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古遙盤算得很好, 他的功法特殊，現在能練到結丹境，實屬意外際遇, 若是照他平素那樣吸取靈氣運轉周天的方式練下去，百年恐怕都很難突破元嬰。
別說百年了，就是兩百年三百年，倘若沒外力相助，丹藥輔佐, 定也不成。
就比方說青竹山的方長老，在煉藥工夫上般厲害了, 還是個結丹期, 他在結丹巔峰已經百五年了, 百五年就只管研究丹方煉藥，路幹成了小長老。
古遙剛剛看見隋忍的時候就在了,
我師哥現在是尊上，我找什麼道侶找不到？我在上界也是背景的小動物了。
“看，隋長老喜歡赤狐, 也肯定會喜歡我的。”
容寂冷冷吐出四個字：“他不合適。”
“那給我選個！”古遙說, “我看楊長老也很不錯！”
“她不行。”
“那要不……”古遙到了方長老, 他是狐狸, 不分人類美醜的, 也喜歡方長老身上微苦的藥味，不過方長老到底是老了點。他在整個望霄宗，統共也只認識那麼幾個人, 除了幾位，就還那些個三歲五歲的小弟子，修為還不如自己呢！
“還小, ”鋒銳的眉眼柔和下來，“不懂什麼叫道侶。”
“我懂啊。”古遙從篾絲盤裡用手要撿起只鵪鶉，容寂看見了，先用清潔咒給他洗手，團水流裹著古遙的雙手沖刷，繼而揮發，他用乾淨的手再去碰盤中的烤鵪鶉，“我知道道侶是什麼。”
是他從旁人耳中聽來的。
“它像凡人間的成親，但遠沒那麼珍而重之，無非是兩個人起修煉進步。”修行之人，壽命長，步入結丹境便五百年的歲月蹉跎。凡人壽命短，凡人的生世雙人放在修者身上，在往修真歷中，大多堅持不了太久便散。
故此道侶個詞，在修界眾人的認知裡便是對修士相輔修煉，到定時候分開，已成鐵律。
就連結成夫妻了孩子，也分開再重新各自找道侶的例子。
容寂搖頭：“聽自己說的話，並不知什麼叫道侶，什麼叫情。只是只剛化形的小妖，在妖族裡，算剛出生。”
雖然很多事他沒問古遙，但容寂只看面相，便知他歲數，七出頭，不足八。而妖族的壽命天生便長，修煉成人後，便是無窮無盡，萬年，萬年……哪怕他們跟人樣的修煉，但並不會因天壽不足而亡。
“我也不小了，我是結丹，”他幹完了只鵪鶉，手伸向滷水裡泡著的雞，看著他，“師哥吃麼？”
容寂搖頭。
古遙哦了聲，知曉修為高的人習慣辟穀了，便繼續道：“再不找個道侶修煉功法，我都要退步了！”當初自己便是修什麼都修不好，師祖給他換了無數功法都不成，後跑出門趟，回來便開始吐血，將歡喜禪的書丟給他，叫他練。
他得很好，白日學習、賺錢、找藥，晚上練功，或許不到百年，自己便能元嬰境界回到東來寺，師祖見了他，也準會熱淚盈眶，為他的修為欣喜。
“換種功法。”他聲音低沉難辨，好似沒情緒，“跟我修煉。”
“欸？”古遙時誤解，從肉裡抬起眼，眼睛轉了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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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寂的臉還是板著的。
“等會吃完便開始跟我練劍。”
“……”
古遙現在對練劍沒牴觸，多學些東總是好的，況他知曉師哥現如今是劍尊，劍法定然了得，能跟他學劍定是好的。是他今日學了太多東，聞了那麼多草藥，記了那麼多藥名……
“我明日再學，”古遙伸出手，嘴唇上層亮晶晶的油光，“我的手還疼著的，握不了劍。”
雖然知他手已無礙，容寂卻也沒說什麼，默默許了。等他吃完，又施咒給他清理手和嘴。
說著是來練劍，其實只是來吃了頓，大概是容寂真是什麼都知道，眼能看穿許多事，還備了他慣常買的虎乳，古遙下就敢月狐放出來了，問他：“師哥，我先只月狐養在林子裡吧，等後我去妖界，再帶她離開，她還太小了。”
只月狐幼崽怕生，剛放出來，看見容寂就躲到了古遙背後。
容寂默許了，在月狐身上施了咒法，讓她和樹靈和平共處。
月狐依舊很害怕他，動物天生的直覺讓她知道不能靠近。但約莫是很捨不得離開古遙，她只認古遙，不肯到林子裡去，只月狐比古遙的本體還要小，他伸手託著，捧到面前來，同她講理：“小言。要學會獨自生存，樹林裡還大樹伯伯和土地公公陪玩，就算跟著我，我白日在外也只能放在戒指裡，在樹林裡玩，裡很安全，我每天都會來看的。”
因為小月狐愛喝九眼虎的虎乳，言音同眼，也音同白顏的顏，古遙為她取了個意義的名字。
小言嚶了幾聲，定要跟著他，是跟著古遙進大殿，聞到了什麼氣味，彷彿又極度害怕，退縮著出去了。
古遙便拎著她進樹林，找到了自己之前住過的樹洞，指著那叢直新鮮，香氣撲鼻的桃花床：“睡那裡去。”
月狐不舍，他邊，小月狐邊跟著，直到看著古遙進了那間散發著讓她害怕的氣息的古樸大殿，她默默地窩進樹洞，根柔軟的桃花枝伸入樹洞中，她下害怕地躲藏，那枝條停頓下，緩緩靠近，輕撫月狐的腦袋。
古遙看見滿殿的星辰與輪彎月，暗藍色的夜幕如個透明琉璃碗將廣闊的三辰殿籠罩，古遙時失言，被美到怔愣片刻：“……師哥，些是怎麼辦到的？”他抬手指顆星，彷彿伸手便能摘到的距離，然而卻些遙遠。
“陣法。”
容寂腳下所站，偌大空間，都是此陣，他心念動，整個地面消失了，而兩人瞬間騰空，古遙下意識攥著他冰冷的手腕，低頭看去，是個龐大的八卦陣，紅金交雜的線條，畫著看不懂的道家繁複符文，周圍圈昂貴的白色天階靈石。
“日月同輝陣。”容寂聲音在樣廣袤的空間裡，也變得縹緲了，“未始萬物，與道。萬物相通為，遠近高低，彼此無別。”
此陣乃是聚靈陣的頂峰，集天地之靈，長久處此陣中心，萬物與他為，就是塊石頭，在裡待久了也會靈。容寂雖在此感知萬物，修行如意，向來便只他人。
古遙似懂非懂地哦了聲。
容寂知曉他不懂，用通俗的話解釋：“日月同輝，站在裡，能感覺到天地變小了，卻也變得大了。處外界，人不會去感應天地，但在裡能輕易感知，與宇宙萬物融為體。”
說古遙就明白了過來，拍手道：“了不起，後我在裡修行了？”
容寂側頭看向他，頷首：“嗯。”
臨到睡前，古遙翻了會兒醫書，鑽進靈藥空間，早晨剛用蛇皮調製的高階升靈粉加在水裡澆灌，會兒前兩日沒動靜的空空果便已發芽，長成了棵短短的幼苗。而他此前插在田地邊緣的桃花枝，也存活了下來，枝條伸展。
他蹲下輕輕摸了摸幼苗，又摸了摸桃花瓣，桃花枝仰頭蹭他的手指，古遙感覺它彷彿靈，在庇護片小小空間。
接著，古遙分-身狐收回本體，問：“我要了……”他頓了下，望著容寂，“師哥，我能留下嗎。”
容寂垂眼注視著他的人身。
和幻境中區別並不大，約莫是年長兩歲，模樣要高挑些，精怪都瘦，他吃得多，身形卻也是薄薄片，彷彿很輕，很容易抱。貪吃，腮幫子用的多，故此臉頰圓潤，種族緣故，在夜幕下皮膚白裡透紅，像他身那赤紅的狐狸毛。
“去睡吧，”容寂指著大殿裡唯的床，“我修煉。”
他原意是要對外認小花當弟子的。現在來，若他成了自己的弟子，輩分高，怕是轉頭就去找隋忍當道侶，他的性子是極為能的，仗著身份到處問人道侶之事，敗壞自己的名聲。
罷了，容寂看古遙喜歡種草藥，就讓他在青竹山學些粗淺的藥理知識。
古遙小黑蛇放了出來，小蛇盤在他的手腕，古遙從儲物項圈內掏出乾淨的衣衫，旁若無人地衣，雖然個法術就能搞定，他在異界些習慣了，每日總要換身乾淨的衣裳，換下來那身就用法術清洗烘乾，手指抬，他變出個衣架子來，將衣裳掛上去。
容寂別過眼，穿過長廊，到後殿。
整個三辰殿呈工字型，殿基淺，間，東二百尺，後連香閣七間，雖大，卻也足夠空曠，氣片。
片氣是由他本體散出。
容寂是臨霄劍聖從枉城帶回來的斷劍，因材質特殊，從未見過，便用同樣出自枉城的屠仙石，為他修復劍身。
二者合，滋生片氣，日月同輝陣，又讓此地散發萬物勃勃的生機，相互抵消，終歸寂靜。
古遙見他進去了，用引物術控住整個床，攏著白色的鬆垮褻衣，赤腳穿過長廊，整個大床跟著他跑。
容寂聽見他奔跑的聲音，轉過頭：“不睡覺跟著我作甚？”
“睡，要睡的，我挨著睡嘛，在哪裡修煉？”
容寂眼睛掃到他快要垮下去的衣衫，敞開的白皙皮膚，擰眉，凝念將他衣衫拽了上去，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