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她出事了。
自己卻毫無辦法。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她想不明白。
然而除了顧清，其餘坐在旁聽席的人都變了臉色。
顧海不敢置信的看著林雨煙的背影。林廣宇也收起了臉上的煩躁，換做了一臉的震驚。林老爺子更是呼吸急促，從衣兜裡掏出了速效救心丹。
林雨珊瞪圓了眼睛，呆愣的看著前方，然後僵硬的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念。
而顧念，她卻沒有看林雨珊，她仔細聽著法官的每一個字，手指都不自覺的收緊了些。
“我不認。”
林雨煙的聲音有些虛弱，想必是這幾天沒有睡好的緣故。
法官點了點頭，看向坐在原告席位、穿著一身筆挺制服的警察。
“根據我們掌握的證據，林雨煙女士的確是這幾起案件的兇手。”
“首先就是去年八月，顧念小姐出了一次車禍，肇事司機被指出是一位精神病患者，然而我們找到證據，這個肇事司機是收了一筆錢，故意行兇肇事，甚至就連他的精神病病歷，都是偽造的，他的精神狀況好得很！而這一筆錢，正是從林雨煙女士的銀行賬戶轉出的。”
“其次就是林雨煙女士本人的那一場車禍，根據各方線索所得，也是由她自己買兇，撞傷自己意圖逃避對顧念小姐的債務。”
“再次就是今年初一，我們接到報警，顧念小姐的車子被人為破壞了剎車，導致顧念小姐和洛珈先生車禍受傷，從監控錄影以及調查指證，證據盡數指向林雨煙。”
“最後就是半個月以前，顧念小姐被綁架，我們接到了洛珈先生的報警，經過調查追蹤，我們在N國救回了顧小姐，而與指使人販子的人，也正是林雨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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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證據。”
一個很厚的牛皮紙袋被送到了法官面前。
而法庭中一片死寂，只有翻閱紙張的譁啦聲。
顧念深吸了口氣，側過頭時正對上了顧海的目光。
那眼神實在複雜。
顧念看得有些心酸。
她別過頭，不再和顧海對視。
林雨珊伸出手，握住了她微涼的手：“你怎麼沒和我說？”
她指的自然是顧念被綁架的事情。
顧念輕輕一笑：“沒什麼好說的。”
嗯……她總不能說，自己簽了保密協議，所以不能說吧？
那更解釋不清楚了啊！
林雨珊皺起眉毛，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這裡的氣氛實在太過於壓抑，顧念的眉頭皺的很緊。
洛珈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聲音略低，卻足夠身邊幾個人聽到：“別怕，我在。”
顧念點了點頭，側過頭靠在了洛珈的懷裡。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洛珈的來意了。
不只是為了給她撐腰，更重要的是給她依靠。
他們都很清楚林雨煙最大的罪名是什麼，只是那是不能明說的秘密。
審判進行得很快，在警方的絕對證據和上邊早已經安排好的情況下，法官宣佈審判結果的速度極快。
“依照《刑法》，判決如下：被告人林雨煙犯盜竊罪、販賣人口罪、謀殺罪，判處無期徒刑，本判決為口頭宣判，判決書將在五日內向你送達。”
審判長一錘定音，再無更改。
林雨煙被警察帶走的時候，轉頭看向了旁聽席。
她沒有看顧清，也沒有看顧海，更沒有看林老爺子和林廣宇。
她看著顧念，死死地盯著她。
“顧念，你贏了。”
她無聲的說道。
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有些遠，懂唇語的人又只有洛珈一個，別人只看到了林雨煙說了句什麼，卻又鬧不明白她說的到底是什麼。
疑惑著，他們都沒有看到。
顧念的嘴角向上彎起，露出了一個冷酷的笑。
結束了。
這一切。
都結束了。
她的噩夢。
徹底完結了。
這一刻，顧念覺得，那一塊壓在她心底多年的巨石被挪開了。
看著顧念的笑，林雨煙的目光陡然變得癲狂起來，她嘶吼著衝向旁聽席，只是才動了兩下，就被警察給制服了。
他們可不會憐香惜玉，死死地把林雨煙按在了地上，然後拖著她離開。
林雨煙還在叫喊著，都是對顧念的咒罵。
洛珈抬手捂住了顧念的耳朵，把她抱進了懷裡。
“沒事了，念寶兒，沒事了。”
他輕拍著她的背，聲音像是低緩的大提琴，可以撫平一切不安和煩躁。
顧念窩在洛珈的懷裡，鼻間是他用的木香香水，這香味極淡，卻能讓她瞬間平靜下來。
在洛珈的懷裡，沒有人看得到她的表情，她笑得更放肆了，甚至肩膀都不自覺的抖動了起來。
在別人看來，顧念這是在哭。
甚至有一瞬間，連洛珈都以為她是哭了。
顧念笑著。
笑著笑著。
她就哭了。
終於。
結束了啊。
顧海呆坐在原地，沒有反應，兩眼放空。
他一直都以為他的家庭還算和睦。
雖然顧念和顧清偶爾會吵鬧，但那些都是小事情，無傷大雅。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枕邊人竟然精心謀劃著要殺他的大女兒。
還是這麼多次。
顧海毫不懷疑，如果顧念的運氣差些，她早就死了十幾次了。
顧念細碎的哭聲傳入他的耳中。
像是魔咒一般。
提醒著他，自己這個父親做的有多不稱職。
顧海的身體有些僵硬，他緩慢的彎下了腰，手肘撐在膝蓋上，緩慢的、緩慢的，把臉埋進了手心裡。
掌心有些溼熱。
或許是淚吧。
只是他也不知道，這淚水是為誰流的。
是林雨煙嗎？
或許吧，她的未來只能在監獄裡度過了。畢竟夫妻一場，他恨她、不能理解她，但卻免不了的有些許的唏噓。
是顧念吧。
的確。
他真的對不起自己的大女兒。
這麼多年，他一直覺得顧念愛鬧騰，一直偏心，一直耳根軟相信林雨煙說的一切。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了林雨煙經常對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對不起顧念啊。
顧海的肩膀輕顫著。
引狼入室。
說的就是他了。
如果當年他沒有娶林雨煙進門。
他和顧念應該會是很和睦的一對父女吧？
至少，不會是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