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玉樓讓我去汙了白棠姑娘的衣衫，以至於白棠姑娘不得不去客房更衣，再讓我去客房裡，在蕙之姑娘的扶雲鳳尾上做手腳……”
婢子將所有事情都抖落了出來。
沈玉樓。
這個名字乍一出口，整個花廳裡的人，都震驚錯愕了。
美若天仙、心地善良、玉質天成、才貌雙絕……彷彿一切美好的詞彙都可以用在沈玉樓身上，可眼下竟有人指責，說是沈玉樓命人毀壞了扶雲鳳尾，還陷害了自家府上的兩位姐妹。
“怎麼可能！”四皇子明衍第一個站起來，斥責道，“堂弟，你是從哪裡抓來的婢子？你此前怎麼就知道是她撞了白棠姑娘？這婢子的話，不足為信！”
便有人跟著應和：“是啊，玉樓姑娘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明疏不以為意，只道：“四哥不信便不信是了，只是，你不覺得應該先聽聽這位玉樓姑娘如何解釋嗎？”
說罷，明疏轉而看向沈玉樓，微微一笑：“玉樓姑娘，你說呢？”
沈玉樓稍稍一愣。
因為在明疏的眼裡，她沒有看到如她預料中的神色。
沈玉樓知道自己容色絕世，故而與人說話做事時，便多多少少加以利用，而她的這一張美人面，自是無往而不利，但凡男子，看向她的眼神，都有著驚豔憐惜之色，無人例外。
哪怕是見慣了美人的太子明承也是。
即便東宮中已經有了太子妃與側妃，可是他在看向沈玉樓時，目光也有著些許憐愛惋惜之色。
惋惜是因為……他已經有了太子妃與側妃，倒不是不能求娶沈玉樓，只是若是娶了沈玉樓，難免不會落人話柄。
而明衍便直接了許多。
可明疏沒有，他目光清明，唇角微微一彎，似笑非笑地看著沈玉樓，彷彿站在他眼前的，並不是美人，而是一尊雕塑，令他心中升不起任何憐愛的情緒。
莫非……明疏不喜歡女子麼？
似乎隱有傳聞。
沈玉樓在片刻愣神後，便抿了抿唇，面上帶著愁緒，聲音也透著十足的委屈，道：“我不知道，我從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有人說是我呢？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呀。”
姜擬月也站了出來，替她辯駁道：“這婢子的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要說玉樓故意毀壞御賜之物，又汙衊沈白棠與沈風絮嗎？且不說她們同是東寧伯府的姐妹，玉樓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毀壞御賜之物是九族抄斬的罪名，玉樓這麼做，對於她又有什麼好處？”
姜擬月是真心實意將沈玉樓當做姐妹來看待，她相信沈玉樓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便……當真做了，她也願意站出來。
而姜擬月這話說罷，沈玉樓便抬眸看向她，感激萬分地道：“多謝擬月肯信任我……”
目光中似乎隱有淚光閃爍。
自是惹人垂憐。
不僅僅是姜擬月，在場眾人見了，無一不是心疼憐惜，自然沒有人願意相信，沈玉樓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錯，這婢子的話，還有待商榷。”
“玉樓姑娘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定是有人故意汙衊玉樓姑娘！”
沈風絮聽罷，不禁微微一笑。
還真是熟悉的場面，無論前世或是今生，哪怕沈玉樓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只消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便能讓所有人都倒戈。
沈風絮轉而看向那名婢子，問：“你說，是我大姐指使的你，你可有證據嗎？”
那婢子連連點頭，將身上的一支釵子拿了出來，泣不成聲道：“是婢子一時鬼迷心竅了，收了玉樓姑娘的好處，才做了這些豬油蒙了心的壞事。”
沈風絮略有詫異地回頭看了明疏一眼。
這婢子不過是剛被帶過來罷了，怎麼承認的這麼快，連猶豫都沒有，便直接將沈玉樓給供了出來。
明疏只是微微一笑。
山人自有妙計。
他身邊的無爭，可是有無數審訊的法子，眼前不過一個婢子而已，對於無爭而言，自然十分輕鬆容易了。
而這釵子……
沈白棠看了一眼，便道：“這是沈玉香的釵子！”
沈玉香見狀，臉色一變，忙抬手摸向自己髮髻上，及摸到那髮簪時，才猛然想起來，此前沈玉樓將她頭上的發釵取了下來，說是她的那一支更華貴漂亮些，便親手替沈玉香換上了。
原來……
沈玉樓並非是關心她，而是為了用沈玉香的髮釵收買旁人。
這樣一來，即便東窗事發，她也能推脫至沈玉香身上。
這一刻，沈玉香的心忽然跌落到了谷底。
她沒有想到，一直與自己親密無間的長姐，竟然會這麼算計她，上一刻還對她說著最溫柔體貼的話，可下一刻，就轉頭將她給推到深淵中去。
一旁便有人道：“是呀，我也記得，之前玉香姑娘來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髮釵。”
沈玉樓的聲音略有些擔憂：“此事怎麼會與玉香有關？”
沈玉香忙站了起來，大聲道：“不是我，我根本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現在已經與是否毀壞御賜之物無關了，而是關係到為人的品行，畢竟，若是一個人連自家的姐妹都能陷害，這樣的人，又有誰敢與之深交？
可她與沈玉樓不同，沈玉樓即便沒有否認，也不會有人願意相信沈玉樓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沈玉香便不一樣了，旁人看向她的目光皆帶著探究與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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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疏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左右不是玉樓姑娘，便是玉香姑娘，這婢子不僅講的清清楚楚，連證據都拿了出來，兩位姑娘不會還要推脫吧？”
沈玉樓目光中含著淚水，自是一副嬌柔可憐的模樣，她看了沈玉香一眼，稍稍咬了咬牙，便站了出來：“我四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是我……是我指使的這婢子。”
明衍大步走了出來，道：“玉樓姑娘心地善良不錯，但此事顯然是玉香姑娘所為，那婢子的釵子分明也是玉香姑娘的，玉樓姑娘何必為旁人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