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數到了一百，呵。”流琊冷笑了一下：“也就是說，就算我現在派人去追，也未必能追上了。”
“……是。”如墨咬牙說道，心底亂到了極點，不知道自己這般跟著蘇辭鏡胡來，究竟是對是錯。
“很好，如墨，你知道滄琅閣裡有這麼多的丫鬟，我當初為什麼偏偏派你和如雪去伺候小鏡兒嗎？”流琊突然話不對題的來了這麼一句。
如墨愣了愣，半晌終是緩緩開口：“因為公子知道如雪是奴婢的軟肋，找個有軟肋在手的奴婢去伺候，不管是要監視小姐，亦或是其他，都好控制一些。”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的確是丫鬟中少有的聰明和理智，正因如此，你才更明白應該效忠我，還是效忠小鏡兒。”流琊淡淡說道。
如墨的心底卻猛然一驚，原來……
流琊早就料到了她會選擇蘇辭鏡，他是故意給蘇辭鏡送幫手的。
“公子用心，讓奴婢歎服，只是……奴婢不明白，公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如墨鼓起膽子問道。
“她身邊不能連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都沒有，而且，這個人還不能太蠢。
否則她幹的事情，都是要命的事情，太蠢的，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流琊說著，語氣卻又冷了幾分：“但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我讓你效忠小鏡兒，你要是成為她的幫手，她是個重感情的人，你便要做她理智的那一面，可你卻感情用事的放縱她……
如墨，你說，像你這樣無用的人，我該如何處置才好？”
無用……
聽到這兩個字，如墨的心底就猛然一驚，淚水快速從你眼角滑落，好半晌才終是緩緩開口：“任憑公子處置。”
“為什麼要幫她？”流琊並沒有直接說出處置的方案，而是反問道。
如墨沉默了片刻：“奴婢看得出小姐有很多問題想問愉妃娘娘，而這些問題一日沒有找到答案，小姐便一日寢食難安……”
糾結過後，如墨還是隱瞞了真正的原因。
她不是傻子，看得出蘇辭鏡之所以想先斬後奏，是擔心流琊不讓她入宮。
也很清楚流琊和蘇辭鏡分別站在截然不同的兩個立場上。
流琊做的事情，未必對蘇辭鏡有幫助，甚至極有可能會有傷害，蘇辭鏡所做的事情亦是如此。
而她只能選擇一個，選擇這一個的同時，就等於要相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並且……背叛另外一個。
蘇辭鏡想入宮，自然有蘇辭鏡的目的，流琊不願意讓蘇辭鏡入宮，自然也有流琊的意義。
但……她既然選擇了……
“呵。”流琊冷笑了一下：“謊話說的並不高明。”
如墨的身子一僵：“公……公子……”
“退下吧。”原以為謊言被揭穿，等著她的便是只有死路一條了，沒想到流琊卻只是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便不再看她了。
“是……”如墨只覺得有種在鬼門關外走了一圈的感覺，身後的衣服早已溼透，也不敢多問流琊為什麼讓她離開，欠了欠身，便跑了出去。
“公子就這麼放她走了？”風烈看著如墨遠去的背影說道。
“本就只是想試探她對小鏡兒是否足夠忠誠而已，比起聰慧與能幹，忠心才是最重要的。”流琊收斂回眸光說道。
如果剛剛如墨直接就把蘇辭鏡給賣了，那她必死無疑，可她在他面前，卻依舊願意為了蘇辭鏡說謊，依舊願意選擇站在蘇辭鏡那一邊……
這樣，他便放心了。
流琊長長的嘆了口氣：“通知我們在宮中的暗樁，無論如何確保小鏡兒的安全，必要時刻……連皇上也能傷。”
“公子！”風烈大驚，似是沒想到流琊竟然能為蘇辭鏡做到這種地步：“公子，我知道蘇姑娘的身份特殊，可皇上的身份……”
“不需要你提醒，我記得。”不等風烈把話說完，流琊便皺眉打斷了：“只是說可以傷他，又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總之，小鏡兒也好，皇上也好，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皆可對他們動手，要保證他們的性命安全即可。
至於這後果……
我一力承擔。”
“這……”風烈猶豫了片刻，也只得應下：“是。”
“出去吧，我替小鏡兒卜算噗……”不等流琊把話說完，喉頭處就突然有一抹腥甜湧出，不過瞬間，鮮血便在他的紅衣上落下了點點，好似怒放的紅梅。
“公子！”風烈正想轉身去處理流琊交代的事情，見到這一幕，雙眼立刻就睜大了，趕緊伸手扶住流琊，語氣慌亂到極點：“這是怎麼回事？
您體內的毒不是已經抑制住了嗎？
您最近也沒有替蘇姑娘和黎國卜算吧？
為什麼還會吐血？”
流琊輕搖了搖頭，想開口說些什麼，但他才張開嘴，喉嚨裡便有鮮血湧出，逼得他不得不又重新閉上。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天譴已經嚴厲到這種地步了？
您不過是想幫蘇姑娘卜算一卦，還未真正卜算，便……”風烈想到這，就趕緊按住流琊的雙手：“公子，若真是如此的話，您就不能再卜算了。
只是想想就吐血了，若是真卜算下去，您會死的。”
“放開。”流琊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用力便想把手從風烈的手中抽出。
可風烈卻把全身的蠻力都使出來了：“不行，公子，我知道你在意蘇姑娘，也知道你不放心蘇姑娘就這麼入宮了。
但無涯子老前輩把您交給我，就是要我負責您的安全，如今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您去送死呢？”
“放手，如果你不放，讓她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不僅是我會死，你會死，這黎國上下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到時候會是怎樣生靈塗炭的情景，又會有多少無辜的人喪生，你想過嗎？”流琊的聲音裡帶滿了顫抖，似乎是連說話都極其費勁。
見他這樣，風烈的眼眶迅速就憋紅了一圈，卻還是勸說道：“不過是愉妃娘娘找她入宮，會有什麼事情，或許不會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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