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條街上, 一條古色古香的街上。
我有點懵, 這麼古色古香的場景,一看就不是現代啊,影視城更不可能。理由無它,這種古是一種沉澱的古, 不是影視城搞出來的假冒偽劣產品,空有其形而無其神。
我懵逼的看著周遭的一切, 什麼情況
我記得自己是在山莊裡做招魂實驗的,怎麼突然就跑到這麼一個古色古香的地方來了?
話說回來,華夏, 不, 整個地球上還有這樣的環境嗎?
呃,實驗好像失敗, 然後微波爐,啊不, 是招魂機子炸了的,唔, 本莊主該不會被炸到外星球來了吧?
雖然這方世界的生態環境似乎與地球很像, 但世界那麼大, 有百八十個生態高度相似的星球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而且, 盤古世界的總體法則是一致的,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有矽基生命也有碳基生命, 還有一些什麼基都不算的特殊生命,但屬於同一個基的智慧生命的環境就算不相同,差異也不會太大。
比如碳基智慧生物,地球人族日後走出地球去,除非碰到的智慧生物不屬於碳基類,否則它們的母星環境與地球至少也會有五成的相似。當然,如果是矽基,或者什麼基都不算的特殊智慧生命,有那閒功夫比較彼此母星的差距不如回家洗洗睡。
生態環境類似,再加上一些眾神做的小手腳,在一顆碳基生物的星球上出現和地球近似的環境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我如此分析著自己的遭遇,同時觀察著周遭。
看得出來這是一條挺熱鬧的街市的,店鋪林立,人來人往,穿的衣服也是近似華夏古代的袍服,當然,僅限於看上去家境不多的,家境插的穿的則是便於幹活的短褐。
再看了看店鋪幌子上的字,咳....一個都不認識。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這裡又不是我去過的地方,不管是誰突然換了一顆星球都會秒變文盲。只是,文字雖不同,語言倒是....好吧,也談不上通,但奇異的就能聽明白。
我的合理分析止步於有人喊我。
“女郎....”
女郎這稱呼可不是現代的,我繼續觀察周圍,想找一家比較熱鬧的酒肆聽聽訊息,看看自己是掉什麼地方來了。找到合適的目標後我便抬腳,然而腳一抬起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腳是我的?
腳上穿著的不是我平日在家時穿的拖鞋,而是一隻做工考究的履,履的頭部是直的,還繡著繁複的花紋,這樣的直頭履,哪怕是華夏時也是唐宋之前流行的款式。
好吧,履的樣式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記得我沒換履,而且,這只履所包裹的貌似是人的腳,可我是人嗎?雖然外形看著和人差不多,但誰家人類身上有鱗甲,體溫還特別低,讓人懷疑是否冷血動物的?呃,貌似我也如今也的確是冷血動物,恆溫動物的散熱功能我如今已經沒了。
雖然隔著履,但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履之下的足有散熱功能。
正疑惑著,那個喊著女郎的僕人已經跑到了我的面前。“女郎,可算找到你,怎麼一眨眼你就不見了?嚇死我了。”
我眨著眼睛瞅著僕人,忽的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穿的不是在山莊時穿的那身t恤加短褲,而是一身做工考究的深衣,非常漂亮,也非常精緻,問題在於這麼考究的服飾在華夏還有嗎?就算有也不可能如此嶄新,那都是文物。
再看雙手,這絕對不是我的軀體。
看得出這雙手養得很好,一點繭子都沒有,當然,我的手上也沒有繭子,卻不是這種養出來的沒有繭子,而是我的皮膚堅韌不會被輕易磨損,並且,我的手指,有隱藏的利爪,而這是一雙很普通很正常也很無害的手。
打量完自己,我又看向僕人,十五六歲的模樣,眉清目秀,是很正常的人族女性。但現在這情形,這種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吧?
我問:“有事?”
“女郎,郎主讓你晌午之前一定要回家的,你忘了嗎?”少女道。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正是晌午,話說,之前在山莊的時候好像是下午吧?
我對少女說:“我餓了,先找個地方吃一頓再回去。”
古時候的食肆與酒肆沒多大區別,或者該說,經營方向的側重不同,食肆更傾向於出售美味的食物,酒肆則是以酒聞名,食物方面則是順便。但不論是哪一種,都會很熱鬧,人不可能不吃飯不喝酒。
一坐下來我便出於試探的點了兩個素菜加兩個葷菜。
一邊等菜一邊聽著食肆裡的談話,這感覺,彷彿回到了曾經回到東漢的那一次,不同的是,那一次我是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而今,鬼才知道我如今是怎麼個情況。
食肆裡有埋頭吃飯的,也有一邊飲著小酒一邊閒聊的,但總體來說,輕鬆得人不多。
原因嘛,因為戰亂。
天下和平了沒幾年便四分五裂,黎民飽受戰亂之苦,這裡雖然偏安一隅,但看趨勢,戰火蔓延至此也是時間問題。
這裡正處於分裂時期?
我有些納悶,自己這穿越的運氣真是可以哈。
繼續努力聽。
我記得當時少凰還沒走,以我對她的瞭解,突然落到這麼一個弱肉強食的亂世,她的動靜絕不可能小。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如果其它人也到了這地方的話,那麼所有人裡少凰絕對是最好找的。然而,直到飯菜送了上來我也沒聽到少凰的訊息,反倒是聽到了關於真龍現身的訊息,一條遮天蔽日的金色巨龍在都城上方顯現,雖然轉瞬即逝,卻被傳為祥瑞。
金色巨龍,體型還遮天蔽日,至少七成是楉,剩下三成是這地方還有另一條始龍族。
不過,轉瞬即逝,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夾起一根不知道是什麼植物的蔬菜啃了一口,口感很真實,有些苦澀,但很爽口,是真的,不是幻覺。
我默然的將剩下的食物也都嘗了嘗,都是真實的,不是幻覺。
可若非幻覺,那我如今的軀體是什麼情況?
退化也不帶這麼退化的,而且我原始形態便不是人族,便是退化也不會是朝著人族的方向退化。
帶著滿腦子的問號和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我暫時跟著少女回了她口中我的家,順便套了一大堆資訊,貌似我家是當地豪族,富甲一方,還養著近千的部曲,聽到這點的時候我都不想吐槽這個時代的混亂了,隨便一個地方豪族都可以養私兵,看來我得加深這個亂世的混亂評估。
帶著滿腹的吐槽回到了所謂的家,很大的家,與其說是宅邸,倒不如說是小型堡壘,雖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這戒備森嚴的狀態....這地方究竟多亂啊,竟然連地方豪族都這麼個德行。
真特麼難得,每逢亂世,日子過得最滋潤的可就是擁有部曲的豪族了,亂世時秩序崩潰,這些地方豪族就是法律,可以肆意作踐百姓的姓名,魏晉時期漢人王朝最大的隱患便是緣於此。
若這戶人家是尋常的小族倒也罷了,若是大族,只怕戰火不是必定燒到這裡,而是很快就會到。
這次的爹是個三十幾歲的男子,但....我詫異的看著這傢伙,此人竟非人,是妖族。
雖然不是人族,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是我爹,叮囑我這幾日不要亂跑,過兩日我的未婚夫會來,到時我跟著他一起去離戰火比較遠的地方,避免為戰火所擾。
便宜爹的語氣神情....我不由無言,與我這一世的親爹每回在我出去瘋玩時的模樣莫名的重合了。
我有一瞬的遲疑,自己是否魂穿了?
不過也只是一瞬,若是魂穿,這軀體第一時間就該崩潰了,若非魂穿,那又沒法解釋我如今的情況,我並未感覺到軟體與硬體的不相容。
用了一天的時間我將這座府邸的事情都給摸清楚,一個非常標準的古代豪族家主的府邸,有妻有妾有子有女,我這個殼子是他的嫡女,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庶子庶女,不過不是嫡出,因此地位也就比奴僕略高點。
古代貴女的生活,我只能說我無比的懷念在雷澤界和地球時的生活,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我都不無聊,而這裡的貴女生活,我只能說,還沒半日我就無聊了。
研究衣裳研究首飾,我都沒興趣,難得我有興趣的研究吃的,別人的興趣卻不高。
我最終無聊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想了想,讓僕人將所有能找到的史書都給找來。
雖不知身體是否換了,但一目十行加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仍舊在,僕人搬來的一大摞史料我透過讓僕人念了字最多的一本書,然後自己記下後比對每個音節對應的字,以及意思,勉強學會了這裡的文字,磕磕絆絆的看完了剩下的書,然後便是深深的無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爭鬥,但我從未想過,還能鬥到這地步。
短短五百年,這片土地上已經換了十一個王朝,平均四十多年一個王朝,每個王朝的皇帝更新得特別快,短則一年不到,多則三五年換一個,而壽終正寢的皇帝,抱歉,翻了半天都沒找到一個案例。
這歷史看得我歎為觀止,不止皇族,還有其餘階層的生靈,彷彿全都不知節制一樣,慾望無窮無盡,不擇手段,最終編織出了這無止盡的動盪歷史。
我以為再也不吐槽五胡亂華南北朝亂了,跟這地方的歷史比起來,五胡亂華南北朝充其量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最讓我佩服的還不是最近這五百多年沒有最亂只有更亂的歷史,而是更早之前的一些東西。
因著頻繁的戰亂,這地方的歷史極為紛亂,五百年前以前同樣是亂世,只是時間太過久遠,許多典籍在戰火中佚失,記載也就不多了。讓我驚歎的是一些非常古老的傳說,這個世界的人不是覺得那些傳說是胡扯就是以神棍畫風去理解,但我見過星際文明,因此那些傳說在我看來活脫脫的是星際傳說。
靠之,這文明竟然曾是星際文明,可都跳出星際了,又怎麼變成如今這比五胡亂華南北朝還亂的原始文明的?
我翻了許久才翻出了只鱗片爪,稍加分析....呃,至少九成是內/戰導致。
我好懸沒噴了,飛出母星擺脫原始文明等級的文明不乏遭遇大災難然後全滅的,同樣也不乏文明倒退回原始文明的,但....因為內/戰而導致文明倒退到這個地步的,我只能說,兄臺骨骼真特麼清奇。
將那令人歎為觀止的史料丟一邊,我坐地上支著下巴思索了起來,這些歷史與神話都不完美,但正因為它們的不完美才顯得真實,歷史從來都不完美,更不詳細,很多地方都是春秋筆法或斷層,全靠腦補。但有一點是不需要腦補的,那就是主線的發展與事件的結局。
綜上所述,這個世界是真的,它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
那麼問題就來了,我原本猜測這裡是那個鬼口失蹤的罪魁禍首的老巢,我們招魂實驗沒成功反倒被它給拉了過來。可這樣一個真實的世界如何是它的老巢?總不至於它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等著我一寸寸尋過去吧?
若是那樣,我選擇卒。
我頭疼不已,現在這情況,真是令人無從著手。
確定府邸裡得不到新的情報後我在第二日又出了門去酒肆食肆裡聽小道消息,說不定就有有用的呢。
路上聽到了通緝犯的訊息,我順道過去看了看通緝的圖,這一看,頓時默了。
那短髮,那衣著,分明是現代人吧。
不過我一個都不認識,難得,這裡竟然還有別的現代人。
我最大的可能是實驗失敗導致的穿越,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穿越的,或許能夠透過他們的經歷推理出我的情況。
甩掉僕人後我打聽了下那些出現的地點,立馬跑去找人。
咳,才跑出城就累得夠嗆。
忘了現在這身體不是原來的了,沒有之前跟跑車比速度能跑到跑車沒油的身體素質。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一點,我果斷的改成了慢慢走,這可不是地球的和平時代,流民遍地,戰火紛飛,若是體力耗盡再遇上流民,那我就悲劇了。
找到通緝犯的時候他們正和一群流民在搏殺,看了看他們身上的食物,應該是流民想要搶他們的食物,然後雙方打了起來,這會已經死了十多個人了。不過流民的數量眾多,被飢餓所迫的流民又是悍不畏死的,不搶是餓死,搶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因此通緝犯們也沒佔上風。
讓我訝異的是,這些通緝犯殺人的動作,真不像生手,彷彿身經百戰殺人如麻。
現代人有這樣的嗎?
自然是有的,畢竟,現代地球也不是全球和平,也有戰亂地帶,但不至於一群人全是戰亂地帶來的吧?
這些人的人種都不一樣,說它們全是戰亂地帶來的,鬼都不信。
我皺了皺眉,看來我得重新估測自己這個世界的情況了。
不全是戰亂地帶來的卻有殺人如麻的心性,只有一個可能:在穿越後被環境給改造成這樣的。
我一直都認為少凰雖然奇葩,但如果換了別個人去經歷她幼崽時經歷的事,只要沒死,最終成形的性格只會比她更恐怖而不會更好。
生存的壓力最是迫人,它能讓孱弱著爆發出超人的智慧與力量,當然,沒了生存壓力後又是另一回事。
不過,被改造得這麼厲害,得是在這個亂得令人驚嘆的世界呆了多久?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摘下了腰間自從知道這個世界的歷史後便一直隨身佩戴的劍上前相助,雖然是流民搶劫在前,但考慮到這個時代,換了我是他們也會搶劫,因此我沒拔劍,而是用劍鞘擊打流民的穴位讓他們昏迷,然後將通緝犯們帶了出來。
脫離了危險,我看向通緝犯們,一個比一個警惕的看著我,我道:“不是吧,我救了你們,你們卻如此提防我?”居然還有殺意?這都什麼人呀?
我狐疑了。“話說你們真是現代穿越而來的?”
第三次世界大戰了吧?
不然怎麼養出這麼一群人的?
聽了我的話,這些人顯然稍微松了口氣,領頭的中年男子狐疑的看著我:“你也是穿越的?”
我頜首。“廢話,看你們的樣子,知道不少東西?咱們要不要交換一下情報?”
這群人互相溝通了一下,最終同意了,然後我再次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測。
我以為這只是一個世界,結果現實告訴我,這地方可能是個類似魔方的鬼地方,有許多個世界,而每個世界都有連線,穿越者在每個世界都呆不長,短則數日,多則數年,肯定會被傳走。
這種傳送毫無規律可言,但只要時間到的時候沒掛就一定會被傳送到別的地方。而不管傳送到什麼地方,都不會是什麼和平安樂的地方,各有各的危險,唯一的區別是危險值的高低。
或許是以為我是新來的菜鳥,這些人倒是告訴了我不少有用的東西,雖然有用,但全都是很淺層的,隨便找支隊伍就能問出來的東西,反正我是覺得他們每個人都對我有所隱瞞。但也沒毛病,每個人的都有自己的秘密,我跟他們不熟。
我消化了片刻他們給的情報後問:“你們如何確定你們是穿越了世界而不是空間?”
眾人茫然的看著我。
我指了指天空。“話說,你們不會以為那漫天星辰是貼畫吧?”
眾人:“.....”
見了眾人的神情與眼神,我道:“看來你們也不確定自己是在不同的星球之上傳送還是真的穿越了世界。”
眾人齊默。
我繼續問:“我換個問題,你們最開始是怎麼從自己的世界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
我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很不一樣又很一致。
一致在於他們全是自殺後穿越到這地方的。
不一樣則是,他們每個人的自殺的原因都不同,比如中年男子是破產了,還有因為失戀的、殘疾了的、活膩了的、遭受了巨大冤屈無法洗清的....相當多,主要分為兩大類,活膩味了的與現實中遭受重大打擊活不下去的。
我很確定自己不曾有過自盡的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