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在不在，快出來。”
“告示上畫的煤爐正是你們發明的嗎？”
“老王，那個叫煤爐的器物真的可以將黑煙排到室外嗎？”
“你再不出來我們要進去了……”
“老王老王……”
在看到鐵匠鋪緊閉的房門之後，他們頓時嚷嚷了起來，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也不用擔心他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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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鐵匠鋪從裡面開啟了一條縫隙，學徒走出來說道：“我家師傅說了，今天不開門，不過若是有來問煤爐之事的，可以去布政使司門口，我家師傅和其他四位師傅都在那裡。”
不止是這裡，其他四個鐵匠鋪也都是一樣的說法。
很快，得了訊息的眾人，一股腦都湧到了布政使司的衙門口。
然後他們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布政使司的大門前面已經搭起了一個高臺，高臺之上，有一條紅布蓋著一具器物。
而高臺的周圍，還有一班衙役將其圍了起來。
眾人紛紛猜測，那器物或許就是告示上畫的煤爐。
半個時辰之後，眼看著布政使司的門口也被百姓圍得水洩不通，五名鐵匠終於從衙門內走出來，相繼登上了高臺。
作為一個平頭百姓，他們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下面烏泱泱的都是人頭，不知是幾百人還是幾千人，就等著他們說話。
到到底是打鐵出身，身上自帶了一股煞氣。
很快五名鐵匠就平靜了下來，也或者可以說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經被架到了這裡，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大大方方的。
最起碼看起來敞亮。
站在中間的鐵匠向前一步，高聲大喊：“各位街坊鄰居兄弟大爺。”
亂糟糟的人群很快就安靜了下來，然而被這麼多人齊刷刷看著，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安靜了片刻，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爽朗的笑聲：“老王，這是怎麼了，我記得你膽子挺大的呀，這麼點場面就被嚇住不敢開口了？”
隨之的一陣轟然大笑。
有人打岔，被稱作老王的鐵匠反而迅速鎮定了下來。
“去你的，老李。”
笑罵了一句之後，他得意洋洋地說道：“老子以後就名垂千古了，你小子就羨慕著吧。”
還是那個聲音響起：“老王，你就吹吧，我還不知道你，還名垂千古，學了兩句拽詞就了不起了，快洗洗睡吧。”
“嘿，你還不信……”
高臺上，人群中，兩人隔著距離，就當著數百上千的人對罵了起來，但很顯然他們並不是真的在吵架，而是平常就習慣了這樣聊天。
而漸漸的，看臺下人群中和五名鐵匠熟悉的人也加入了進來。
就這麼一笑一罵中，老王徹底放鬆下來，伸手抓住旁邊的紅布，大笑道：“今天，我老王就讓你們開開眼見，以後別忘了謝謝我老王。”
說著，他一把就將紅布扯了下來。
唰……
彷彿被按了靜音鍵，人群中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直直地盯著紅布下面露出來的器物。
有些奇怪的形狀，兩根修長的鐵筒，和公告板上畫的煤爐一模一樣。
不過這個煤爐並不是帝辛書房內的那一具，而是他們連夜又打造出來的新煤爐。
為了方便展示，看臺上的煤爐做得要更大了一些，而兩根煙囪則稍微短了一些。
雖然煤爐實際上不是五名鐵匠發明的，但第一具第二具煤爐都是他們親手打造出來的，因此要說和他們完全沒關係也不可能。
五名鐵匠看著下面所有人啞口無言，一股成就感湧上心頭。
話不多說，老王得意洋洋地站在煤爐身邊，高聲喊道：“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煤爐的效果，讓你們知道我老王並沒有騙人。”
說完之後，他揭開煤爐的蓋子，當著成百上千人的面將煤塊一塊塊放了進去。
同樣是為了演示效果，這次用的也是質量最差，燃燒後黑煙最濃的煤煙。
然後，老王點燃一根引火的木條，從煤爐下方的小門中放進去。
起身怕了拍手，他笑著說道：“好了。接下來只要等一陣大家就可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有人捅了捅自己的後腰。
老王轉過身來，看著捅自己的同伴滿臉疑惑：“怎麼了？”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煤爐的小門，小聲說道：“滅了？”
老王下意識反問：“什麼滅了？”
“引火的木條滅了。”
聲音雖然很小，但畢竟是站在高處，又正好來了一陣風，於是“引火的木條滅了”這句話迅速傳到了人群中。
被稱作老李的聲音在下面起鬨：“老王你行不行，實在不行我替你來。”
“哈哈哈……”
剛才的互動已經拉近了所有人的距離，現在老李的聲音一出，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快了的噫聲。
現場陷入了快樂的氛圍。
老王老臉一紅，對著幸災樂禍的人群笑罵了一聲之後，重新點燃引火的木條放入爐子的下方。
這一次為了防止木條熄滅，他多放了幾根，並不時揭開蓋子，確認煤塊被點燃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將蓋子重新蓋好，他輕咳了一聲，再次得意地喊道：“剛才只是個意外，這次只要等一會兒，你們一定可以看到效果。”
“要是不成怎麼辦？”
“老王，我記得你前段時間打造了一把非常好的菜刀，要是這次還不成拿出來怎麼樣？”
“我記得老王在埋了一罈好酒來著，你們有沒有興趣。”
“……”
看臺之下調侃的非常熱鬧，看臺之上的回懟也非常熱鬧，眾人似乎忽略了這次展示真正的主角。
直到……
“快看那裡。”
隨著看臺之下人群中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所有的人被嚇了一跳，要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人在意剛才是誰在尖叫了，所有人都再次將視線看向了高臺之上老王身後的煤爐。
只見高高豎起，被老王稱作煙囪的鐵筒，一縷縷黑煙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