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鼎酒吧。
遠離吧檯的一個挨牆角落旁,高腳凳上一男一女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張玻璃水晶桌。
燈光時不時從水晶桌上從兩人的頭頂掃過,像一個沉默的過客,來來又往往。
一男一女先是喝了小半杯葡萄酒,然後在女士的提議下,一杯又一杯雞尾酒被送過來,然後很快被兩人解決掉,一名調酒師和一名服務員基本上就是為他們服務了。
臉色紅潤的女子微笑著,拿起剛落到桌面上的新調出來的雞尾酒,重新落下在桌面上敲了一下,等待著青年男子的反應。
她微笑的表情絕不僅僅是禮貌,恐怕更多的還是挑釁。
長相陰柔的青年男子無奈道:“這次又是什麼緣由?”
女子隨口扯道:“感情深一口悶。”
我和你有個屁的感情啊,這樣照搬臺詞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好吧,沒感情不需要負責任,兩人之間也確實不需要假惺惺,誰都沒那個閒工夫去演貌合神離的戲碼,喝酒就是了,只要酒裡頭沒毒就行。
兩分鍾後,看著再次端起酒杯的女子,青年白眼道:“這次呢?”
女子直接把酒喝完,這才嗤笑道:“你煩不煩啊,喝酒就喝酒,哪那麼多廢話,喝不了就認輸啊。”
這勸酒勸得越來越沒有誠意啊,讓人很不爽啊。
只不過對於坐在她對面的青年男子而言,很有效果。
沒幾個男人會在酒桌上向女人認輸,哪怕確實喝不贏那也得騎驢看唱本,咱先走著瞧,實在幹不過了也決不認輸,大不了喝趴了事。
拼酒是一種歷史悠久的酒桌文化,而勸酒敬酒的方式在如今更是五花八門.
青年以前是極少參與其中的,在安寧那片地界,沒幾個人值得他耐心的陪酒。
不過現在混跡在雲鼎,對這種特殊的遊戲自然門清。
說實話,他還真不喜歡別人敬酒的時候扯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聽著直抖雞皮疙瘩不說,更是顯得雙方生疏.
那些真正關係好的,哪怕一句話不說也能不約而同的舉起酒杯。
不喝也沒關係,因為彼此都知根知底,不喝酒就是不給面子?
真正的兄弟朋友之間是沒這個道理的。
所以趙青山剛一看到這對男女,就挺好奇的,這兩個傢伙什麼時候開始走得這麼近了?
時間還早,酒吧並不擁擠,趙青山和韓曉珺一前一後走到這兩人跟前。
趙青山略帶調侃的向青年問道:“老闆,不介意拼個桌吧?”
青年還未開口,那靚麗女子便忙不迭說道:“青山哥,你們來的剛剛好,這貨喝酒太慫了。”
青年和女子,自然就是許寒冬和崔靈。
聽到崔靈告狀,許寒冬只能滿臉無奈。
“許老闆是在讓著你呢。”
趙青山移了兩張凳子,推著韓曉珺的肩膀坐下,同時介紹道:“這位是韓曉珺韓老師,煜子青青他們的家教舞蹈老師,許寒冬,咱們雲鼎的大股東,崔靈,我們的朋友。話說靈兒,今天怎麼孤零零一個人跑過來了?”
崔靈伸手就拿起一個酒杯,只不過動作有些不利索,明顯有幾分醉意了。
她嘆氣一聲,回道:“煩,本來想一個人喝頓悶酒的,結果被這個不開眼的傢伙逮住了,賴著不走也就算了,喝個酒還慫的不要不要的。”
“喝悶酒算怎麼回事啊,咱雲鼎是缺帥哥還是缺買單的老闆?”
趙青山抓起那瓶沒喝完的葡萄酒,道:“這事好辦,不就是一醉方休嘛,趙某人陪你。”
崔靈很給面子道:“還是青山哥仗義,許寒冬,你得多跟你哥學學。”
被點名的許寒冬扯了扯嘴角。
別人不瞭解趙青山在酒桌上的作風,他還不瞭解嗎?
場面話說得比誰都好聽,喝酒也不打折扣,可到了不想喝的時候天王老子都拿他沒法,不過青山哥從不會落人面子就是,總能把酒杯放下還讓別人覺得趙總真仗義。
還總讓人覺得他的話都是酒後真言,所以不需要喝醉也能讓別人喝得盡興。
“來來來,一口悶啊,誰也別想玩名堂。”
崔靈心情不佳,頻頻舉杯一副要和其他三人同歸於盡的架勢。
之前許寒冬還想低調一會,故意扯七扯八不願意看著崔靈喝得太快,換做其他女人這樣送上門來求醉,他肯定卻之不恭。
但對崔靈,他想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一不小心連朋友都沒得做。
這會兒許寒冬壓根就掌控不了局勢了,趙青山的酒量他一清二楚,別看青山哥來者不拒,那是因為在座的就四個人,兩兄弟的交情沒的說用不著敷衍。
崔靈這個女漢子也是格格的圈子中,青山哥少數認可的幾位女性之一,是個值得喝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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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韓曉珺,許寒冬不瞭解但能被青山哥帶過來喝酒,肯定在青山哥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
這樣一來,想找人喝酒就用不著講太多場面話了。
直接撞杯就是!
如果說崔靈是這頓酒的始作俑者,那麼趙青山就是個忠實的陪襯,始終不溫不火卻又利索豪邁。
而韓曉珺的姿態無疑是添了一把火,對自己的美貌相當有自信的韓曉珺,對酒量也同樣自信,可謂“來酒不拒”,趙青山越是不躲不避,她就越是來勁。
豪邁得像是東北老爺們似的,非得把趙青山掀翻在酒桌上不可。
有兩位老闆在,酒管夠,不但有專門的服務員負責這一桌,服務員的效率也遠高於平常。
小吃和果盤壓根不需要誰吩咐,基本上吃了六七成,聰明的服務員就會主動送新鮮出爐的過來,就想讓兩位老闆高高興興的,如果能夠記住他這張面孔那就更好了。
趙青山確實記住了他,還主動和他幹了一杯。
隨著時間的推進,酒吧的氛圍漸濃。
兩個小時不到,崔靈動作緩慢的趴在桌子上,右手撥動著一隻酒杯。
因為醉酒而無神的雙眼迷迷糊糊的打量著幾人,無辜而可憐道:“你們怎麼不喝啊?”
幾人對視一眼,比崔靈更無辜,因為他們不但把和崔靈乾杯的那一杯喝完了,三個人又幹了兩次了。
醉酒的女人最沒有防備,也最沒有能力防備,偏偏這個時候的女人一顰一笑都是很有魅力的,說話軟綿綿尾音拉得很長,別有韻味。
這對男人而言絕對是一種誘惑,讓天性具有進攻性的男人,像野獸聞到了新鮮血液的味道一般,很想張開血盆大口。
然後,崔靈乾脆閉上了眼一動不動了。
不過比這更無辜的是,崔靈這姑娘本來就穿得不算保守,端坐著都能看到山丘的邊緣地帶,現在這麼側趴著,不但山丘變形了,而兩座山丘之間的峽谷更加顯得深不可測。
韓曉珺聳了聳肩,白白便宜兩頭色狼了。
趙青山對崔靈沒有想法,只有好感,做朋友最合適,久經沙場也不至於隨便瞄兩眼就心猿意馬,做不到視而不見就少往那個方向看就好了。
“靈兒?”
韓曉珺喊了一聲,見其沒有反應後,她看向趙青山和許寒冬,問道:“不能就讓她在這裡趴著吧?”
作為第一次和趙青山幾人喝酒,並不清楚幾人具體關係的圈外人,韓曉珺沒有多管閒事。
她又不認為自己是助人為樂的俠女,所以沒有提醒醉得不省人事的崔靈春光外洩,也沒想辦法拿東西替她遮擋。
誰知道崔靈是不是故意這樣的呢?
誰知道這樣會不會得罪或許早就居心不良的兩位老闆呢?
她一個混跡在社會大泥潭的女人能夠自保就不錯了,哪裡會想著去關心別人,再說了就是露出女人驕傲的事業線而已,想想也什麼大不了。
能這樣問一句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許寒冬搖頭苦笑道:“我把格格喊過來吧,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她這麼不開心,問也問不出來。”
說完許寒冬就去找安靜的地方打電話去了。
韓曉珺眨了眨眼,察覺到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
不止是她,趙青山也有些訝異,連服務員小妹妹都不放過的許寒冬,什麼時候變性子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
算了吧,這哥們最常吃的就是窩邊草,難不成是擔心自己阻攔?
想不出個所以然就不多想,趙青山端起酒杯,和韓曉珺兩人繼續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天喝著酒。
酒吧漸漸的熱鬧了,舞臺上的的小姑娘們翩翩起舞,她們是附近一所三流藝術學院的,文化成績一塌糊塗但跳舞還真能勾人心魄。
臺底下的人群則是群魔亂舞,甩手蹦腿甩腦袋扭腰肢,誰都想盡情的融入到這種氣氛中,即使動作滑稽也沒人在乎。
當舞者散去,人群中也漸漸安靜下來。
輕柔的音調緩緩響起,從後臺走出來兩個身穿同樣服裝的年輕女子。
長長的白襯衫下讓人看不出她們是否還有沒有穿外褲,兩人的身高體型幾乎都找不出差別。
她們是剛來雲鼎沒幾天的駐唱歌手,是格格透過朋友從杭浙那邊挖過來的,是一對雙胞胎姐妹。
實力不俗青春靚麗,有一定的舞臺功底,當然,創作能力也不錯,否則沒有原創歌曲說什麼都白搭。
不過聽手底下的人說,這對姐妹的脾氣不小架子挺大,剛才三天就沒少得罪工作人員。
可是雙胞胎姐妹在舞臺上很受歡迎,酒吧高層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別太過份雲鼎還是挺樂意把她們當女財神供著的。
許寒冬打完電話回來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光顧著看那對姐妹搖擺小蠻腰,事實上現在大多數男人都對姐妹倆奉獻了他們的眼球。
女人的嫉妒心總是突如其來的,一直收穫著男人們各種注視的韓曉珺,湊向自顧自抽菸的趙青山。
有些悶悶不樂道:“雙胞胎美女哦,是不是對你們男人有一種特殊的誘惑力?你也別裝模作樣了,想看就看吧,雖然跳舞跳得很業餘,可身材確實不錯。”
趙青山覺得好笑,慫恿道:“你的身材不比她們差,跳舞的水準肯定超了她們十幾條街,要不你去壓壓她們的威風?”
韓曉珺嘟著嘴還真思考了一下,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斜著眼沒好氣道:“趙青山,你敢說你不是奸商?我上一次臺最少也得幾千吧?你一個激將法就想把我給弄上去?”
趙青山鄙夷道:“幾千?跳個舞而已,你當你賣身呢?就算是賣身你也值不了幾千,撐死了兩百,行情不好的時候你還得打折。”
韓曉珺咬牙切齒,一副要把趙青山給生吞活剝的模樣。
兩首歌唱完,在眾多男人戀戀不捨的目光中,雙胞胎姐妹笑容璀璨的揮舞著手退去,臨了還不忘一起朝人群中扔出一記飛吻。
口哨聲不斷。
調笑聲不斷。
韓曉珺起身,彎著腰在趙青山耳邊冷哼了一聲,銀牙都快咬碎了,恨恨道:“趙青山,睜大你的雙眼,看看本姑娘的魅力!”
趙青山微笑著擦了擦雙眼,示意自己會拭目以待。
女人的嫉妒心,有時候還真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