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瀰漫,大同府的夜晚風色正緊,
唐蕁的母親,因受生育之苦,如今正是體虛,又加驚恐悲痛,老天不憐,奈何行至大同時便再無法經受身體之苦,就此亡故。唐蕁用自己懷中青玉為母親換了一張草蓆,羽林衛將軍答應停留一日,讓他們將母親埋葬。
荒草萋萋,綠樹成蔭,唐蕁滿臉淚痕,跪在母親的墳前哭成了淚人。只聽兩個妹妹啜泣道:
“三姐,如今爹被判了斬首,娘也死了,我們怎麼辦啊?”
“娘,我要娘……”
唐蕁在家排行老三,唐薇和唐芸還不到十三,忽然遭了大難除了哭什麼也不會,唐蕁對著母親的墳墓咬著顫抖的唇發誓道:
“孃親您放心走吧,只要蕁兒還在,就會好好照顧兩個妹妹,請您安心。”
唐蕁帶著兩個妹妹給母親重重的磕頭,然後便一左一右牽起兩個妹妹帶著他們繼續前行。她雖然十四歲可也要撐起整個家來。
隴川自古便是障毒橫行之地,又因空氣過於潮溼,故而外人多難適應,但此地盛產玉石故而需要大量的勞力開採打磨。宣國多將罪臣家屬送到此地勞作。
她們再次無依無靠,三個姐妹年紀尚幼,一入此地變成了這裡人欺負的物件,三個小丫頭成了奴婢的奴婢,因為體格瘦小被分配去給貴人們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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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隴川玉溝罪奴所中,她們三個幾乎是最底層的存在,兩個妹妹也算是嬌生慣養了,可惜到了這裡,便是唐蕁再想要護著她們也是難。因為她連自己都護不住。
“姐,我餓……”
唐蕁聽到小妹唐芸縮在自己的懷裡,眼角帶著一滴眼淚,小聲的嘟囔著,他們每天只有一個粗糧饅頭,可她的那一顆卻還被比她大的搶走了,若不是唐蕁她們及時趕過去她還要挨一頓揍。唐蕁已經將自己的饅頭給了唐芸了,可她還是餓,唐蕁無奈只好拿出針來想要刺穿了自己的手指。
“姐,不要!”
唐薇攔住,隨後揮起手臂就給了唐芸一個巴掌,吼道:
“除了吃,除了哭你還會什麼?姐姐幹了一天活一點東西都沒吃,還不是因為你沒用,人家搶你就讓人家搶去,你怎麼不搶他的?廢物!”
唐芸立刻張開嘴就要大哭,唐蕁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
“芸兒不能哭,讓將軍們聽到了,我們都要吃鞭子了。”
唐薇在家時便是要強,對唐芸那軟糯的性子早已看不慣,只是如今落了難,本該姐妹齊心,可唐芸依舊這般傻乎乎的好欺負,真是將她氣的快要厥過去。
“今日要讓我去定要多拿幾個回來,好不容易讓你去一趟,挨了打,還只拿了一個饅頭回來。真是沒用的丫頭!”
“嗚嗚……”
唐芸捂著臉和嘴也不敢大哭,只能悄悄的流眼淚。唐蕁也只能小聲的哄著她。唐薇拉住了唐蕁的手說道:
“姐,你別老慣著她,她已經不是大家小姐了,若是還那麼嬌氣,就等著活活餓死吧。你身上就那麼多血,是用一點少一點,難道縱著她吃親姐的血肉麼?”
唐芸聽了縮了縮脖子,趕緊搖頭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