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
今天是蘇蘇的生, 我們從京城出發,開始為期兩個月的婚前旅行,內心很是激。
我準備飛機上他一個驚喜, 於是勾兌乘務組借用廣播,迴圈唱三遍蘇斂先生新寫的歌, 此處感謝朋友林衍的編曲。
機艙裡的乘客看上去都特別嗨, 甚至有人吼著安可,感覺效果拔群, 但他表情似乎有些裂開。
我深度反思,可能是早上沒開嗓, 唱得不夠磁性,他丟人。
9月6
酒店休息一天,我旁敲側擊,終於道蘇蘇黑臉的原因。
不是唱得不夠好,是因為我開頭字正腔圓說三遍我愛蘇斂, 讓他成功從國內丟臉到國外。
我寬慰他說, 社死這東西,應該早就習慣吧, 沒大不。
剛說完這句話,被胖揍一頓, 背疼。
9月8
蘇蘇我喂三大冰淇淋,好甜, 原諒他前兩天揍我。
為明明一這多年, 我還是這愛他,真是要命。
9月9
重陽節跟兩邊父母影片,辛苦他們幫忙準備婚禮。不得不說,我爸作風十年如一的浮誇, 我拒絕弄豪車車隊繞城一圈的主意。
畢竟都是文化人,不是土大款,得高階大氣有格調。
一家人吵得不可開交,最後蘇蘇敲板:一切從簡。
全群沉默好一陣子,老蘇志附和:他說得對,就這辦。
不愧祖傳酷哥,人狠話不多。
哦,現好像該改叫爸。
9月10
從簡是不可能從簡的,我好不容易把他拐來結婚,必須大辦。
高中的時候,我就幻想過我們倆的婚禮,中式西式都沒問題,最重要是邊一定得是這個人。
國內領不證,我挑選幾個國家,尋思著這一趟找一天把證領,必定要把蘇斂綁死。
他笑我像個婚戀市場上好不容易找到物件的三無青年,猴急。
是啊,我就是很急,沒辦法。
9月13
不得不說,法國的小偷真他媽多,偷老子錢包也就算,關鍵是裡面有那張我們的畢業合照。
好當年機智存一份電子版,等回國,我要列印十張,放大掛我們新家的牆上。
反正我們不是後腦勺,我們是主角。
9月16
義大利的教堂很美,遊客好多,重點是酒店不錯,三面環繞落地窗,鑑於和諧,具體內容不再贅述。
總,蘇妲己就是永遠的神。
蘇蘇說再也不想來這個鬼地方,但我想再來一萬次。
看不看風景沒關係,主要是酒店的早飯真好吃。
9月18
因為前兩天過於放肆,蘇蘇這幾天非常高冷,連手都不肯跟我牽。
我覺得吧都一這多年,怎能這害臊呢,還跟十幾歲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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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常常看著他的側臉出神,能想很多我們高中時候的往事,那時候真美好。
偷偷早戀,一做操,上課傳紙條,約著大排檔,所有的瑣碎,只要跟他一,就覺得開心。
當然現也是,我一如既往的愛他。
9月19
例行的羅馬許願池許願,現雙方父母依然健康,我都不用猜,就道他是願望。
蘇蘇這時候,總是有一過於執念的虔誠,每次想到這個我就挺心疼的。
我道,他的願望永遠是那一個,不會改變,希望池妄長命百歲。
我跟他並排著站一,樣虔誠的投那枚硬幣,我許的是頭到老。
反正都一個意思,我們倆要一輩子一,直到2100年。
9月21
站希臘的海邊,陽光明媚,四周喧譁。我沒忍住手賤,揚點兒水花他上,那襯衫溼透一半。
他倒是沒生氣,原地站幾秒鐘,找旁邊挖地道的小朋友借個桶裝得滿滿當當。
啊,一大波海水從頭到底,海水真涼。
9月24
蘇小朋友買個風車,當地特產,他一臉高冷的說自己才不需要。
可是我明明看到他笑,還趁著有風的時候,偷偷拿出來轉幾圈。
真他媽可愛,這就是酷哥嫌體正直的魅力嗎。
9月27
昨天風大,蘇蘇好像有些感冒,粘人得緊,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我不放。
每次這時候,他都會特別軟,會低著聲音撒嬌叫“池哥”。
時至今,我仍然受不這兩個字,落進耳朵,渾酥麻。
當然,某些時候叫哥哥更是。
不說,他看來不太舒服,我去他燒熱水。
10月1
今登記結婚,選擇和祖國慶。
我們成真正意義上的合法愛人。
10月4
陰沉沉的倫敦著細雨,地鐵站仍然有穿著風衣的英倫大叔唱歌,還不錯,也就比我差點兒。
蘇蘇過去說些,我滿腦子他的英式發音真好聽,然後看到他拿過話筒。
他唱很多年前我唱過的那首《如果是你》,旁邊老外圍滿滿當當一圈,他們聽不懂,但這一回我終於聽清歌詞,心裡實是很酸澀。
雨水細密,他靜靜站那裡看著我,我想要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確實變很多,當初那個內斂的少年,已經願意站街頭向我表達愛意。
10月8
巴斯的溫泉不錯,利物浦的球隊一般,炸魚薯條真難吃。
這回我們住一個郊區的別墅,蘇蘇去超市買很多菜要廚,說是不忍心看我捱餓。
我很感,然後扭頭看到一鍋看不出材質的定製養生粥。
就奇怪,英國也賣這些?操。
10月13
吃六天的養生粥,說句老實話,有點兒想吐。
我真的不是嫌棄,畢竟連著吃一樣的東西總會膩的,是吧。
半夜撐得睡不著,來看遠處霧濛濛的月亮,著實沒有床上那個人的睡顏好看。
於是我又躺回被子裡,他一個很輕柔的吻。
這時候還是要溫柔的,我怕把他吵醒,只願他每天都能有一個好夢。
10月15
為不再被養生粥折磨,我決定啟程前往一個國家。
飛機有些顛簸,他靠我的肩膀上,睡得很香。
我實睡不著,就盯著他看六個小時。
10月19
沒想到吧,兩個大男人會去迪士尼這地方,周圍全是小朋友,真的很吵。
蘇蘇一臉高冷地站人群中間排隊,實是違和。
但晚上的煙花很漂亮,把正片天空都晃得絢爛,我借花獻佛,再一次跟他告,說我很愛他。
他的眼睛被點得很亮,莫名的讓我想到告那一晚一閃而過的流星。
後來,我們擁擠的人群裡有些放肆的接吻,真浪漫。
10月22
這兩天找個海島,準備躺上幾天。算算時間,距離我們出來已經一個半月,距離我們的婚禮還剩剛好二十天。
請帖已經全發出去,六班沉寂很久的班級群瞬間炸開鍋,刷屏似的資訊根本看不過來。
好久沒見到他們,希望全員到齊,挺想大家。
10月25
顧安久神神秘秘問我能不能帶家屬,他說可以雙倍份子錢。
這人母胎多年終於有靜,但一看就沒經驗,秀恩愛都這生硬。
不過小群裡看到照片,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子,配他綽綽有餘。
就是有一個問題,小朋友的姐姐他也得去手?禽獸。
10月28
躺海邊真舒服,就是熱,蘇蘇不讓我脫衣服曬太陽,我有樣學樣,也這要求他。
於是我們倆裹得嚴嚴實實躺遮陽傘,捂出一的汗。
11月1
剛床就看到熱搜,林衍居然直接微博發公開,很是生猛,一上來就是跟宋嘉詞的親密照。
他是真的火,連著三條熱搜:#林衍出櫃#,#林衍戀情#,#林衍高攀不#。
第三個詞條有點兒眼熟,哦,當初我爸也這說過。
可能到現,雖然我改頭換面重新做人,我爸仍然這覺得。
所以我和我兄弟,都挺牛逼。
11月5
繞一圈,終於回國,我們沿著川藏線一路向南,朝著霧城的方向緩慢靠近。
蘇蘇有些高反的現象,臉色蒼得厲害,但他仍然牽著我的手不放。
我心裡道,他只是怕我走丟。
要是我真的不,他該怎辦啊。
11月9
凌晨四點,我們山上等著看出,他靜靜看著我,突然感嘆一句話:活著真好。
我聽懂,能夠平安健康的跟他一牽手走過這些地方,是曾經遙不可及的夢。
距離我的生越來越近,我能感受到他的緊張和不安,那個破舊的平安符我們仍然隨戴著。
其實我也挺緊張,不管是對於婚禮,還是未來,一切都是未。
我祈求上天,希望活久一點,再久一點。
11月12
今天是我二十六歲生,今天是我和蘇斂婚禮的子。
池妄短暫停頓一,緩緩收手上列印出來的記,放到一邊。
他看向臺,鋪滿深藍色花瓣的宴會廳裡坐滿人,個個臉上帶著笑意和祝福,是他曾經幻想過的婚禮現場。
收回視線,眼神溫柔地定格站自己面前的人上,就再也挪不開眼。
蘇斂跟他穿著色合的西服,額前的碎髮梳,露出英俊的眉眼和額頭,整個形被勾勒得挺拔修長。從少年變成青年,仍然是那好看。
池妄拿著話筒,一向狂妄的人頭一回手心緊張到出汗:“剛分享的記只是我們倆人生中很小的一分,而我們已經愛八年。我很貪心,想要跟你一寫更多的記,走更遠的旅途。我不道二十六歲後的人生會怎樣,但我想要把生命所有的時間,全都你。”
“我的二十六歲,三十六歲……直到九十六歲,都是你的,我會努力活到那一天。”
蘇斂緩慢地眨眨眼,眼睛有些泛紅地看向對方。
他別無他求,只希望池妄能夠健康平安,一直陪伴,不要離開。
臺拼命鼓掌的人只聽到其中的甜蜜,無人曉他們曾經經歷過怎樣的生離死別,久別重逢。
但又有關係呢,那些悲傷都已經成為過去,他們仍然愛,這就已經足夠。
蘇斂哽咽一,輕聲開:“二十六歲的池妄先生,很高興能今天跟你正式走進婚姻。我會像誓言許諾的那樣,不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誠於你,連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連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我仍然愛你,始終如一。
只是這一次,沒有疾病,沒有痛苦,沒有痛徹心扉的分開,沒有言而無信的愧念。
完整的從青春走到成年,前一世所有未完成的遺憾,終於這一世得以圓滿。
他們眾人的祝福聲中,交換戒指,擁抱接吻。
謝禮過後,兩人一挨桌敬酒,宴會廳裡熱鬧非凡,四處都是歡笑和祝福的聲音。
蘇斂酒量不佳,沒一會兒就有些微醺,卻仍然捏著杯子不肯放。
池妄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要是覺得難受,我幫你喝。”
“不用,今天高興,讓我多喝兩杯。”蘇斂揚嘴角,心裡百感交集。
“終於跟你結婚,真好。”池妄抵著他的肩膀,聲音很輕,“剛剛臺上,當著大家,還有一句話沒說。這一次,我一定比你晚一點去世,如果要有生離死別的痛苦,換我來承受。”
蘇斂微微抬頭,眼尾有些泛紅:“池哥,大喜,別說這個。”
池妄抿抿唇:“這段時間讓你擔心,對不。”
兩個月的旅途中,他道蘇斂常常噩夢裡驚醒,然後會抓著自己的手,反覆確認脈搏心跳。
每次看到這樣緊張的條件反射,心臟就會跟著一疼,上一世的痛苦已經縫合進蘇斂的體,成為不可磨滅的傷害。
“我都忘。”蘇斂笑著看他,雲淡風輕說,“我只道,我現很快樂。”
池妄牽著他的手,眼裡有淚:“新婚快樂,蘇蘇。”
遠處顧安久摟著小女朋友,無比得瑟地站門嚷嚷:“新郎過來跟我們拍張照片啊,能不能行?”
“來。”池妄把酒杯放到一邊,抬手勾著蘇斂的肩膀朝著宴會廳外的小花園走。
今天陽光格外燦爛,把這一方天地照得透亮,六班的人鬧嚷嚷擠一,熱鬧敘舊。
蘇斂環視一圈,班上的學幾乎全員到齊,個個穿得隆重,早已經沒當年那股青澀的影子。
柳幽幽還跟以前一樣張揚,笑眼彎彎說:“我磕的cp居然真結婚,售後巨糖,我瘋!今天好些小姐妹想來,我剛發現場的照片,你們不會生氣吧?”
池妄散漫道:“儘管分享,我不介意。”
“沒想到你們倆能堅持這久,我真挺震驚的。”現已經全禿的李國慶老不少,面容和善地拍拍兩人的肩膀,“到現,三中還流傳著倆學神的傳說,本人當有面兒。”
“謝謝李老師這忙還抽空過來。”蘇斂笑著應道,“能見到您,我很開心。”
出乎意料被邀請的程主任旁邊輕哼一聲,欲言又止。
齊天大嗓門吼:“誒,見到我們就不開心嗎?我可是推幾十萬的業務過來。”
蘇斂一本正經說:“損失的費用,讓池總你打錢。”
大家瞬間笑成一團,紛紛吹捧池總大氣。
攝影師半蹲著,旁邊指揮說:“人太多,你們分成幾排站好,兩位新郎站正中間。我喊一二三,大家就做好作啊。”
池妄和蘇斂穿著一樣的西服,肩膀抵靠一,看向前面的鏡頭。
“一。”
所有人開始整理衣襬和儀容,今天難得聚齊的一刻,生怕留不好的記憶。
只是很快就沒正形,勾肩搭背,笑著嚷著調侃,鬧成一團。
“二。”
池妄側過頭,和蘇斂的眼神撞上,兩人都靜靜地看著對方。時空重疊,猛然像是回到那一年的畢業季,他們勇敢炙熱的愛。
鏡頭還未按的前一秒,池妄抓過蘇斂的脖頸帶向自己,偏頭深情地吻去。
“三。”
鏡頭一閃,照片定格。
拍的畫面裡,程主任仍然是半側著臉,卻眼神溫和,帶著笑意。
所有人心有靈犀一般回頭,個個張著嘴巴,伸長脖子,齊刷刷地看向正中央的新人,照片裡留一個個黑乎乎的後腦勺。
時間好像永遠停畢業季那個喧鬧的盛夏,愛的少年安靜接吻。
少年心一場,就是地久天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