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是大功告成了，這麼個道標法陣，一堆繁雜的法術節點和迴路，要不是有你的幫助天知道要多久。”
“過譽了，我從中收穫的遠多於我的付出。”
莉萊又恢復到知心大姐姐的模樣。
“喂，你個見色忘友的傢伙，別忘了這艘潛艇都是我幫忙造出來的，可也沒見你這麼客氣啊！”
一個有些油滑的腔調響起，打斷了老闆和秘書之間的友好互動。
張元笑著看去，只見眼前不遠處，一個圓形有些笨重的身影搖搖晃晃地從船頭的駕駛艙走了過來。
球形的軀體連線著被護甲嚴密保護的四肢，上面的頭部也裹在一個潛水頭盔當中，粗一看還以為是個潛水機器人。
這麼說其實也沒差，三星的修補匠身披的深海潛航套裝，其外觀和袖珍潛水艇也差別不大了。
“這怎麼會呢？要是沒有你和發條的聯手相助，單憑我一人怕是連塊舢板都造不出來，對了，汀克大師，潛艇的狀況怎麼樣了。”
聽到此番恭維的修補匠鮑什嘿嘿一笑，摘下頭盔露出了那張幾乎是把精明寫在臉上的面容，比了個大拇指。
“放心好了，我的設計成熟可靠，震撼人心，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是吧，老夥計！”
說到後面修補匠的嗓門猛地升高，喊了出來。
“齒輪執行的非常良好，船艙無滲漏跡象，螺旋槳的運轉一切正常。”
聲音來自船尾的動力室，聽著有些怪異，就像是齒輪間的咬合，有些生硬卻又嚴絲合縫，並夾雜著電流擾動的嗞嗞聲。
瑞託崔普，這個三星老發條兢兢業業地守在動力室中負責維護看顧這艘潛艇上大部份功能運轉的精密機械裝置。
那種敬業的態度和專業的水平，張老爺只覺得自己的福報來了。
你永遠可以信任老發條！
理論和實際之間毫無疑問存在著一道鴻溝，這不是靠想當然和拍腦子就能輕易解決的。
踏入九級法師職位的張元並沒有盲目自信，不會以為憑著自己前世對潛水艇構造的大致瞭解和法術輔助就能短時間內搞定一切。
或許在給他足夠的時間和試誤的機會的條件下的確可以辦到，但眼下哪來這個條件？
好在當日自己和莉萊交流之後，後者給出了兩個推薦人選，不僅是科技工程方面的頂尖大拿，更妙的是，還都是一級棋子。
這意味著，他們的完整意識，如同莉萊一樣可以透過五級召喚術降臨到三星棋子上，來到費倫這片大陸。
對於發條和修補匠的能力水平，張元沒有半點懷疑，但看修補匠那一身單兵潛艇構裝，賣相和科技感十足，設計改造一艘效能要求低到及格線的潛水船還不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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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當他剛把要求和方案在鮑什的面前攤開就收到了對方的抗議。
“天哪，你這種行為簡直是在犯罪！”
“我一個科學家，基恩一族的頂級工匠，你這是拿我當水管工用麼？”
“這是個多麼奇妙的世界，看看你的那個法術實驗室，這麼多優秀的原材料，這麼精密的儀器，你就拿來造一艘破舢板？”
“目前我們並不需要多麼有技術含量的船隻，足夠完成任務就行。”張元解釋道。
“聽聽你這話！”鮑什跳著腳尖叫起來，這麼沉重的裝甲蹦起來落地的時候桌子都震了震。
“你們法師就是這樣不講究，這種工程上的事情怎麼能應付了事？”
“時間不夠，只一週多時間，就問你能把成品拿出來麼？”
“這個…”修補匠嘴巴囁嚅著，不復之前的激昂氣勢。
邊上的莉萊過來補了個刀：“如果鮑什先生堅決不配合的話，管理者閣下可以將你的意識遣返回我們那個世界，只留下一些碎片操縱棋子也足夠了呦。”
“好狠的心啊！就知道你們這些法師不可靠，聯手欺負老鮑什。”修補匠頓時慌了，好不容易來到這個新世界，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要被送回那個牢籠去？
“哦，不是說你，管理者，我是說我們世界的那些施法者。”說著修補匠拿眼睛死命瞪著莉萊，卻被對方風輕雲淡地無視了。
“以後會有製造真正機械藝術的時候，我向你保證，但當下之急是完成方案中的造物。”
稍稍展示了手腕後，張老闆也不吝於畫個大餅，提升一下對方的積極性。
不過真到了實施建造的過程中，張老闆還是給了鮑什這個首席工程師和首席技工發條最大的尊重。
而他自己則是屈尊打起了下手，利用實驗室的鍊金儀器和自己的變化系法術提供各類部件模型，這也是閃耀金幣入駐北區以後基本處於保守態勢的原因，某個幕後黑手實在是沒那麼多法術位去揮霍在請演員玩真實扮演上了。
好在這兩位也非浪得虛名，不但將七天的預計工期縮短到五天，更是新增了一些額外的實用功能和升級。
比如儲水艙的設計，原本張元的意思是讓水人鑽進去人工舀水，這種落後的方式毫無疑問被淘汰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排水泵驅動系統。
再比如動力裝置，方案中讓棋子們用原始的腳踏式驅動的螺旋槳推進器也被推倒重來，發條直接拆解了自身的一個能量核心，經過一系列改造後，整個推進系統大變樣，成了高階大氣的電傳動裝置。
想著那段雖然忙碌的如同擰緊的發條卻也十分充實有趣的時光；那些各種型號的魔導鍊金裝置，機械設備；那由齒輪、軸承、傳動帶構成的工業之美；還有期間產生的各種爭執和辯論探討，再看著身處的這艘足可以在劍灣北地這窮鄉僻壤稱得上高科技產品的潛艇，張元忽然覺得自己對未來的期許或許可以…
再大膽一些。
“好了，現在道標裝置也已經搭設完畢，可以進行傳送引導了，你們呢？想和這個世界的高位施法者見個面麼？”
在勾勒完最後一筆迴路後張元起身看向幾位戰友。
是的，戰友，經過這些日的相處和交流他已十分明了，這些在棋子背後的本尊們有著怎樣的能力和智慧，就算他們身陷囹圄，就算他們能投射到這個位面的力量本質十不存一。
也不是自己能夠以一副倨傲的面孔對待他們的理由，誠然，他靠著管理者的身份的確能夠迫使對方做出讓步，甚至乾脆就是將之踢出棋局。
但，其意義何在？
捨棄一群可以為自己提供近乎是一個世界知識寶庫的盟友如敝履，卻只是為了擺個架子，抖抖威風？
至少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他和刀塔世界眾英雄們的利益是一致的，而張元也願意以一種較為平等互助的姿態與他們結交。
一如當初的泰蘭提爾。
“還是算了吧，我寧願去領航室裡帶著也不要和陌生法師有太多接觸。”
修補匠晃晃腦袋，邁著螃蟹步又鑽進了船頭艙室內。
“如果我們在場的話，會不會對你造成不方便？”
老發條有著與他那鋼鐵零件構成的外表不相符的細膩和溫和。
“不必擔心，這個世界的各種位面多不勝數，甚至來自另一個宇宙的生物亦不在少數，況且你們的存在也不可能永遠瞞住別人，只要守住核心秘密不流露就足夠了。”
不同於當初如履薄冰般的小心謹慎，時至今日的張元已經有了幾分從容大度和與之匹配的底氣。
自身已經穩穩邁入中階法師之列，統領著一隻成熟老練的中階戰職者小隊，更別說棋子們提供的幾乎堪稱是超規格的強力支援。
不談莉萊目前還不成熟的施法能力，修補匠和發條兩位的機械科技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夠克服兩個位面規則體系的差異，修補匠的導彈與激光槍、發條的彈幕衝擊產生器在費倫的赫赫戰功就說明了這一點。
發條倒還沒什麼，老鮑什卻是在陰險的張大老闆指示下，從幾日之前就開始囤積熱導飛彈，儘管這種薅棋盤羊毛的行為被追繳的額外費用打成了泡影，但小小的一筆能量支出便能換來額外的即時戰力，這筆買賣可是划算的很。
而修補匠的的設計加工和動手能力則是令張元的新型武器構想成為了現實。
“查內姆，我能知道將要到來者的身份麼？”
看到站在法陣前自家老闆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肅穆，莉萊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無冬學院，這所法術學校建立了已近千年了，他的創立者直至今日仍然健在，事情的經過就如我告訴過你的一樣，他恐怕是要親自來討公道了。”
“身為領袖，以身犯險？”莉萊蹙起修眉，有幾分不解。
“你不用為他擔心，這個位面上最難以被殺死的就是這些身處金字塔尖的施法者了。”
“這，你們這的高階法師都是食人魔魔法師這種肉盾，還是能和美杜莎一樣撐開魔法盾？”
“都有吧，目前我所習得的法術畢竟有限，換作是高層次的施法者，有的是手段來隱藏和保護自己，變化自身為鋼鐵魔像或是巨獸，扭曲轉化自己的生命形態，各種類型的法術護盾，甚至乾脆就和澤特一樣，自身不露面，靠著投影解決問題。”
“嗯，拋開其他不談，費倫世界的法術體系的確是比我們在多樣性上超過了太多。”
莉萊若有所思，眼中碧藍的瞳孔微微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