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蕁見到楚景堯時,楚景堯正縮在御書房的寬大椅子上,她上前看時,見他捂著頭,掛著一腦門的冷汗。
不知什麼時候起,皇上龍體衰弱,繼鬱結之症後又染上頭疾的風言風語流傳起來。
楚景堯下令闢謠,但在幾次早朝之上險些頭疼暈厥的事故發生後,謠言變得更加嚴重起來。
皇宮中最得寵的蕁妃往御書房去的越發勤快,但明眼人都知道,蕁妃到底是去做什麼的。
安太妃端坐在大殿裡,她從面前的宮女手中拿出一隻簪子,手指微微用力,嘎巴一聲,將簪子折斷,倒出一個白色的小小紙卷來。
她慢慢開啟紙卷,仔細看完,用力壓了幾下,也沒有將嘴角的弧度按下去。
“終於,要回來了。”
這是安太妃第一次如此大搖大擺的闖進御書房,她揮開左右,不出所料的看見唐蕁蹲在楚景堯身旁,拿著手指細細的揉弄太陽穴。
像是察覺到有人進來,楚景堯抬起頭往安太妃那裡看了一眼,他臉色慘白,眼白泛青,濃墨纖長的眼毛像是有千金重,壓的他只看了一眼就又垂下眼簾。
“誰準你進來的。”
楚景堯深喘了幾口氣,氣若游絲的問道。
安太妃大搖大擺的尋了個椅子坐下,笑意盈盈道:“能有誰,自然是本宮自己想來,便來了。”
楚景堯一怔,扶著唐蕁的肩將身子坐直,又是一陣劇烈的喘息,半響才道:“安太妃應該知道,這御書房得有朕的准許才能進來。”
“是啊!”安太妃笑道,“本宮知道,而且本宮不僅知道這些,本宮還知道過不了多久,這江山就得易主!”
安太妃笑了起來,肆意縱情的笑聲在御書房中迴盪。
她笑了半響,沒聽見動靜,漸漸停下笑聲,看了看低下頭的楚景堯,道:“嘖,怎麼,皇上這是嚇傻了嗎?還是不知道你那寶貝的蕁妃給你的藥中下了金絲蠱,過不了幾日,就會被那些金絲蠱嗜空你的腦袋。”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似乎有無形的空氣在張著巨大的嘴,無情的嘲笑著安太妃出演的一出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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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知後覺的感到不對勁,太冷靜了,楚景堯的態度太冷靜了。
沒有任何她所想看到的慌張失措,冷靜的像是在看一出好戲。
楚景堯慢慢坐直了,那個一直被她忽略的唐蕁伸手從楚景堯的後頸處擰動了幾下,抽出一根細長的,通身鮮紅的針。
安太妃眼睜睜的看著,像索命繩一樣的已經快要延長到頸部的紅線,消失了。
“不可能,啊——!不可能!”
當楚景堯慘白的臉恢復血色,目光如冰的看向她時,似乎有什麼破開,顯露出恐懼的事實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明明就快到頸部了,明明就快死了……”
安太妃喃喃自語著,面色猙獰,狀若瘋狂。
“娘娘。”
“長虹?!”安太妃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手就要去拽長虹,精神恍惚下,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沒注意。
“快快,快扶本宮回去,本宮累了,眼睛都花了。”
她太過激動,以至於失手拽掉了長虹手中托盤是的紅綢,當那張朝思暮想的熟悉容顏印入眼簾時,她還有些恍惚。
“娘娘,二皇子死了。”
那日,整個後宮都聽見了淒厲的,啼血般的慘叫。
安太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