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顧北凜所說,蘇文輝是個講理的人。
翌日一早,他便登門。
顧北凜回來了,也就不讓侍衛攔著了,蘇文輝直衝梧桐苑。
蘇太妃被軟禁了好幾日,傷心過度,人又得臥床。
看見兄長來了,她慢慢的起身,很快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著:
“大哥,你終於來了啊,你再不來,我快要被那忤逆不孝的東西給氣死了。”
“他竟軟禁我,軟禁他的親生母親!”
“大哥,他如今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竅,你可一定要幫幫我,讓他醒悟過來啊。”
蘇文輝負手而立,冷冷的盯著蘇太妃。
“我且問你,是你做了手腳,想要自己的兒媳婦去死,是不是?”
蘇太妃怔住,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太清楚兄長的性子。
剛正不阿,不會偏袒。
“回答我!”蘇文輝怒吼出聲。
蘇太妃這麼大的年歲,這會兒也是被嚇得縮了縮身子,半句話不敢說。
蘇文輝看見她那副心虛的樣子,便知道顧北凜所言都是真的了,他一陣痛心,聲音一下子蒼老了起來:“你……你怎麼如此歹毒,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難道你忘了,你中毒並病重之時,是誰在旁照顧你?”
蘇太妃也是來氣,道:“如果她肯自行離開,不再糾纏著凜兒,我自是不會這樣做。她可是被北楚細作擄走了, 差不多一個月呢!她不肯離開,那只能讓她去死了,如此才能保住靖王府的名聲!”
“名聲雖重要,但人命就不重要了嗎?!”蘇文輝呵斥道,“幸好,靖王妃沒有出事,只是受了許少的驚嚇。”
蘇太妃怔住:“什……什麼?”
她費盡心思設下的局,還跟自己的兒子翻臉,現在竟告訴她,人沒死?!
蘇文輝又說:“你就慶幸著吧,你手上沒有沾血。”
“我慶幸什麼!她這個禍害竟然沒死,那凜兒豈不是又將她帶回來了。”蘇太妃已經不敢想下去。
“那是自然。”蘇文輝道,“凜兒對她情深義重,在搜尋多日,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把人找了回來。”
蘇太妃白了臉色,不敢相信自己是白費功夫一場。
她強撐著精神,想要下床,再去找顧北凜說說,讓他知曉其中厲害。
沈雲竹肯定是髒了,怎還能放在手心上寵著。
誰知,蘇文輝接著說道:“你還能起床走動啊,那肯定是能坐船了。”
蘇太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已經決定,將你送回江南蘇家養病。”蘇文輝說道,“這兩日就啟程。”
“我不走!”蘇太妃喊著,“我不會離開凜兒!大哥,我是出嫁女,你無權讓我回江南!凜兒肯定不捨我,從小到大,我們母子從未分離過。”
蘇文輝冷哼:“他已經長大了,如今有了自己的主意,哪需要你處處插手。我這個提議,他也欣然同意。”
蘇太妃整個人石化了。
顧北凜以前從來不會忤逆她的,怎麼如今,卻要將她送往別處?!
她震驚又傷心,恨不得一頭撞死,讓兒子來看看自己,讓兒子心疼自己。
她覺得,是沈雲竹嫁進來後,顧北凜才變換了性子,不再與她這個母親親近。
無論如何,她都要殺了沈雲竹!
那樣,他們還能恢復到以前的母子關係。
——
因為鄧成峰的下獄,顧北凜又去了尋妻,龍衛司的公務都積壓了下來。
顧北凜一回來,顧不上與沈雲竹溫存,一連幾日都是早出晚歸。
鄧成峰的罪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只看貪墨的銀子有多少,如何判刑。
顧策舟見狀,直接提拔顧北凜為龍衛司的指揮使。
此次,3早有謀劃,只是淡淡的阻止了兩句,並沒激烈反對。
顧北凜升官,自然得去謝恩。
顧策舟坐在龍座上,見顧北凜規矩行禮,站直之後,挺拔如松,像是在軍中歷練過似的。
他眸光深沉。
待顧北凜抬眸看過來,顧策舟臉上就揚起了笑容:“靖王不必多禮,我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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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是君臣是臣,不可有半點逾越。”顧北凜淡聲說,“微臣離京多日,龍衛司有不少事務耽擱下來了,微臣自知有罪。”
顧策舟笑意淡了點, “不礙事,聽說是靖王妃出事了,所以你才沒回京,朕豈會怪罪於你。”
“多謝陛下。”顧北凜又是謝恩。
顧策舟沒再問他的私事,說了會政事後,他便來了興致,想要與顧北凜切磋幾招。
“微臣恐怕會誤傷陛下。”
“用木的兵器即可。”顧策舟揮揮手,便讓魏錦忠將兵器抬上來。
都是用木頭做的,與真的兵器一般大小。
顧北凜雙眼看不出情緒,少帝還真是早有準備。
他不知是試探,還是真的忽然有了興致,他再推辭,反倒顯得他心中有鬼。
顧策舟選了一把長槍,道:“靖王,你選什麼兵器?”
“臣用慣了刀。”顧北凜說道。
他前世,沒在外人面前展露過刀法。
顧策舟長槍在手,道:“那你等會可要手下留情了。”
顧北凜拿著用木頭做的長刀,因為重量太輕,有些不習慣。
顧策舟的槍法,是他教的,只是他疏於練習,如今耍起來幾乎是不忍直視。
畢竟是天子,顧北凜總不能一招取勝。
很是艱難的跟顧策舟過了幾招,顧北凜一用內力,直接將顧策舟手裡的長槍震飛。
“陛下,承讓了。”顧北凜臉上看不出喜怒,拱手說道。
顧策舟面色微微一僵,而後才道:“靖王的刀法,果然是爐火純青了。”
“閒來無事就練練,不算什麼。”顧北凜謙虛道。
顧策舟沒什麼心情了,讓人賞了點東西,就讓顧北凜退下。
他進了後殿,宋棠一直在暗處觀察兩人的切磋。
他面色沉沉,問道:“如何?”
宋棠面露難色:“陛下的……殷家槍耍得差點意思,屬下沒能看出來。”
顧策舟的臉瞬間就黑了:“什麼叫沒能看出來,殷家槍就是這樣耍的!舅舅當年手把手教朕,朕是不會記錯的!”
他提出要切磋,是因為當年攝政王在教他的時候,還教了他破解之法。
誰知道,宋棠竟然說沒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