮的假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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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抿著小嘴，點頭：“嗯！”
看著安安答應下來，莫嘉娜突然笑了。
她笑得幅度不算大，但切實的笑了。
她見到安安的時候，她已經轉出了ICU，在普通病房裡，頭上包裹著紗布。
看到自己，安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說，姐姐、姐姐……我的頭髮被剪掉了。
她說，姐姐、姐姐……我是不是最醜的女孩子？
她說，姐姐、姐姐……我可不可以躲在你身後，不要見人了？
但是現在，她說，她可以給顧念當花童。
再次看向顧念時，莫嘉娜眼底的感激之色愈發濃郁了。
洛珈回家的時候，就看到三個女孩正坐在沙發上對著一本《時尚藝鑑》聊天，聊漂亮衣服和鞋子，說時裝週上哪個男模最好看……
洛珈皺著眉毛，輕咳了一聲。
顧念回過頭，朝他露出個甜甜的笑容，然後朝他招了招手，指著雜誌說：“珈哥你來看看，是道格好看還是小T帥！”
洛珈黑著臉走過去，正想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當著他的面還在說別的男人的小妮子，就看到了雜誌上，兩個……五頭身的小男模。
嗯……算了算了，他剛剛什麼都沒想……
要是被她知道了自己剛剛在想什麼，怕是要被吐槽一整年吧？
洛珈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時間說：“該吃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