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宮皇後召見女眷之處，隨著一聲“顧將軍到！”
顧楠身著盔甲快步進殿，一股鐵血肅殺之氣隨之而來。
高坐上方的張玉婉看到她戎裝而來，先是一怔，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放在側面的屏風。
“見過皇后娘娘。”顧楠微微彎腰行禮。
皇上早就下旨，鎮國公府國之功臣，嫡系子女參見帝后，可不用行跪拜禮。
“顧小姐免禮，賜座。”張玉婉靜了靜心神，舉止端莊大方。
坐下時，顧楠睨了眼屏風後面，果然察覺到有人藏在後面。
她心中稍加留意，還不等坐穩，張玉婉開口了。
她說：“顧小姐今日怎麼穿戎裝就進宮了？”
“娘娘忘了，本將以前進宮一直穿的都是戎裝。”
只不過原身穿上戎裝，每每觸景生情，才不願再穿，久而久之，京城中的人們也就忘了顧楠本是女將。
“倒是本宮忘記了……”
“娘娘今日特地宣末將進宮，不妨有話直說。”顧楠直奔主題，並不想和她多說廢話。
張玉婉再次一怔，她怎麼覺得今日的顧楠有所不同？
收回思緒，她說道：“既如此，本宮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聽聞你拿著本宮的命令，當街掌摑了宋清清，還掃了丞相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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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顧楠點頭承認。
張玉婉臉色一緊，語氣略微有些責備，“本宮只讓你稍加懲處，你何至於下這麼重的手？”
“沒什麼，看她不順眼，就打了。”顧楠語氣冷冷的。
“那丞相的管家……”
“他們一家我都看不順眼，順手把人轟走了。”
張玉婉：“……”
這個顧楠，果然是個莽夫之女，裝了一年大家閨秀，還是難改粗魯本性！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貪吃兩口酒，隨口下了命令，現在弄得丞相那邊還在記恨自己。
她垂眸深呼口氣，“雖然宋清清出身卑微，但北地連續乾旱三年，多虧她提出治災良策，皇上也多加褒獎，你現在把人打了，讓皇上的面子往哪裡擱，還是速速上門賠罪，免得再生禍端。”
她乾脆拿皇上去壓顧楠，希望對方能趕快去賠罪。
顧楠眸色一深，在原身的記憶裡，宋清清就是從旱災獻計開始，走向權利中心。
她冷不丁地開口說道：“旱災有良策而已，我有辦法根除。”
“什麼辦法？”張玉婉連忙問。
“施法下雨。”她回答道。
“這算什麼辦法？”張玉婉以為被耍了，臉上慍怒。
“皇后不信可以讓我試一試。”她說道。
張玉婉心中拿不定主意，再次瞥了眼屏風，顧楠直接說道：“皇上意下如何？”
宮內人具是一驚。
她是怎麼知道皇上躲在後面的？
三息過後，皇上蕭九重從屏風後面出來。
他一身龍袍，頭髮大半已經花白，眼窩深陷，一看就是常年縱慾過度。
“哈哈哈，果然什麼都瞞不住顧將軍。”蕭九重仰天大笑，快步而來，路過顧楠身邊時，她聞到一股極重的胭脂水粉味。
顧楠一皺眉，這不是宮中用品，反像是外面青樓……
呵，這老皇帝玩得還挺花。
蕭九重來到上方坐下，兩眼一眯，讓人瞧著莫名有些色。
“自從先太子去世，顧將軍就少入宮了，我也再沒見過像你這般颯爽的女子。”
他這話說得有些奇怪，讓顧楠警覺起來。
蕭九重又道：“不知顧將軍什麼時候還去學了求雨之術？”
“剛學的。”顧楠聲音冷淡。
“好，好。”他接連說了兩個好字，“既然顧將軍有興趣，那麼就去試試，不過若是沒求來雨怎麼辦？”
她答：“沒有這個可能。”
看到她如此自信，蕭九重也來了興趣，大手一揮，“那顧將軍明日午時，就在宮中施法讓朕瞧瞧。”
聲音一頓，看了兩眼身邊的張玉婉，“至於丞相那邊，有也不必去賠罪，反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是。”顧楠應了聲。
事情解決她就不想再留在皇宮中，立馬告退。
而在顧楠走後，蕭九重戀戀不捨地回目光。
張玉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寬大的袖口之下，她緊緊揪住衣袖。
一年過去了，皇上還對顧楠賊心不死！
當年給太子賜婚時，皇上看顧楠的眼神就不對勁，但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才迫不得已給兩人賜婚。
現在太子死了，一年過去皇帝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一想到顧楠很有可能入宮為妃，張玉婉心裡極其不痛快。
她故意使絆子，“皇上，這樣是不是太縱容，她目中無人都敢和丞相叫板。”
“這樣很好。”
“啊？？”一向端莊穩重的她首次失言。
蕭九重目光中精光閃爍，“一文一武，最好鬥起來。”
帝王術，權衡各方勢力，蕭九重巴不得臣子在下面鬥得厲害。
能成為皇后，張玉婉也不傻，頃刻間就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皇上英明。”她恭維一聲，而後嗅到那些胭脂水粉味，臉上一沉，但還是說道：“皇上待會到臣妾宮中用膳？”
“皇后那裡太遠，朕就不去了。”皇上語氣十分冷淡。
她張張嘴還不等開口，他身邊的太監大聲喝道：“皇上起駕！”
“恭送皇上。”殿內人跪下去。
等到皇上離開後，她被人攙扶起來。
身邊的王嬤嬤說道：“先太子在時，皇上還會聽人勸諫，顧念幾分，現在人沒了，是徹底不管不顧，被那些狐媚子給勾走了！”
張玉婉嘆口氣，“沒辦法，本宮人老珠黃又膝下無子，根本留不住皇上。”
先太子是先皇后所生，並非她所出。
王嬤嬤一聽，兩眼轉了又轉，趴在她的耳邊說道：“後宮中有多少沒娘的孩子，皇后可以先認在膝下，這樣有了孩子傍身，日子也有依靠。”
張玉婉一聽，心裡也開始活絡起來。
她邊想邊坐下，“只是後宮沒娘的孩子那麼多，把誰收到我膝下最合適？”
“九皇子——蕭暮雨。”王嬤嬤眼中精光乍現。
他？
“一個宮女所生，剛剛從冷宮爬出來，在朝中毫無勢力，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