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什麼？”
“我懷疑，劉成、黃建設、黃建勇他們是個小團伙，或者隸屬於某個組織。”
“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韓景陽搖搖頭：“個人力量再強大也很有限，劉成他們展示出來的能量也不像草臺班子。”
“這……”
“你知道劉成他們在做什麼事情嗎？”
空雲和尚的臉色異常難看，抬頭看了看一邊異常威武霸氣的朝天觀，微微點頭：“我懷疑，他們在造神。”
韓景陽輕輕點頭：“對，造神，可怕不可怕？一般人就算獲得這樣的手段，就算不作惡，也會以改變自身命運為目的，尤其會從改善物質生活開始，可劉成他們呢？”
劉成，黃建勇，黃建設，這三個人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且日子自始至終都過得相當普通甚至辛苦。
劉成還好，混了個民兵隊長，有老婆，有兒子女兒，雖然不算富裕但也還算溫馨。
可黃建勇和黃建設兄弟倆過的那叫什麼日子？
窮得要死。
黃建設更整天裝瘋賣傻躲在朝天觀裡孤苦度日，連個老婆都沒，幾十歲的人可能都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
這是正常人？
有能力，卻沒有用於改善自己的物質生活。
不外乎三種情況。
一，不敢用，怕暴露。
二，有人強行壓制他們的能力，讓他們只能縮在小小的西坡村裝普通人。
三，他們有個更明確更遠大的目標，這個目標可以讓他們放棄唾手可得的物質生活，甚至可以讓他們賭上自己甚至子女的一生。
第一種情況還好。
第二種第三種就非常可怕了。
第二種情況，這三人隸屬於某個組織，這個組織需要他們待在西坡村，且這個組織相當強大，讓他們不得不屈服。
第三種情況更可怕，如果是真的，那麼劉成三人就成了那種類似於狂信徒的存在，被別人或者自己洗腦之後眼睛裡只有那一個目標，為了實現目標可以放棄其他一切，而這種人往往是極度危險的，搞不好有……整個西坡村全體村民都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韓景陽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施小雅也意識到這一點，臉色同樣變得很難看。
只有空雲和尚還沒有想明白其中的玄機，畢竟大和尚天天呆在廟裡，江湖經驗和人生閱歷都一般般。
看韓景陽和施小雅臉色不太好，忍不住道：“歷朝歷代都不缺這種人，二十多年前，泉城就發生過這種事情，一個跳大神的老太太不知道從哪裡學到那麼點傳承就在村裡宣揚她的法術並讓村民給她建廟立牌，活躍了十多年，影響力很大，但最後也沒翻起什麼風浪，淫祭野祀翻不起什麼大浪。”
韓景陽嘆了口氣：“問題在於劉成、黃建設他們搞的不是一般的淫祭野祀，而是造神，而且看模樣他們已經具備了非常嫻熟的造神能力，朝天觀那邊就是……”
說到這裡，徹底反應過來。
整個西坡村就是一個造神工廠。
核心就是朝天觀內的那尊雕像，而且以朝天觀為陣眼，吸收西坡村的地氣，再輔以種種詭異的手段就能成功造神。
他身邊的朝天觀很可能就是這麼製造出來的。
李明劍被封印在雕像內部，大機率也是被當成了造神所不可或缺的某種儀式或者耗材。
如果只有朝天觀這麼一個據點，那還好說。
萬一不止一個呢？
韓景陽想到黃建勇的乾孃。
當時就覺得奇怪，老樹成精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那老榆樹內誕生的本相實在太過完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老太太的模樣。
當做孤例看，倒也沒什麼，畢竟世界很大，什麼樣的巧合都有可能。
可是這麼多巧合同時發生在西坡村，還跟黃建勇扯上關係，這事兒就有一種細思極恐的感覺了。
假如，假如說，每造一個神都需要獻祭一個活人，那……
韓景陽想到在村口堵住他們的那一群不是人的東西。
草！
畜生！
空雲和尚卻依然沒反應過來：“朝天觀那邊怎麼了？”
韓景陽深深吸一口氣，盯著空雲和尚沉聲道：“提高警惕，這西坡村遠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遇到敵人不要心慈手軟，直接下死手，記住，所有向我們發動進攻的都是敵人，無論男女老幼。”
“啊？”空雲和尚更驚：“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情況很危急就好，”韓景陽轉頭就走：“回朝天觀。”
“為什麼？”
“朝天觀是一切的核心，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結束。”
施小雅毫不猶豫地跟上，並直接拔出武士刀護衛在韓景陽身側。
空雲和尚不明所以，可想到韓景陽的實力，只能重重一跺腳，抓著禪杖快步跟上。
然而，剛走沒幾步遠，又有影影綽綽的人影朝他們聚集，快到朝天觀的時候，更有一種低沉且陰森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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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回去……”
這聲音極低沉，也極恐怖，而且與正常聲音不同，不是透過震動傳播，不經過耳朵，更像直接出現在腦海深處。
施小雅下意識捂住耳朵卻什麼都擋不住，甚至那聲音還更清晰。
空雲和尚也不例外，卻面不改色地誦唸佛號：“阿彌陀佛——”
這聲音，竟然與那鬼氣森森的聲音性質相同，明明出口之時音量不大，可落在施小雅和韓景陽耳朵裡卻如同黃鐘大呂，洪亮、悠遠、沉重且穿透力極強，還帶著一股溫暖的力量，瞬間驅散之前的種種不適。
不但如此，聲音傳出去，更直接逼退那影影綽綽的影子。
韓景陽看到這一幕，暗暗點頭。
這大和尚還是有點東西的，這一手獅子吼就相當給力。
但是，威懾力足夠，殺傷力卻差點意思。
不知道大和尚還有沒有別的手段。
果然，被逼退的人影在聲音落下的幾秒鐘內又重新圍了上來，而且越逼越近，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尖銳，如同魔音灌耳，還帶著一股陰冷的炁息彷彿能把人的靈魂凍僵。
“死——”
“死——”
“死——”
在一聲聲“死”的嘶吼聲中，韓景陽三人被團團包圍，數量超過二百個。
這下子，連韓景陽都忍不住心底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