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本不是一個煽情的人,今日卻怎麼說出這樣幾乎要融化了他的心的話。
仰頭望著星空,那璀璨的光華潔淨卻清冷。
那是一種沒有感情的冰冷。
歐陽於飛望著蒼穹,漆黑的眼中若隱若現的浮上一層朦朧。
這是他的做法,這是他的決定。
所有的對錯,所有的恩怨,他自己會揹負。
不需要他人的瞭解和同情。
只求,無愧於心。
夜色朦朧,帶起的除了秋的寒冷,還有冬的傷情。
船艙內,軒轅澈看著壓抑了面上的憤怒,取而代之微皺著眉的琉月,沉聲道:“他不想說。”
“我知道。”
掃了一眼船艙外,琉月徑直接了過去。
微抬頭,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琉月走過去靠在軒轅澈的懷裡。
那一眼,歐陽於飛那看似是裝出來的哀傷的那一眼。
也許是假的,也許是裝的。
也許,就連歐陽於飛自己本身,也以為不過是他裝出來的。
但是,琉月認為那是真的。
那一刻歐陽於飛的情緒流露是真的。
若是沒有真的那麼哀傷,怎麼可能有那麼疼徹心扉的眼神。
歐陽於飛身上,有他背負著,有他需要去拼搏,有他需要那怕背上了千古的罵名。
也必須去面對,必須去戰鬥的東西。
歐陽於飛沒有說,但是他們感覺的出來。
所以,她那麼輕易的就把兵符給了他。
所以,軒轅澈沒有選擇任何的反對。
對視了一眼,軒轅澈摟著琉月緩緩的道:“我們總是站在他這一面的。”
琉月聽言嘴角微微的勾勒起一絲微笑。
是的,他們是站在歐陽於飛這一方的。
那麼,不管歐陽於飛出於任何的決定,出於任何的動機。
他們都將支援他。
都將無條件的,永遠的支援他。
兩手緊緊的挽在一起,軒轅澈和琉月簇擁著站在視窗。
銀白的月光灑下來,如夢如幻。
秋波飛卷,海水迭起。
深秋的東海,那是一幅鐵血畫卷。
要了軒轅澈的兵符,歐陽於飛果然走馬上任,直接取締了軒轅澈的主帥,開始以主帥之姿,進攻冥島。
這樣的一取締,在冥島簡直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作為一個叛徒,成為攻打家園的一個副將。
若這還在冥島的可以容忍的情況下。
那麼,作為一個主帥,一個冥島叛將的主帥。
這,簡直讓冥島完全無法容忍。
因此下,戰爭越發的激烈。
冥島三大海將,雲將,索將,沉將。
那是連消帶打,十八般武藝上陣,那是看家的本領都拿了出來,一點都不藏私。
若,此時此刻,面對憤怒的冥島三將的是軒轅澈和琉月的話。
那麼,這個進攻的節奏。
不是貶低他們,是真的可能跟隨不上。
因為,他們其實真正都不太熟悉海戰。
然而,此時的主帥是歐陽於飛。
那個,與冥島三大海將同出一脈,都受教於冥島王尊的人。
那一腹的文韜武略,那一腦的進退攻防。
不差冥島三大海將絲毫,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的針鋒相對下。
兵士佔優,戰船佔優,先機佔優的天辰兵馬。
幾乎是一點一點的壓制住只佔了地利之優,卻等於沒什麼優勢的冥島三島兵馬。
而冥島兵馬,節節敗退。
訊息在三島間飛速的傳遞。
戰事,在風雲間變幻。
冥島三島風起雲湧,廝殺一片。
而此時,冥島主島上卻依舊歡歌笑語一片。
彷彿一點也沒受到身外戰爭的騷擾。
金菊燦爛,三大極品,五種小極品,七種珍品。
此時,在溫熱的冥島主島,歐陽世家的地盤上,正盛開的燦爛。
各氏族往返留戀,各自讚不絕口。
這一屆的賞菊會,又以歐陽世家的這幾種極品金菊,給佔了**去。
左**府。
依舊一身白衣的左**緩慢的喝了一口清茶,緩緩伸了個懶腰,才賞完花會,腰都累疼了。
周身骨頭咔嚓咔嚓的響了一陣後。
左**方停歇了下來,那犀利的眼角淡漠的掃向一旁端正站立的冥島參將,冷冷的道:“說罷,又打到那裡了?”
那參將見左**發了話,連忙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畢恭畢敬的快速開口。
“回稟左**,叛徒歐陽於飛已經拆散了三大附島之間的聯絡。
此時三將已經處於各自為戰的地步。”
左**聽著此言,眉頭都沒有揚一下。
只指尖輕輕的敲打著手邊的案几,眼中閃過一絲冷笑。
冥島三大附島,看似沒有任何的聯絡,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聯絡。
實則,三島之間相輔相成。
攻可連在一起進攻。
退,可一起進退。
一島失守,另兩島可立刻以秘密航線,加以救援。
說的簡單點,就是三島渾然一體。
單獨攻擊下任何一個島嶼,都只能招來反撲。
要想勝利,只能同時壓制三島。
這一點,外人絕對不知道,也做不到。
而現在,這歐陽於飛果然不愧是王尊親自調教出來的。
直接卡了三島之間的路線。
讓三島不得融合成為一體,必須各自為戰。
這樣的各自為戰,可是把冥島的殺招,完全抑制在了萌芽狀態。
好你個歐陽於飛,還真是反叛的徹底。
如此不留餘地的進攻。
左**冷冷的一笑,淡漠的道:“繼續。”
那參將立刻接著道:“連輕在歐陽於飛的指揮下,已經攻入天雨島北端,卡死了沉將的後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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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的戰事進行的相當激烈。
現在正在爭奪天雨島中端的戰線。
若是被連輕拿下天雨島中端。
那麼整個天雨島就完全不可能在與水生島和火焰島形成連線。
勢必會被連輕吞噬。
這是天雨島的最新情況。”
那參將說道這頓了一頓後,緊接著道:“至於水生島,此時情況也不樂觀。
前日,這一方的天辰將領軒轅澈和雲召,偷襲了水生島南端。
索將出戰,贏的很漂亮。
但是卻中了歐陽於飛的調虎離山之計。
在索將全力對付軒轅澈和那雲召的時候。
歐陽於飛以琉月為首,抄了索將的後路。
此刻,已經佔據了水生島南端,與火焰島的天辰兵馬形成了連線。
徹底卡死了水生島和火焰島的聯絡。”
快速的稟報聲說到這,那參將額頭冒汗,看了眼不動聲色的左**,手有點顫抖,不敢在接著稟報。
大廳,頓時陷入一絲沉默。
嘴角冷冷的一勾,沉默中,左**冷冷的一笑,緩緩的道:“不愧是王尊看中的天才。
這冥島這麼多年間,就這歐陽於飛所學最廣,最是聰明。”
“也最會用。”
左**一話音才落,一道冰冷的聲音就接了過去。
只見大廳門前人影一閃,右**一身冷酷的走了進來。
“右**。”那參將立刻恭敬的叫了一聲。
而那右**理也沒理這參將,徑直走過來,直接落座在左**的身側大椅上。
“三島之間的連線全卡了,三將打不起來聯合,三島必敗無疑。”
右**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看著左**。
對上外人,三大附島還可以拼一下。
還可以在周旋一陣。
但是對上知根知底,現在撕破了臉,親自上陣的歐陽於飛。
這杖打到現在這個地步。
已經沒有周旋的必要了。
輸,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左**聽右**毫不留情的評判,淡漠的一笑,也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道:“是啊。”
“原本以為他就算迷戀那琉月,還分的清楚好歹,
會作為一個旁觀者。
沒想到,他現下連在暗中出力都不肯。
直接親自來,這到是我的計算失誤。”
左**淡漠著緩緩的沉聲道。
右**聞言冷冷的一瞥左**:“王尊很冒火。”
“我清楚。”
被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被自己引以為兒子一般培養的人背叛。
那種心情,他瞭解的很。
“你才從王尊那裡過來,王尊有沒有什麼吩咐?”
看了一眼右**,左**挑了眼角道。
“沒有。”右**微微皺了皺眉。
他今日就是特意去王尊那裡,看王尊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命令吩咐。
結果,從頭至尾,聽了外島歐陽於飛的所作所為的王尊。
只是充滿了憤怒和心傷。
卻什麼特殊的命令都沒有頒佈。
這意思,是因為太過憤怒,致使他不在管歐陽於飛,不在給他任何的機會,完全放棄了他。
讓他們直接出手滅了他嗎?
這一點,他有點不太確定。
左**聽右**這麼一說,眉頭也微微的皺了一下。
任由歐陽於飛主戰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們沒出手。
就是不明白王尊是什麼意思。
是要留歐陽於飛一命,還是要徹底的滅掉?
所以,才有今日三島被完全的牽制,變成必輸的結局。
而現在,王尊的意思……
是太過失望,所以,把歐陽於飛交給他們處理了嗎?
左**和右**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點遲疑。
這個沒有命令的命令,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來處理。”一眼對視後,右**突然起身。
不管王尊是什麼意思,對於歐陽於飛這樣的叛徒,絕無縱容的道理。
“不,還輪不到我們出手。”
左**搖搖手指,緩緩的道:“我自會安排。”
五字帶著絕對的冰冷,響徹在左**大廳。
透著一股冷酷的陰森。
窗外,秋風飛舞,帶起金黃落葉翻飛。
天青如碧,海藍如織。
秋日的金陽灑在海面上,那翻湧的浪花朵朵,帶起粼粼波光。
那一種悠閒和靜怡,這是大自然的魅力。
而此時,東海海面上火焰島近海卻殺氣騰騰,沒有一絲靜怡之態。
旌旗招展,號角轟鳴。
整片海域,三方對持,殺氣滔天。
只見那黑色的冥島戰船,橫陳在火焰島這一方。
刀劍出鞘,戰船齊備,所有武器盡皆弓馬上弦。
只等一聲令下,就萬千齊發。
而在他們的對面,鐵黑色的天辰戰船,整個的鋪陳開來。
那種尖銳的三角型攻擊隊型,把那份志在必得的犀利和殺伐,越發烘托的淋漓盡致。
為首的主戰船上,歐陽於飛一身淡藍色,高高屹立於船頭。
海風吹拂起他的黑髮,長衫。
幾乎水天相接為一處,人和海溶為一體。
他的身後,從水生島回來的軒轅澈和琉月,好整以暇的立著。
一點也不介意做了歐陽於飛的陪襯。
而就在這對持的天辰兵馬和火焰島兵馬的東南方向。
一隊天辰戰船磨刀赫赫,囤積在火焰島兵馬身側。
為首的秋痕和彥虎,對著冥島戰船後軍,虎視眈眈。
合圍,兩方合圍。
碧海藍天下,此方殺氣滔天。
恐其一聲令下,便是玉石俱焚。
旌旗飄揚,冥島主戰船上雲將看著一身悠閒的歐陽於飛,臉色鐵青,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歐陽於飛,你這個叛徒,無恥的東西……”
狂烈的咒罵還沒言盡,一派悠閒的歐陽於飛朝著雲將,慢悠悠的一揮手中的摺扇,打斷雲將的話。
“都已經是敵人了,光罵有什麼用,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的好。”
揮舞著手中的摺扇,歐陽於飛雍容自若。
這話一出,那雲將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
看上去,幾乎隨手都可能被那血氣激的爆裂。
“手底下見真章,你用的真章是誰教的?有本事你別用冥島賦予你的一切,那才是有本事。
現在算什麼,不要臉的東西。
我當初怎麼瞎了眼,認你做師弟。
師尊……”
“要打就打,那來那麼多廢話,準備。”
雲將怒吼的話還沒罵完,一直站在歐陽於飛身後的琉月,臉色一沉,朝著雲將就是一口冷喝。
立刻,號角轟鳴,殺氣縈繞。
她討厭任何人咒罵歐陽於飛,特別是當著這麼多人面前。
歐陽於飛看上去到並不在意。
揮舞著手中的摺扇,回頭看了眼滿臉冷酷的琉月。
很好整以暇的道:“進攻的命令,只能主帥發,你越了。”
然後,不等琉月回應的轉頭看著雲將,緩緩的,卻極清晰的道:“我若用的不是冥島的東西,那又何來背叛之名。
既然我以是背叛,那我為何不用。”
說罷,手一揮,身後兵馬上弦,戰船開始朝前推進。
那雲將聽著歐陽於飛這話,幾乎氣的吐血,當下也手中長劍一揚,朝著歐陽於飛的陣營方向,一劍擊出。
號角聲劃破天空,墜落九霄大地。
雙方戰事一觸即發。
然,就在此時,忽有大將趕製雲將身側,附耳一言。
緊接著冥島整個防禦陣型呼的從中間分出一條海路來。
一條小型戰船緩緩的從這分開的海路中穿行而來。
這陣勢?搞什麼鬼?
歐陽於飛見此眼角微挑,一邊加快衝鋒的速度,一邊斜眼看去。
一眼望下,歐陽於飛那輕挑的神色陡然大變。
那船上的人,那被高高綁起,站滿了整個船頭的人……
是他的……是他的……
父母,兄弟,姐妹,所有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