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光陰似箭，轉眼又過去小半個月。
這幾日縣衙衙門大門緊閉，有緊急事情，全部都是從偏門進去找縣令大人處理，也不見半個衙門中人出來。
正當百姓們猜測這是出什麼事情時，一隊百米長的人馬，浩浩蕩蕩到達縣衙門前。
“隊伍裡面怎麼還有這麼多女人？”有人指了指後面的馬車問。
看這陣仗，怎麼也有個百八十人，弄得跟皇帝選妃似的！
“誰知道。”有個商人隨意敷衍一句就去看熱鬧。
緊接著，他看到其中一個女子的面容，嘀咕兩聲。
“奇了怪了，我怎麼覺得有幾個女人好像在郭家莊見過？”
隨後商人又看她們身穿華服，自嘲地笑了笑。
“這種大家閨秀，我怎麼可能在郭家莊見過？一定是看錯了。”他心中如此想。
將士列隊兩側，手持紅纓槍，威風凜凜。
前方一輛八匹馬拉的華麗馬車，一隻玉手伸出揮了揮，立刻有將士走到縣衙門口。
他用力地拍打門把手，朗聲呼喊，“清水縣城縣令何在？速速開門迎接忠國公大人！”
不遠處的百姓聽到這三個字，猛吸口冷氣，聲音比先前低三分。
“這就是那位權侵朝野的女國公？！”
“除了她還能有誰有如此大的陣仗？”眾人聲音一個比一個低，生怕被聽見。
傳聞中這位女國公為人暴虐，以屠殺人取樂。
這兩年更是倚老賣老，仗著是先皇留下來的輔政大臣，多有逾矩，甚至有逼宮讓幼帝退位之意。
像他們這些山野粗人都聽說過她的名聲，更不要提京城中，由此可見所言非虛。
幾人的話剛剛說完，縣衙大門緩緩開啟。
顧楠和孫鐮同時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
坐在馬車上的眾多女人看到顧楠，眼神中亮起一抹光亮，俏臉上一片激動。
忠國公遲言從高大華麗的馬車中走出。
她今年已經年過六十，但一直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模樣，一雙丹鳳眼不怒自威，自帶上位者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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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鐮看到她，馬上疾步走過去，想要獻殷勤。
能不能重新得到遲言的寵愛，獲得權勢，就看這幾日了！
剛到身邊，一個青年男子忽然從馬車裡走出。
看到對方比自己妖嬈又年輕的臉龐，孫鐮一皺眉，又添三條抬頭紋。
“你是誰？”他語氣不善地問。
“九尾。”青年仰起頭眼神高傲地回答。
他啐了口，“狐狸精！”
九尾對孫鐮的惡言惡語充耳不聞。
一個失去寵愛的廢物，不值得他浪費心思。
他朝著遲言溫聲說道：“國公大人，咱們趕快進衙門審理案件，莫要耽擱時辰。”
遲言是個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主。
先前和孫鐮有多親近，現在就有多麼冷莫，直接把他當做陌生人越過。
留在原地的孫鐮臉色難看，握了握手中的拳頭，立刻跟上。
他早晚要把這個狐狸精趕走！
身後幾十輛馬車中，除了王之凝等人，還有跟隨一同審理案件的各位大臣。
再加上遲言的僕人，約三百多人住進清水縣城，就這還沒有算上外面近千人的軍隊。
不知道只當是天子巡視，如此興師動眾。
縣衙公堂內。
遲言高坐上方，三位大臣坐在兩側，顧楠因為官職不高，坐在最末尾。
遲言的眼神若有若無看向下方顧楠。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你的奏摺皇上看後極其重視，特地命本國公以及朝中三位大人，一同審理。”
說這話時，遲言語氣中帶著一絲寒意。
顧楠面無懼色，迎上她的目光聲音更為冷淡，彷彿她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那就開始審理案件，宣犯人上堂。”
這種口氣讓遲言異常不爽。
多少年了，竟然還有人敢當著她的面指手畫腳，真是好大的膽子！
遲言冷冷看了眼顧楠，將她記下。
先宣那九名人販子上公堂。
他們幾個早就被顧楠從養魂戒中丟出來，現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只剩下半口氣。
當遲言審問的時候，他們紛紛看向顧楠，見她臉色冷漠，心中跟著一打哆嗦。
在他們的眼中，顧楠不是人。
她是山中生靈所化，來替那群女人伸張正義，故而不敢隱瞞，把犯下的過錯全部都招供。
遲言不喜他們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又仔細問了他們關於拐賣的細節，盤問這十二年的犯罪過程。
“你們口供中提到了郭大，他現在在哪裡？”
聽遲言問起郭大，九個人同時看向顧楠的方向，見她臉色如常，想了半晌後說。
“他多行不義必自斃，已經掉入懸崖摔死了。”
站在遲言身邊的九尾臉色微微一變，長長的袖口下，雙手早已攥緊成拳頭。
遲言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身邊人，看他沒有太大的反應，臉上滿意地點點頭。
她喜歡乖巧懂事的人。
這個新找的“幕僚”很不錯。
緊接著，她又讓人把不重要的幾個衙役帶上來。
遲言只是簡單問了他們幾個問題，隨便打發兩句，就把人放走。
聽審的顧楠眉頭一皺，總覺得哪裡不對。
果然，她的感覺是正確的。
下一秒就聽到遲言問：“奇怪，本國公怎麼在這裡沒有看到村民的口供？”
她鋒利的眼神望向顧楠，似乎她才是犯人。
顧楠站在原地，冷冷地回答，“他們都死了。”
“怎麼死的？”
“山中邪靈作祟，把他們全部都殺了。”
這個答案遲言顯然是不信，可那九個拐賣人的人販子卻深信不疑。
九人半身不遂地躺在地上，拼命地點頭！
“顧縣令說得對，真的有邪……”
剛一開口，他們紛紛都看向顧楠的方向。
自己說自己是邪祟，他們能跟著這麼說嗎？
肯定不能！
九人只能匆忙中找了個藉口，“是山中的生靈顯靈，降下懲罰，誅殺了十個村子裡面的所有人！”
本來他們只是隨口亂編，可歪打正著還真說對！
遲言派出的將士回來稟報，“回國公，十個村落我們都去看了，裡面空無一人，已經變成死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