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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死在這裡也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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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也許不公平,但陽光肯定是公平的,它能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關鍵在於你用什麼姿勢去迎接更多的陽光。

清晨五點多陽光普照大地。

或許是因為昨晚的交鋒以及睡眠不足,加上開了好幾個小時車的緣故,被何晴替下來的趙青山,並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換成了許沉魚坐在了駕駛位上。

等他醒來時何晴緊靠著他,臉上還噙著淺淺的微笑,睡眠肯定不深。

趙青山微微側頭心滿意足的注視著近在咫尺的臉龐,這張臉無疑漂亮到了極致,可是他總覺得她太白了,白到幾乎沒有血色。

趙青山遇到過一個極度貧血的人,也像她這樣,所以趙青山打定主意,不能讓她上班也不能讓她做太多的家務活,如果不是出於理解她身為妻子想要為丈夫做點什麼的想法,深夜他是絕不會讓她開車的,勞累是她的天敵。

趙青青安靜的玩著手機,看到哥哥醒來,輕輕拍了他幾下悄聲說道:“哥,我想上廁所。”

偏過頭來的趙青山同樣小聲說道:“掌舵的人可是我們的仇人,我們開口她肯定不會在休息區停車的,說不定就要和我們死扛到底,不過她也有三急所以你只要穩住就行了。”

趙青青一陣白眼,上個廁所怎麼還和打仗似的。

她瞄了一眼似乎心無旁騖開車的許沉魚,趙青青小聲問道:“哥,你昨晚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趙青山一瞪眼,那表情擺明了是在說,你嫂子就在旁邊,你作死啊!

趙青青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

十幾分鍾後許沉魚果然在休息區停車了,沒有詢問任何人的意見,還真是獨掌大權。

車子一停,何晴也醒來了,一醒來就笑容璀璨,估摸著把這次出門在外當成度蜜月了,心情似乎格外的好,閒聊了幾句,三女結伴去了衛生間。

出發前就備足了零食和水,整個後備箱塞得差不多了,旅行物品趙青山可一點都不含糊,所以現在也不需要去購買什麼,上了廁所之後就在車子旁邊伸懶腰踢腿揮手。

當許沉魚回來看到那張陽光下稜角分明,但始終不覺帥氣的側臉時,竟沒有像以往那樣充斥著反感厭惡,反而鬼使神差的多瞧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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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不是覺得這個惡棍變帥了,而是不理解背井離鄉的他為什麼還能有笑容。

朝陽下的這個男人,似乎總是和其他人有點不一樣,只不過這註定不會帶給她多大的漣漪。

最後幾個小時的路程,由趙青山一氣呵成中間再沒有停頓,當趙青山一路開到魔都大學附近的一家連鎖酒店,開啟車門抬頭看著遠處的一處高樓時。

他的腰突然挺得很直。

許沉魚突兀的覺得,這個男人不是來避難的,避難也不應該選擇毗鄰杭浙的魔都,當男人面無表情的點上一根煙,她想起了其實很不應景的某位大帝的一句名言:我征服的地方,一直在前方。

這種感覺很荒謬。

不甘心有朝一日目睹一個欺辱過自己的小人物崛起的許沉魚,恨恨想到,這個城市容易滋生野心,可也更容易葬身,她很期待趙青山屍骨無存的那一天。

“來到大魔都,就打算帶著你名不正言不順的妻子住快捷酒店?”

在地方習俗上,沒有舉行婚禮確實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在古代可沒有什麼民政局,所以傳統上行過拜堂之禮才算是結為夫婦,許沉魚這句話不可謂不毒。

何晴搖了搖閨蜜的手臂,滿是苦惱,隨即表態道:“衛生條件不錯就行了,我們小家小戶的講究那麼多幹嘛。”

趙青山牽過何晴的手,自顧自朝酒店內走去,早已經和哥哥統一戰線的趙青青也牽住哥哥的另一只手。

至於大樹,絕大多數情況下是可以忽略他的存在的,如此一來許沉魚瞬間就成了孤家寡人。

趙青山頭也不回道:“還是自家老婆會居家過日子,那誰,你可以去五星級酒店,反正我一個窮酸新婚男人,也沒打算打腫臉充胖子給你出房費。”

開什麼玩笑,魔都都跟

來了,許沉魚能一走了之?

出於對許沉魚千里迢迢參加婚禮,卻劇情急轉變成一場莫名其妙旅遊的愧疚,又或者是害怕趙青山圖謀不軌,何晴不理會趙青山的求之若渴,偷笑著選擇和許沉魚住一間房。

趙青青倒是想和哥哥同住一間,可是趙青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這下趙青青哀怨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前臺的工作人員苦思冥想這幾個人的關係,摸不清是什麼戲碼,直到各自亮出身份證才恍然。

放下行李後沒有多做休息,趙青山獨自一人出去了。

趙青山確實是個懶散也喜歡懶散的人,否則不會把至尊寶公司的大小事務一股腦甩給葉美和司徒海洋了。

可到了這個傳奇大都市,也決心在這裡開創自己的事業後,他的每一分鐘都緊湊起來。

甚至與何晴在一起相處的時間都不多,連許沉魚是百合,卻和自己老婆睡在同一間房的鬱悶,都在這種緊湊節奏下消耗得一乾二淨了。

下午獨自去探險者網咖和南宮思意打了聲招呼,當然主要目的是和在網咖裡當陪練的徒弟見個面。

然後又約計劃這兩天就去星城的徐宗陽出來,交給了他100瓶精靈酒,談分成沒意義,不上拍賣臺誰知道是什麼價賣出去的。

趙青山索性作價80萬一瓶批發給徐宗陽,簡單省事賺得也不少。

賣精靈酒可不是賣珠寶,能開個店等著顧客上門,沒有徐宗陽那樣的人脈圈子,精靈酒的效果再好也是空談。

然後就是一通接著一通電話打出去,吳坤雄也在下午飛過來和他們會合。

許寒冬這個金主發生了怎樣的變故他不知道,只是從剛才岳父大人主動打電話過來的隱秘提示中瞭解到,有外來勢力介入縣城地下世界的格局,白道黑道雙管齊下,手腕驚人。

沈三槍突然從局子裡被放出來,頭一個就是拿許寒冬開刀,打盹的獅子一旦睜開便勢如破竹,許寒冬兄弟栽了。

岳父大人坦言,許寒冬父母被槍殺兇手沒有留下關鍵的線索,許寒冬兄弟兩人的狼狽逃竄對於縣城地下世界的穩定是一件好事,岳父大人肯定不會為許寒冬出頭。

充其量摸清楚局勢後選擇性的幫點小忙,對此趙青山表示理解,岳父大人已經給足他面子了,相信許寒冬如果能活著,也能意識到這已經是一份厚重的恩情了。

本來已經和地頭蛇王兵,約好在一個茶餐廳商量會所的各項事宜。

這樣一來,會所方面的各項事宜必須推翻重新規劃,甚至還沒開始就只能宣告破產。

如果繼續,趙青山甚至已經做好了給王兵充當馬前卒的打算,大股東換人,他的定位也必須隨之發生改變,如果是許寒冬兄弟出大頭,他可以專注於人脈方面的積累。

在經營方面,白手起家管理著數家娛樂場所的許寒冬肯定比他擅長,也會願意給他一個發展人脈關系的平臺。

可王兵不一樣,他一個本土富商,憑什麼放著好好的大公司不去經營,轉而掏出一大筆錢和你做商業合作伙伴?

趙青山又不想自己掏錢去當那個大股東,他踏足娛樂會所的關鍵性目的,又不是為了賺錢。

所以接下來和王兵的對話至關重要,一兩場談話就敲定最終結果不太可能,這勢必是一場持久戰。

然而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下午五點,許寒冬打電話過來了,用的是公用電話,告知他已經來到魔都。

當趙青山帶著大樹在一個小旅館看到許寒冬兄弟時,經歷過不少慘不忍睹的場面的趙青山,也忍不住頭皮發麻。

光頭雙手雙腳都打著石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張臉面目全非,因為趕時間都沒來得及怎麼處理,流出的血液模糊了滿目蒼夷的臉。

此刻光頭閉著眼睛,面如死灰像是昏睡過去了。

趙青山見過幾次的樑子也好不了多少,像是還原了一個月前的趙青山,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好肉,不清醒的嗚咽著。

許寒冬倒是沒有恐怖的傷口,只是

雙目赤紅像著了魔,見到趙青山兩人也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

良久之後許寒冬才開口說第一句話:“禍不及家人啊。”

這樣的話題怎麼安慰怎麼勸說都是刺痛人心,趙青山點上一根煙塞進他嘴裡,緩緩說道:“他們的傷口是在哪個醫院處理的?是什麼人把你們送到這裡來的?”

說到正事許寒冬倒是不含糊,狠狠的吸了幾口煙,說道:“在婁陽市一家私人醫院處理的,也是跟他們租救護車送過來的。”

婁陽市是和安寧縣接壤的,在這麼近的距離救治危險性肯定很大,但在當初是沒有法子的法子。

趙青山皺眉道:“線索肯定沒掐乾淨。”

許寒冬悶聲說道:“我沒死是因為沈三槍不但想包攬我的錢,還想從我嘴裡掏出一些對道上任何一個大佬都很有價值的資訊,縣裡幾個關鍵位置上的傢伙有丟腦袋的把柄握在我手上,這些把柄如果落入沈三槍手中,那幾個人會寢食難安,所以我這條命,有人搶著要,又不能隨便拿走。

青山哥,我哥昏迷不醒,現在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只要你能幫我報仇,錢我可以全部給你,我的命你想交給誰就交給誰。”

從白手起家到身家數千萬,從一個誰都看不起的小癟三,變成前擁後簇的大佬,再從風光無限到猶如喪家之犬。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

雖然這一路也不是完全一帆風順,坎坎坷坷並不少,但許寒冬一直認為自己運氣很好,老天爺很照顧自己,誰曾想,這一跌倒就跌了個家破人亡!

“別說這種混帳話!自己不會報仇?”趙青山掐滅菸頭,當機立斷道:“大樹,你和寒冬繞道去一趟郊區,如果有尾巴就揪出來盤問。”

許寒冬沉思幾秒,搖頭道:“青山哥,你留在這裡不安全。”

趙青山篤定道:“如果所有人一起出動,尾巴不會貿然跟蹤的。”

最終許寒冬還是按照趙青山的意思,分成兩頭,趙青山在這裡看著光頭和樑子,大樹和許寒冬出門了,兩頭都是誘餌。

趙青山向樑子問道:“還能說話嗎?”

樑子很快回答道:“可以,和許老大比起來,我這根本不算什麼。”

趙青山疑惑的看了光頭一眼,道:“許老大?”

他認知中的光頭確實虎,這一次他虎到什麼程度了?

遇到兩人這種傷情,趙青山也沒有藏著掖著了,拿出了一個玉瓶,裡頭裝有上百粒活血修骨丸,交給樑子道:“你和光頭每人一天吃個七八粒,我能這麼快出院,就是因為這些奇藥。”

——

幾個小時過去了,意外的是兩頭都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好像把許寒冬變成喪家之犬的那幫人真對他不聞不問了。

然後許寒冬突然得到一個令他失魂落魄的訊息,沈三槍死了,全家都死了。

這對沈三槍而言是個莫大的諷刺,對他許寒冬又何嘗不是呢?

父母的仇向誰去報?

真要是兩蚌相爭漁翁得利,誰又是那個漁翁?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難怪上次他上門拜訪趙青山會有那樣一番告誡,說到底,他和沈三槍都只不過是跳樑小醜,抹著花臉在高臺上自鳴得意,那些看不清臉龐的模糊看客們輕輕一推,他們就得粉身碎骨。

可這樣就能把他許寒冬的野心消磨掉?

一個打小就連自己父母都看不起的孩子,積攢的戾氣在他淪為喪家之犬的那一刻,就註定只會更多而不是消亡。

沒被誰評價過一句善良,可為非作歹時又從不會趕盡殺絕要殺人全家的許寒冬,有時候也會偷偷的想,人總是會死的,作為兒子會無力的哭訴子欲養而親不待。

可作為一個一心想要成為現代梟雄的男人,他會慶幸自己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死了也一了百了。

魔都可真大啊,死在這裡也挺好吧?

如果僥倖不死呢?那就出人頭地衣錦還鄉,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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