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回家嗎？”魚希將韓宜司安頓好後走出房間，一身香汗, 額頭亮晶晶的, 這韓宜司酒品和她有的一拼，擔心她面對江靜白再鬧出什麼笑話, 魚希乾脆將韓宜司拖到自己房裡，哄她睡覺之後才出門。
江靜白聽到聲音舒展眉頭：“她休息了？”
魚希點頭：“剛睡下。”
“你怎麼回來了？”魚希蹙眉：“還是沒回去？”
江靜白走到沙發邊坐下：“回去吃了晚飯, 不放心你我就回來了。”
魚希聞言無奈笑：“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她說完動了手臂：“我去洗個澡。”
大冬天還能折騰出一身汗, 她也是哭笑不得。
江靜白淺淺應下，目送她走進衛生間裡。
整個公寓很安靜, 只有水聲譁啦啦的淌過, 江靜白坐在沙發上將魚希第一期的綜藝節目又看一遍, 她鮮少看這些, 看到魚希划著船搶球那段還是忍不住彎起眉眼, 手放在唇邊, 噙著一抹淡笑。
手機鈴聲劃破安靜的氣氛，她瞥眼茶几上的手機，接起電話。
陶倚彤剛回家就聽到父母正在談話, 她細聽才知道江靜白剛剛回來過，因為魚希的事情，還鬧了兩句口舌, 趁著剛剛老兩口去洗漱, 她才給江靜白打電話。
“喂。”語氣是一貫的偏冷，江靜白接電話時已經斂去愉悅的神色，眉梢重新覆上涼意。
陶倚彤知道她這時候心情鐵定不好, 但是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她啟唇：“回來過了？”
江靜白放下平板：“嗯。”
“有事就說吧。”
陶倚彤苦笑：“我還能有什麼事。”
“靜白，你不覺得你太任性了嗎？”
江靜白聽著手機那端長達十來分鐘的埋怨，始終悶不吭聲，末了她聽到衛生間有動靜，開口道：“沒什麼我就先掛了。”
陶倚彤沒轍：“你現在是不是和魚希在一起？”
江靜白沒有絲毫隱瞞：“是。”
陶倚彤嘆氣：“算了。”
“掛吧。”
電話斷線後江靜白盯著手機看半晌，隨手放在茶几上，魚希洗完澡出來見她還坐在沙發上，招呼她過來給自己吹頭髮，江靜白走到她身後，見她坐在凳子上，把吹風機交給自己，動作熟練，像極了以前她有什麼不會做的課本就立刻放在自己面前，姿勢一樣。
江靜白輕笑接過，溫暖的風擦過手指，吹在她髮梢上，柔順的髮絲如纏人的紅線，將她整個人緊緊束縛住，再也鬆不開。
吹乾長髮後江靜白去廚房給魚希泡牛奶，魚希披著浴袍走到沙發旁，想到之前江靜白給自己發消息卻沒收到，她不由從包裡拿出手機，果然螢幕上顯示一個未接電話，還有兩條未讀簡訊。
都是江靜白的名字。
她咬唇笑笑，剛準備放下手機，眼尖的瞥到茶几上的手機螢幕亮起。
是江靜白的手機。
魚希笑著準備喊道：“江……”
沒喊出接下來的兩個字，她看到螢幕上顯示自己的名字。
是陶倚彤發來的訊息。
——靜白，我知道你很想和魚希在一起，但是你能不能也考慮媽的身體？你得給他們適應的時間，他們不是你，沒那麼快能調節好，也沒那麼快就接受魚希。
魚希看著螢幕上連著發來的訊息抿唇，餘光瞄到江靜白走出廚房，她立刻放下手機，裝作無事發生。
江靜白把牛奶遞給魚希後說道：“喝完就睡覺吧。”
魚希點頭，抿了口牛奶，笑道：“你晚上回去睡吧。”
江靜白似有不解，秀眉攏起：“怎麼了？”
魚希乾笑兩聲：“我擔心司司明天起來看到你不自在。”
想到今晚韓宜司的表現，江靜白一時啞口，頓幾秒後才道：“那好，我等會回去休息。”
魚希垂眼：“現在就回去了。”她抬眸笑笑：“不早了。”
江靜白點頭：“好。”
她說著站起身，魚希喊她：“手機。”
江靜白接過魚希遞來的手機，順著她伸過來的手抱了抱她，末了在她秀髮上輕輕落下一個吻，隨後附在魚希耳邊道：“晚安。”
魚希：“晚安。”
公寓的門開啟後又被合起，魚希坐在沙發上，剛剛還香甜的牛奶失了味道，添幾分苦澀，她喝完後關掉客廳的燈去客房休息。
一夜輾轉，魚希明知明天有廣告但就是睡不著，磨蹭到下半夜她乾脆爬起身吃了片安眠藥，藉著藥力，她才沉沉入睡。
次日是被敲門聲拍醒的，魚希迷糊睜開眼，聽到外面傳來韓宜司的聲音。
“希希？”韓宜司嘀咕：“起了嗎？”
魚希爬坐起身，喊道：“進來。”
韓宜司立刻赤腳推開門走進去，不避嫌的跳上魚希的床，然後才一臉驚嚇道：“希希你知道吧，我昨晚夢到江靜白了。”
魚希聽到這話驀然發笑：“你怎麼夢到她了？”
韓宜司撓頭：“我哪知道。”
“我現在還莫名其妙呢。”
魚希抱著被子靠在床頭櫃上，神色時少見的柔軟：“那你夢到她什麼了。”
韓宜司剛準備說話目光盯著魚希：“說出來你別生氣。”
魚希點頭：“你說。”
韓宜司按著太陽穴：“我，我好像調戲她了。”
魚希沒生氣，她笑倒在床上，捂著肚子的那種笑，誇張無比，韓宜司有些摸不著頭腦，戳著她手臂道：“你幹嘛？”
“苦中作樂？”
“我夢到的是你女人江靜白哎！”
“我還調戲她了！”
韓宜司每說一句話，魚希就樂得直不起腰，她剛剛還瞌睡的神態一掃而空，捂著肚子直喊疼，韓宜司見狀忙湊到魚希身邊：“你別是還沒醒酒吧？”
魚希邊笑邊說道：“沒醒酒的人，是你！”
韓宜司攏眉，魚希也沒多解釋，她踩著拖鞋下床，對韓宜司道：“去洗個澡吧。”
“一身酒味。”
韓宜司左右聞聞，確實有酒氣，昨晚上她和衣睡覺，一個夢把她嚇醒了，到現在還沒洗漱。
她接過魚希遞給自己的睡衣，這裡不是魚希自己的公寓，沒給韓宜司備衣服，所以就讓她穿自己的，好在韓宜司偏瘦弱，倒也不會不合身。
見韓宜司進衛生間後魚希收到鍾晨的訊息，問她在哪呢，要是還在小靜那邊，她就過去接人。
魚希解釋回來了，讓她下午來接人，剛放下手機門鈴響起，想到是江靜白魚希趕忙整理衣襬和秀髮，末了衝到衛生間裡簡單洗漱，正在淋浴的韓宜司聽到外面聲音咆哮：“魚希你女流氓啊！我還在洗澡呢！”
“沒關係啊。”魚希頭也不抬的回她：“你洗你的，我洗我的。”
“而且我很快的。”
韓宜司：……
一早上的，話題怎麼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發展了？
魚希出衛生間後打開門，見到江靜白站在外面，雖然不似平時穿著正裝，但也長衣長褲，規規矩矩的打扮，長髮用皮繩挽在腦後，沒化妝的五官依舊透著端莊大氣。
“韓宜司醒了嗎？”江靜白啟唇，魚希回她：“醒了。”
江靜白往裡看眼，沒見到韓宜司，便說道：“等會過來吃早點吧。”
“你讓韓宜司一起過來。”
魚希詫異：“你還做早點了？”
江靜白輕笑搖頭：“沒有，肖助理送來的。”
見狀魚希只好道：“行，那我去叫她。”
江靜白：“那我在旁邊等你們。”
知道她是怕韓宜司不自在，魚希嗯聲，合上門。
韓宜司走出來的時候魚希已經精心打扮完畢了，肌膚白淨似玉，身材窈窕，玲瓏有致，換掉了卡通睡衣，穿上淡藍色的長裙，墨黑秀髮散在身後，眉目精細，一看就是上了妝。
“你一大早化妝幹什麼？”韓宜司走到她身邊，打了個哈欠：“你說今天拍廣告，上午還是下午？”
魚希偏頭：“下午。”
說著給她遞了衣服：“換好出來。”
“我們去吃早飯。”
韓宜司笑：“算你還有點良心。”
十分鐘後，她站在魚希的對門，看著打開門的江靜白咬牙，有良心個錘子！
她就知道魚希這丫什麼時候會如此打扮。
那肯定是要見江靜白的時候。
失算啊！
電燈泡韓宜司跟在魚希身後進了公寓，飯桌上滿滿當當擺了將近二十個盤子，看的出來江靜白用心了，魚希招呼韓宜司坐在自己身邊，江靜白坐在她們對面，見韓宜司沒動筷子她招呼道：“吃吧。”
“不太知道你口味，就多準備了一點。”
韓宜司咋舌，這哪是一點，這是把酒店的早點都搬過來了吧，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者都是魚希的物件了，之前心情再不爽，現在也不能放明面上，所以韓宜司也回以笑笑，說道：“謝謝。”
江靜白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不客氣。”
三人圍著飯桌，氣氛談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壞，韓宜司沒想過自己還會和江靜白這樣坐著吃早點，還是在大年初一的早上，緣分——真是該死的玄妙！
韓宜司還沒感慨完就聽到砰的一聲，她歪過頭看，只見窗外不知誰大早上炸煙花，還不是一個，是一個接著一個，沒有晚上的絢爛，但因為天邊剛擦亮不久，所以依舊還能窺見煙花的火光。
挺好的。
韓宜司盯著不遠處的煙花想，晚上燦爛迷人，白天也別有風采。
她倏地想到魚希和江靜白的感情，八年前是炙熱的，如同晚上的煙花，現在卻添了溫情，就像是現在看到的風景。
各有千秋吧。
思及此她收回視線，瞥眼江靜白，見到她目光定定看著魚希，唇角含笑，眉目溫柔。
頭一次，她覺得江靜白，也不是那麼的討厭。
飯後三人在客廳小坐了會，魚希怕韓宜司無聊主動要陪她玩遊戲，被拒絕之後就陪著她看了會電視，韓宜司也沒有做太久的電燈泡，十點剛過，她就和魚希說要回研究所了，魚希挽留她吃過飯再走，韓宜司立刻擺手，沒轍的魚希只好送她到樓下。
江靜白在不遠處看著兩人聊天，她刻意讓開距離。
韓宜司走出公寓的時候和魚希說道：“你不是說江靜白回家了嗎？”
剛剛在江靜白的公寓一直沒機會問，現在出門，她才問出來，魚希偏頭看眼不遠處的江靜白啟唇：“回過家了。”
韓宜司點頭：“昨晚回來的？”
魚希笑：“嗯。”
韓宜司連忙問道：“那我昨晚沒打擾你們吧？”
說到這她突然想到之前做的那個夢，表情微變：“我昨晚見到江靜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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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希見她反應過來：“見到了。”
韓宜司臉色呈便秘狀：“我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魚希雲淡風輕的表情：“就是對她表白了，然後哭著要抱她，還吵著要和她一起睡覺。”
“我拉你，你還罵我是王母娘娘，說我阻礙你尋找幸福。”
“還有——”
“別說了！”韓宜司咬著牙：“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