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是任何生靈都必須要經過的階段。
人族以族人的犧牲為代價，換取這一個時期最寶貴的成長時間，希冀可以瞞過妖族。
只是，人族此時終究還是太弱，弱到很多想法，都是自以為是，如同在課堂上老師眼皮底下的小動作一樣，甚至有些可笑。
“人族…從哪裡學會的神通？”巍峨的高山之上，一頭毛髮金黃的大蟲，伏臥在青石上。
它雙目似閉不閉，氣質慵懶，彷彿沒睡醒。
身周百丈之內，空氣極致壓抑，寧靜，在隨著它的呼吸，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微微顫動。
並未有大的動作，卻讓所有看到它的生靈，渾身顫慄，不敢抬頭。
山中之王的霸氣，不經意間，震懾心神。
“回稟大王，不…不知！”
身前，一頭眉心有彎月印記的狼王，早都沒了身為王的氣質。
戰戰兢兢的跪伏在地，被虎王威勢所攝，說話也變的結巴了。
在它身後，還跟著一群狼妖，各個跪伏在地，額頭緊緊的貼在地面，身後鋼鐵一般的尾巴，恨不得粘在地面上，一動不敢動。
生怕因為自己不經意的動作，惹怒了虎王。
“不知？”虎王緩緩睜開了眼睛，虎目平靜，掃視而下，回話的狼王，立刻低下了頭。
“回稟大王，那些人族像是忽然之間在身體之中長出了神通一般，我等也曾派去真仙境大妖，探尋根本。”
“也抓了不少的人族檢視，卻並未從他們身上發現神通的根源，就好像…那神通本來就是他們的，只是現在才啟用而已。”
“就如同我等的天賦神通一般…大王，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人族也有天賦神通？”
莫名的危險下，狼王連聲將自己的猜測都說了出來，最後還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人族天賦神通？”虎王嗤笑一聲，人族哪裡來的天賦神通？
本就是媧皇娘娘為他們妖族專門創造的食物，身體不強，元神不生，靈魂薄弱，一直如此。
除去繁育能力之外，根本就看不到一點優勢。
天賦神通…
作為食物，哪裡需要什麼天賦神通。
而且，如果真的有天賦神通，早都該出現了，也不會現在才出現。
更何況，出現也不該是這麼多人，幾乎是全部人族都有了。
“是哪位大能見了人族的情況，心中不忍，發了慈悲嗎？”
虎王眼中閃過一絲忌憚，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這些食物全部都誕生神通，這般動作…
肯定實力在他之上，而且是遠遠超出！
“大王，有了神通，那些人族變的比之前更好吃了，這不是好事嗎？”
虎王在思索，下方，狼王壯著膽子問道。
確實，人族是有了神通，可是那些神通真的很弱。
連一個三階的都沒有，最高也才只相當於是化神的二階神通，遠比不上他們妖族。
它感覺，人族有沒有神通都無所謂，反正絕對不可能是他們妖族的對手，更無法改變人族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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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終究是先天太弱，跟腳差的不可以道理計。
在這樣的基礎下，再強的神通，在他們手中，也是弱的可憐。
神通本身的作用無法發揮，最大的好處，不過是讓他們變的更加美味。
“好事？”虎王目光落下，剛抬頭的狼王頓時再次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
虎王平澹收回目光，暗自思索。
好事確實是好事！
人族有了神通變的美味，他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像是…人族會因為這些神通，產生什麼不必要的反抗？
“小白狼。”許久，虎王出聲，狼王頓時抬頭。
“大王！”
“注意觀察人族，控制人族的數量，不可讓其太多，一旦超出，就隨機挑選多出的人族，製成口糧。”
反抗，要鎮壓在萌芽之中！
哪怕只是一個可能，也要最大限度的減少這個可能成真的機率！
“是，大王！”
狼王興奮應道，得了虎王之令，正對著虎王離去，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群狼跟隨，倒退而行。
直到出了百丈範圍之後，放在轉過身，迴歸正常行走：“兒郎們，隨我來！”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狼嚎之聲，群狼在山中穿梭，以極快的速度下了山，到了人族部落之後，各自分散。
每一頭狼都去到了不同的部落，按照虎王的命令，對著每個部落進行監控，變成了部落的守護神。
一旦有超出數量的人族，便立刻要求祭品！
和虎王一樣，發現人族情況的大妖王，一個個幾乎都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於是，人族擺脫了最初的絕境，進入到了似乎沒那麼絕望的部落神邸時期。
相比起之前，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時期，這個時期，大部分的人族都沒了飢餓的問題。
但同樣的，他們也會在到達十二歲之後，面臨一念生死的境遇！
究竟是生還是死，全看對應部落的守護神的意思。
在人族是隨機挑選，而在部落神邸來說，見到有天賦的人族，都會直接點名。
這不僅僅是遵守各自大王的命令，扼殺人族的潛力，還有也是因為他們自己。
有天賦的人族，其內的神通開發極大，吞吃之後，味道也更為鮮美。
於是，人族的無數天才，在這個時期，被扼殺。
本來將要開始的發展大勢，赫然被壓了下來。
“果然沒那麼簡單。”
翌日，王宇從酒醉中甦醒，還沒來得及回想酒醉之前的行為，就自感應到了上古時代的變化。
他回照自身，神海之內，神通文明之中，那一方代表上古時代人族的神通之花。
花朵燦爛，潛力極大，但卻少有能夠撐到開花的階段。
無形之中，一股大勢存在於神通花朵之上，壓制了神通之花的發展。
檢視上古時代的變化，立刻發現了妖族與人族的情況：“是已經知道一切，還是無意間的壓制？”
王宇挑起眉頭，他在上古時代種下了一顆神通道種，在所有人族的身上。
本以為隨之時間推移，在人族無盡的數量之下，終究會開出一些燦爛到驚豔時代的花！
卻沒想到，花還未等到開放，就已經被壓制成這般模樣！
“不是妖族的那位傳說中的大能動手，而只是下方妖族，自我本能的行為！”
念頭沒入皓日蒼穹，對著上古時代的座標，來回掃視許久，透過神通道種，得到無數資訊。
“部落神邸時期…最古老的祭靈時期…原來是這麼來的嗎？”
也不知道是本來人族就有這麼一個時期，還是因為他的行為，造成了這麼一個時期？
過去，現在，未來，事件的順序…
在這一刻，似乎帶上了一層迷霧，不再那麼的永恆不變。
……
“三階…無法突破！”
“明明我都已經想到了三階乃至是四階神通的道路，可為什麼…我竟然無法突破？”
首陽山下，緇衣氏背靠著大門思索著，眉頭緊皺。
正是晝夜交替十分，夕陽西下，金紅陽光灑落天地，造就出絕美的景色。
這是今日最後的光芒，隨著黑暗降臨，光明散去，天地萬物都籠罩在了一層黑暗之中。
“是差了什麼嗎？”
緇衣氏冥思苦想，他為人族首領，自身天賦自然不用說。
未必是人族之中最強的，卻也該是最頂尖的一波。
又是最先得到了神通道種，在修煉神通的同時，更在不斷的思索。
幾乎在不到三年的時間內，他就將自身的神通，推升到了二階巔峰。
哪怕是後續的三階神通，也都有了想法，指日可破。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指日可破的指日，實在是太長了！
足足過去了二十四年，他卻依舊困在了二階巔峰。
哪怕是他思索出了完整三階乃至是四階的道路，卻依舊無法突破！
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壓制著他。
不，不只是他，還有所有的人族。
他們身上的神通道種，都被壓制在了二階，無法突破！
哪怕是天賦如他，才情絕豔，依舊如此！
“為什麼？到底是誰在壓制我們，是妖族？還是…”
“我們本身缺了什麼？”
這個問題，緇衣氏已經想了很多年，卻受限於見識，認知，無法得出答桉。
今天，他如往常一般的冥想，希冀可以突破…
剛看到了人族的希望，怎麼也不甘心就此困鎖。
一直從夕陽西下思考到了玉兔高掛，到了凌晨。
不知在什麼時候，緇衣氏忽然醒了過來，看向自身披在身上的衣服。
那是一件充滿了蠻荒氣息的衣服，由雜草與樹葉構成，是他製造而出的第一件衣服。
本來只是一件很簡單的衣服，只是在製成之後，有天地降下奇異的力量，落入衣服中。
於是，這件衣服就變得不普通了，與他心神相連，具備了很多神異能力，更有不弱的防禦之力！
只是，這般力量也只是相對於他們人族而言，對於妖族來說，依舊弱的可憐。
當然，對於此時的人族來說，再弱那也是寶貝，影響甚大。
就連他得了神通道種之後，自身所形成的神通也受到了這件衣服的影響，神通外顯為衣服模樣。
更讓他歡喜的是，這件最初由他親手編織的衣服，似乎在不斷的增長。
他仔細觀察之後，得出結論，此衣服似乎是跟著整個人族掛鉤。
人族越強，則衣服越強。
最初的時候，這衣服只是具備了擋風遮雨，可以抵擋一般野獸的攻擊。
而當人族得了神通之中，披著這件衣服，就有了堪比二階的力量。
等到了現在，幾乎大部分的人族都將神通晉升到第二階之後，披著衣服，其就擁有了四階的力量。
也是靠著這件衣服，緇衣氏才能將神通推演到第四階。
只是可惜，這衣服的神異到此為止，還無法幫助他突破自己現在面臨的困境！
此時，緇衣氏看去，衣服微微放光，光芒不強，像是山野中那些自身帶著微弱法光源的小蟲一般。
體內神通隨著衣物而動，在他看去的時候，拉著他的意識，進入到了神通之中。
“這是…哪裡？”
緇衣氏感覺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他好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在對著他說什麼。
他努力的豎起耳朵，想要聽清，卻怎麼也聽不清…
像是有力量，橫在了兩者中央！
不多久，對面的那個人似乎是發現了這一點，伸手在身上一抓，赫然抓出了一道金光。
揮手一扔，那金光就向著他飛了過來！
緇衣氏感覺很是奇異，明明兩者間的距離並不遠，但那金光卻像是飛了好久好久！
中途更是受到了無形的力量攻擊，從最初的完整變的殘破，搖搖欲墜…
好在，那金光最後終於還是突破了無形中的限制，飛到了他身前。
等了許久的緇衣氏連忙伸手抓了過去，殘破的只有拇指大的金光並未躲閃，落在了他手中。
“大勢…借勢…伏低…發展…”
金光散去，變成了一隻羽毛金黃的烏鴉，在掌心跳動，尖銳的嘴巴張開，緇衣氏聽到了一段不完整的話語。
很多都聽不清了，本該是完整的，只是在到來的時候，被那些力量給抹去，只剩下了幾個詞。
“大勢？借勢？伏低？發展？”
緇衣氏口中重複唸叨著，目光看著掌心的金鴉，它似乎已經疲憊至極，說了話之後，自身所有的力量都自耗盡，光芒消散，落在了他掌心之中。
緇衣氏抬起手，看到了自己掌心之中，多了一道印記。
筆畫簡陋，線條稀少，卻勾勒出了一隻金鴉的外形。
那金光變成的金鴉，最後變成了他掌心的印記。
“大勢嗎？”緇衣氏若有所思，隨著金鴉到來，他被動離開了這方空間。
出現在外界的時候，天光已經大白，在那莫名空間明明時間不長，在外面，卻已經過去了一夜。
……
“希望…能懂吧。”
道場中，王宇收回手掌，看著緇衣氏消失在座標之中，輕嘆了口氣。
人族的情況，他也是看在了眼中。
緇衣氏不明白的問題，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人族神通被壓制在二階不能突破，不是他們沒有能力突破，而是他們的大勢被壓制住了！
不管是那些妖族有意的也好，還是無意的也好！
部落神邸時期，部落神盤踞在各個人族部落之中，收取祭品，壓制人族數量增長的同時，也壓住了人族發展的大勢！
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蓋在了所有人族的頭頂，將神通壓在二階。
不突破這只大手的封鎖，無論天賦再強，哪怕是將神通推升到堪比地仙的五階，堪比天仙的六階…
依舊不會有真正能突破三階神通的人族出現！
唯一的辦法，就是突破這只大手的封鎖。
以人族現在的大勢，根本無力，所以只能是借勢…
借哪裡的勢？
就上古時代來說，就只有兩方勢力可做到！
妖族與巫族！
巫族太遠，就現在來說，他都沒看到！
所以，只剩下了一個勢力，妖族！
雖然現在人族與妖族敵對，但未必就不能借勢！
就王宇來說，一念他就能想到無數的辦法，只是……
他無法傳過去！
時代的壁壘與時空的壓制超乎他想象的強大！
他以萬鴉術的心之玄門作為通道，再以自身與緇衣氏的神通道種為因果，將資訊放在金鴉之上。
穿越時代壁壘與時空壓制，最後落在緇衣氏手中，卻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
大機率是殘破的不能再殘破了！
完整的資訊被打的支離破碎，他也不確定緇衣氏能否從這些殘破的資訊之中，得到啟發，最後解決人族的困境。
……
無支祁是一隻猴子，很強大的猴子。
天賦異稟，為妖族十大妖神之一商羊的屬下。
為首陽山附近所有妖族的統領，負責監管巫族情況，彙報給天庭。
不過，彙報除非有大事，基本一會一次，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比較清閒。
他生性喜水，就在首陽山下的洛河之中休憩，修煉。
今日，他如往常一般，盤踞在水中，身周無數凝練的水流，碧藍晶瑩，宛若圓圈一般，圍著他轉動。
忽然，他睜開眼睛，看向洛河邊上，目露疑惑：“咦？人族？竟然有人族敢來我這裡？”
“人族緇衣氏，求見無支祁大王！”
緇衣氏站在洛河邊上，拱手行禮，高聲大喊。
轟隆隆~
隨著聲音，洛河之上捲起巨大浪花，無支祁站在浪花之上，好奇的看著無支祁：“兀那人族，你所來何事，莫不是想死不成？”
他可是妖族妖王，以人族為食，雖然不喜歡吃人，也少吃，卻也還是吃了一些的。
只是相對於其他的妖族，少的太多而已！
一個人族，到了他的地方，那不是等同於食物自動送上門了嗎？
尤其是…
“咦？”無支祁聳了聳鼻子，看著緇衣氏的眼睛忽然放光，奇異道，“那人族，你好香啊，感覺…味道好像不錯的樣子。”
無支祁幾乎要流出口水來。
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個人族，與他之前所見到的人族都不同，沒有那種寡澹無味的感覺。
相反，芬香四溢，讓他幾乎忍不住，想要一口將其吞掉。
他之前不喜歡吃人，是因為人族真的不好吃，嘗過之後，就放棄了。
可現在，若是人族都是這種的，那他…可就要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