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笑。
秦古嘴角微微一撇。
啥也沒說。
剛剛放鬆的腳尖再度用力向下一踩。
此次踩壓力道絕對是之前的一倍有餘。
明證是，原本沒什麼明顯傷口，大多為鈍器砸傷的孟遠胳膊，腫得厲害的某處，陡然自行皮開肉綻，且從撕裂處，噴出一串血箭。
再遭重壓。
孟遠眼珠猛烈一突。
腦袋向後神經質一仰。
臉色又白了三分。
張大的嘴巴沒有合攏，卻再度無法發聲。
眼珠子只能無助且充滿哀求地直鉤鉤鎖定秦古。
面對這樣的眼神鎖定。
秦古配合地將腳尖再一次抬起。
呼！呼！呼！
瞬間沒了劇烈疼感的困擾，孟遠如同一隻離水很久且只剩下一口氣的魚，又重新回到水中般，貪婪呼吸。
汗與血混雜在一起。
瘋狂往外冒。
秦古卻根本不理會他這一悽慘狀態，微笑，如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輕聲再問。
“然後呢？”
孟遠雙眼一直。
驚恐地看向秦古。
不到半秒，咬牙瘋狂為自個辯解。
“真的沒什麼然後了。”
“我只想在你的記憶世界中，找到我最愛女友於人生最後一段時間的影像，除此之外，我根本沒有多想其他東西。”
嘴一撇。
秦古剛剛才提起的腳尖，再一次重重壓下。
此次力量是之前一次的兩倍。
在這一次碾壓下，孟遠眼睛裡的畏懼快速減少，怨恨卻再度捲土重來。
整張臉都在碾壓過程中，徹底變形。
以腳尖持續碾壓了十來秒。
再度抬腳。
秦古繼續發問。
“然後呢？”
好不容易獲得寶貴喘息時間的孟遠，雙眼如毒蛇般看著秦古，一字一頓，幾乎是用盡吃奶的力氣咆哮回應。
“我說過了，沒什麼然後。”
“你到底想要讓我說點什麼，何不直白說出，不管你說什麼，我直接認下就是。”
李龍滿眼驚慌與不忍。
顯然，他並不知道眼下情況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可這並不妨礙他，心中天平又一次向看上去更為可憐的孟遠傾斜。
就在他張嘴欲言之際。
秦古如同有所感應般，抬頭，雙眼冰冷至沒有一絲感情地看向他。
其中意味很複雜。
複雜到李龍雖然說不出來到底代表了什麼，卻忍不住全身微微一顫，緊緊閉上了嘴，扭開了頭，不再將視線投向他與孟遠兩人中任何一人。
而同時，秦古的腳已經再度放下。
這一回力道更大。
大到在整個碾壓過程中，都明顯能清晰聽見，孟遠胳膊處輕微的骨頭二度碎裂聲。
直至踩踏地點，徹底怪異嚴重凹陷後。
秦古才鬆開腳。
腦袋向前一探。
以更全面方式目視下方孟遠。
微笑。
溫言細語的輕聲再問。
“然後呢？”
每一個人的承受極限並不完全相同，但無法否認的是，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承受極限點。
一旦超出這一可承受的極限點。
兔子都會咬人。
更別說是一個只是極力裝作無辜，內心卻是另一番模樣的心機深沉者。
孟遠在秦古再次抬腳後。
眼裡畏懼早就完全消失。
只剩下一片瘋狂。
呵呵。
在如此疼痛的狀態下，他開口了。
第一反應不是求饒，而是發出兩聲怪笑。
隨即滿眼陰鬱地虛弱反問。
“你這個白痴，除了這三個字，就不會換幾個字嗎？”
面對這樣的孟遠，秦古不僅沒有憤怒，相反笑了，發自真心地愉快輕笑。
接著淡定吐出兩個字。
“不能！”
呸！
孟遠張嘴向秦古吐出一口血沫。
秦古腦袋微微一偏，輕鬆躲開。
不等其腳再度進行碾壓，孟遠卻如火藥桶被點燃了般，直接炸了。
滿眼瘋狂。
毫無顧忌地詭異張嘴喃喃。
“看來，你確實與那個笨蛋李龍，壓根不屬於同一水平線上的對手，以對付他的方式，對你根本不可能有效。”
“現在我只後悔一件事，為什麼之前自個瞻前顧後考慮過多。”
“倘若在發現其他七名同伴沒有按時醒來之際，就果斷採用第二方案，將你直接殺死，現在根本就不會衍生出這麼多麻煩，還將我自個也順帶逼入絕境。”
“你問得沒錯，確實還有然後。”
“一年多前，當剛剛得知我快要結婚的女友，莫名死在青石鎮危險夢境中時，我的確很恨，即恨導致這一災難變故出現的汙染者，也恨你這個傳言中的唯一倖存者。”
“因為為什麼活的是你，卻不是她？”
“在無力查詢造成這一災難結果的汙染者到底是誰時，我只能將所有怨恨，全部轉移到你身上。”
“如果不這樣，我恐怕當時就會熬不過，致使體內黑源力快速超標，再也無法繼續在獵手這個光明職業上繼續往下走，畢竟當時，我那女友已懷了我的孩子，而且原本她一再要求我，與她一起返回青石鎮，但我是個討厭麻煩的人，所以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並未陪她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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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最終我聯絡了包括李龍在內，一批當時在獲知青石鎮親屬死亡資訊後，表現得異常激動，且自身也擁有一定實力的獵手與見習獵手，企圖查明真相，至少給自個一個交代。”
“但隨著時間推移，女友逝去帶給我的悲傷與內疚慢慢淡去。”
“甚至我逐漸發現，隨著真正成為正式獵手後，其實我未來伴侶的選擇完全可以不用那麼急切，伴隨我的實力與地位慢慢提升，想要找到一名更優秀，也更漂亮，甚至更年青的妻子，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
“因此，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甚至都已準備放棄這一計劃了。”
“可直到某一天，我代表自個所在獵手工作室，前往二區特處局處理某些雜事時，卻又再一次於無意間聽到了你的名字。”
“那是幾名平時我根本搭不上話，在我眼裡高高在上的特處局大人們，他們在談論你，話語之間，滿是對你的欣賞與稱讚，更因你長時間擔任龍之工作室助理一職，而無比看好你的未來。”
“也就在那一天，我決定重新拾起那個原本早就決定放棄的計劃。”
“知道為什麼嗎？”
說到這裡，孟遠聲音一頓。
滿眼瘋狂與怨毒地死死盯著秦古。
遠遠站於透明牆體之外的李龍，早就因孟遠這一番喃喃之語大驚失色。
甚至已然有了幾分，懷疑人生，懷疑一切的失控。
可身為唯一主要當事人。
秦古卻依舊淡定。
如同對這一切早就提前知曉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