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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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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篇

其實,我並不想踏入這片鬼域的,可還是看在羅生門的那個鬼差的前朝老酒的份上,我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那家夥的確麻煩。”說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那壺老酒,這個場景一直在我腦海裡迴盪。

腰間的鈴鐺鈴鈴做響,它似乎也是有點怕,剛一進入這裡,陰風就漸漸颳起,我很少感覺到風的寒冷,足見這裡的傢伙已經足夠強大,如果再不除掉的話,那真的要禍害蒼生了。

我拿起腰間的銅鈴,晃動著,開始唸叨:“諸鬼皆請退散,吾乃渡魂人,此次前來只為驅散惡靈,救諸位脫離苦海,早日投胎,還望讓出一條路,應吾上前去。”

這陰風中的冤魂雖皆被此地的惡靈所害,但是我還是能與它們溝通,它們可以聽到我說的話,不像鬼差,如果是鬼差來的話,面對這面前的黑風,就只能輪起刀,殺出一條血路了。

我走了一陣,就看到,陰風之中,隱約有一宅邸,破敗之中居然害有些氣派,可見這惡靈還有些生活情調。我不斷晃動著銅鈴,驅散黑風,並且慢慢朝著宅邸靠近。

走到門前,剛想敲門,門卻自己開啟了,看來這傢伙還挺好客。

裡屋的門也開了,裡面還有著幽暗的燈光,在最裡面的紗帳之中,傳來一陣極其婉轉的女人的聲音:“把你那鈴鐺收起來吧,晃的我心煩,這是什麼法器,如此厲害,竟能驅散眾冤魂,我還看不出這是什麼東西。”

我說:“這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抱歉,我也說不出它到底是什麼。”

“你這主人倒是有意思,自己的器物,自己卻不知道來歷。”

我答道:“我沒什麼必要非得知道這東西的來歷,我只需知道該如何使用就罷了。”

裡面紗帳一開,映入眼前的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模樣很是美麗,但是是那種美的妖嬈。

紅衣女子開口道:“進來坐吧。”

我答了一句多謝,便走了進去。

裡面有客座,我直接就一屁股坐了下來,衝她回以微笑。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開口道:“走進我這片鬼蜮的,都會變成死人,但是你卻安然無恙,你是鬼差?”

我微微點頭,說:“我是渡魂人。”

“哦?”她露出差異的表情,“渡魂人?以前只聽說過,還真沒見過。你們這種人,據說不由胎生,也不歸死管,永生存於世上,只為渡得魂歸地府。”

“是這樣。”我說。

“那你是什麼時候生於世上?”她問。

我說:“我是南宋年間師父點化,我也不知我是從何而生。”

她剛要開口,我便反問道:“你呢?你生於哪朝哪代?”

她一聽這話,眼神微微一徵,楞了一會兒,說道:“戰國時期的一個小國。”

“年代可真久,比我還久。”我感嘆道。“那你還想要回頭麼?”

“回什麼頭?”她說。

“這樣害人要害到什麼時候?”我問。

她眼神突然變得伶俐,“這麼說你是來勸我回頭的?”

我說:“我盡我所能。”

“一千多年了,我殺了多少?你覺得我可能回頭麼?我回哪裡去呢?”

“我會指引你走正確的道路,還有你這裡的冤魂,一起。”

“你知道我的苦痛麼?”她厲聲質問。

“我不知,但是我覺得你可以放下,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放下?!”她突然淒厲的叫了一聲,尖利的爪子直奔我的喉嚨襲來,我身子一弓,閃了過去。這傢伙速度很快,剎那間就躥到了我的身後,一把掐住了我的喉嚨。

“渡魂人又能怎樣?我會讓你變成這裡的亡魂。”女鬼在我耳邊說道。

“你可以試一試。”

她一爪掏進我的肚子,似乎是很熟練的把我的內臟扯了出來,就在她以為她即將勝利的時候,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爪。

她驚恐的看著我如同摔布娃娃一樣把她摔到了地上,我順手掏出掛在腰間的鈴鐺,開始搖晃,唸咒。

“晚輩乃洪姓渡魂人,今日召喚鈴中古神,還望古神相助降服惡靈,解除鬼蜮,保佑一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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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銅鈴發出陣陣光芒,自動浮空,發出巨大的聲響,同時一道光芒壓制在了女鬼身上。

女鬼“嗷”的一聲慘叫,就倒在了地上,痛苦不堪。

“你可知道我的苦楚!你可知道我的苦楚!”她尖叫著,眼睛開始露出紅光,剎那間,那女鬼的美貌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隻血紅色的骷髏,還在不停的尖叫著:“你可知道我的苦楚!”

四周開始黑暗起來,我知道這惡靈的能力已經大到能製造鬼蜮了,可卻沒想到,這惡靈已經可以扭曲時空!

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要承受的是什麼。

黑暗逐漸侵蝕我的眼睛,我的四周都已經被黑暗侵蝕,只有銅鈴發出的微弱的光芒,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眼前開始亮了起來。

我看到,她穿著鮮紅的嫁衣,在那銅鏡前,點著胭脂,她面若桃花,眼睛裡春光浮動,眼中滿是欣喜。

她似乎是出嫁了,在那高聳的天臺上,與一位帝王對拜,帝王扶她起身,昭告天下,她是他的皇后。

轉眼間,席間敬酒之時,她身邊的丫鬟猛的刺出一刀,刺向帝王的身體,她驚壞了,她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她被打入冷宮,帝王的生命也危在旦夕。

似乎是兩個國家發生了戰亂,期間她被作為聯姻嫁到他國,不料母國卻把她當做誘引,刺殺了帝王,戰爭又挑起,她在冷宮中備受凌辱,待到母國士兵打到皇宮,闖進冷宮之時,母國士兵居然將她吊起待殺!凌辱之時她誓死抵抗,居然遭到士兵用刀生刮其肉,最後流血而死。

戰爭雖然是她的母國得到了勝利,但是她的母國也因為這一行動被一大國所滅,她巨大的怨恨難以得到平息,所以直接超越了厲鬼,化身惡靈,不斷殺死這一片的人洩憤,最終法力大到將這一片變為了鬼蜮。

黑暗漸漸褪去,又回到了那間破敗的宅邸,隨著黑暗褪去,我也癱倒在了地上,我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這讓我感覺五臟六腑如此疼痛,我從未如此,也可以說是從未接受過如此大的怨念的衝擊,更未想過我居然能頂得住這巨大的怨念。

我運了一口氣息,對她說道:“你的苦楚,我瞭解了。”

她聽完沒有說話,只是嗚嗚的哭著,很大聲,聯絡著外面的冤魂,一片鬼哭狼嚎。

我收起銅鈴,她也從血肉模糊的骷髏變回那女子,我手持銅鈴,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她,看著她哭的像個孩子。

似乎是哭了很久,她睡著了。我沒有動彈,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看著遠方逐漸褪去的黑風。

忽然,她醒了。她虛無縹緲的像個影子。她站了起來,望著前方的天空,凝視了一會兒,開口道:“我若是現在回頭,我該去何處?”

“十八層地獄。”我說。

“都要受一遍麼?”她問。

“應該是。”我點頭。

她垂下手臂,倚著門簾,說:“也是,我殺了那麼多的人,也該還罪了。”

“還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免受這些苦楚。”

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問我:“什麼辦法?”

我看著她,心裡有一種感情,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從未有過感情,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只是告訴她。

“魂飛魄散。”

她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也好,省的受那些東西。”

沉默了許久,她開口:“動手吧。”

我衝她微笑示意,然後揮舞銅鈴,衝著她揮去。

我雖是讓她魂飛魄散,可是我沒有說,她不能變回來了。

她化成繁星一樣的碎片,在我身邊盛開,然後,其中的幾片輕輕的依附在了銅鈴上。

她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只見這片鬼蜮的黑暗如同退潮般的褪去。

放眼望去,無數冤魂卷在其中。

我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再給他們帶路。

我隨便找了一塊木板,躺在上面就睡了起來,似乎是在夢裡,我夢到了她,她告訴我,她叫流曦。

我牽引著這一大串的冤魂,慢慢的走著,用正常人的眼睛看我的話,就是一個衣衫僂爛的瘋子,手裡搖著一個鈴鐺,獨自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可是看的見這些鬼魂的人,才能知道這裡面的驚訝之處。

在我身後,跟隨著我前進的,是無數的冤魂,真的可以說是無數,因為我根本數不清這裡有多少冤魂,我更懶得去數,這一個個的數清楚還不得把我累死,這事就交給鬼差黑七自己去幹。

走著走著終於走到了本區的黃泉路,廟老還在打著呼嚕就被我拍醒,我說:“老先生,您這土地廟的門給開一下,我去趟地府。”

廟老迷迷糊糊的一聽是我,倒也放心。直接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摸索著到了門前,一邊滑動著符石一邊問我:“又去地府?怎麼今天想起在我這兒過呢?平時自己不就去了嘛?”

我給廟老指了指身後說:“這不,有點麻煩事,在您這過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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