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我竟然就毫無辦法,束手無策。”我繼續說:“我終於知道,原來這世上有些事光靠拳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智慧,才是第一位的。”
秋桐微笑了下,點點頭:“嗯……你能認識到這一點,我很高興!如此,我這次也沒有白去紀委一趟。”
我說:“我還意識到,在官場,要想更好的保護好自己,就必須要讓自己爬得更高,混得更好,擁有更大的權力。”
“既然我們已經身處官場,既然我們要在官場裡做下去,或許,你的話有些道理……但是要想做到這些,就必須要靠智慧。”秋桐說。
“嗯……靠智慧……靠謀略。”我點了點頭。
“儘量要靠陽謀,不要靠陰謀!”秋桐又說。
“陽謀?”我似懂非懂地看著秋桐:“什麼是陽謀,和陰謀有什麼區別?”
秋桐說:“陽謀和陰謀的區別在於,陰謀有跡可尋,是有破綻的,而陽謀是隨勢而動,隨勢而發,無跡可尋。”
我搖搖頭:“聽不懂!”
秋桐說:“所謂陰謀就是設陷阱,就是無中生有。其中高下就看你設定的陷阱高不高明。不過再高明的陷阱都是陰謀中的致命傷。只要讓人看穿,這個陰謀就一文不值。所以說是陰謀就有破綻。而陽謀就不同了,陽謀是把一切都放在你面前的計謀。它沒有隱私,沒有秘密。它幾乎一切都是透明的,所以它沒有破綻。實施者只要把握住方向就行了。
“可以說陽謀是借勢而動,推動一切必然的發展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洪水決堤,誰都知道會死人,可是擋在它前面的還是非死不可,走都走不了。舉個簡單的例子,毛主席當年和蔣介石爭江山,明知道毛澤東打土豪、分田地是爭取民心的陽謀,可蔣介石卻幹看著沒有辦法。因為他當時如果照做的話只有死得更快。結果一敗塗地,直接逃到臺灣去了。”
“哦,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我點點頭。
“陽謀,策劃得滴水不漏,你根本摸不清他的底細,可以說不到事情的結局,你不知道他的目標在哪裡。陽謀最可怕之處並不是它本身有多麼複雜的策劃,而是它不可猜測的方向。甚至由於它把握了世事的脈搏,所以它的去勢是不可逆轉的。”秋桐說:“換句話說,陽謀才是真正無懈可擊的計謀,總的一句話概括就是——陽謀就是你明明第一次中了計,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你還是不得不往裡鑽的計謀。”
我似乎頓悟:“簡言之:陰謀就是打牌作弊,而陽謀則是掀翻牌桌!”
“是的!”秋桐點點頭:“在官場裡,處處有陰謀,陽謀也很多,但是對於我們而言,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我們都還只是初學者,當官是門技術活,我們要想真正掌握好陽謀的技巧,真正能做到不被陰謀所傷,真正能保護好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或許,還要吃很多苦頭,還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秋桐的話讓我不由深思起來……
就在秋桐剛剛化險為夷之後,其他戰場突然開始有了動作。
第二天是週末,我正在睡懶覺,突然手機響起來。
一接,是小親茹打來的。
“易哥,不好了,出事了——”小親茹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十分急促而驚懼。
我的腦門轟地一聲,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我急切地問小親茹怎麼回事,小親茹告訴我,早上剛上班不久,副總正在帶領大家開早會,突然闖進來十多個不速之客,手裡都拿著鐵棍,凶神惡煞一般,進來二話不說把大家都趕到一個角落,接著就開始砸公司的東西,幾個男業務員上去阻攔,也被打倒在地,這幫人打砸了十多分鍾後,將公司的辦公設施砸得稀巴爛,接著就揚長而去。
“海珠呢?她有沒有出事?”我著急地問,邊火速穿衣服。
“海珠姐那會兒她正好出去了,現在剛回來……一回來接著就報警了。”小親茹說。
我松了口氣,掛了電話,急速下樓開車直奔海珠的公司。
0分鐘之後,我趕到海珠公司,門裡門外一片狼藉,公司的櫥窗玻璃都被打碎,裡面的辦公設施一片狼藉,大家正在清掃現場,海珠正站在一邊發呆。
我走進去,海珠看到我,抬了抬眼皮,緊緊咬住嘴唇,似乎神情有些發木。
小親茹看到我來了,忙走過來說:“報警後附近的派出所民警接著就來了,簡單詢問了下情況,拍了幾張照片就走了,剛離開。”
我點了點頭:“被打傷的員工呢?”
“送到醫院包紮去了……被打傷了5個。”小親茹說。
我看看站在一邊發愣的海珠,還有正面帶惶恐忙著打掃現場的員工,將海珠拉到她的辦公室。
海珠的辦公室沒有被砸,但是門被踢壞了,顯然海珠出去的時候是鎖了辦公室的門的。
海珠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我。
“為什麼。為什麼。是誰幹的?”海珠看著我。
我沒有說話,心裡隱隱想到了是誰幹的,可是,沒有證據,只能是猜測。
“我們正兒八經做生意,誰也沒得罪,為什麼會這樣?”海珠又看著我。
我不敢看海珠的眼睛,我知道,是我牽連了公司,海珠是無辜的,公司是無辜的,公司的員工是無辜的,只是因為我,才會導致了這一切。
“是你……是你……”海珠站起來,走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使勁搖晃著,兩眼瞪著我,嘶聲說道:“是你惹來的禍端……一定是你招惹來的禍端……你得罪了仇家,人家找上門來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我站在那裡任憑海珠搖晃我的身體,沒有說話。
我此時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白老三的人幹的,是白老三指使人幹的。
我想對海珠解釋什麼,卻又無話可說,我的心裡充滿了憤怒,那是對白老三的,又充滿了歉疚,那是對海珠的。
“這就是……這就是你混黑社會的惡果……這就是你混黑社會得到的報應。”海珠的聲音充滿悲楚:“你不但牽扯了自己,還牽扯了公司……這樣下去,你會害了大家,毀了公司……你……你……會把大家都害慘。”
我無語,默默面臨著海珠的憤怒質問。
“你……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海珠頹然放開我,坐到沙發上,低頭捂住臉,無聲地抽噎起來。
看著海珠的樣子,我的心裡很難過。
倏爾,心裡又升騰起滿腔怒火,白老三,狗日的,老子要和你算賬!
可是,如何算賬?證據呢?白老三要是就不承認,我怎麼去找他算賬?我自己一個人能鬥得過白老三嗎?
警方即使立案,又有什麼用?那些警察肯定都是被白老三收買了的,他們肯定破不了這個案子的。
站了一會兒,我出來,和大家一起收拾公司被砸壞的東西,清理現場,邊琢磨著對策……
清理完東西,我又安排人去重新採購辦公用品,聯系人來安裝櫥窗的玻璃。
一會兒,小親茹出來告訴大家,海珠吩咐,今天公司放假一天,除了值班人員,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正常上班。
大家都先走了,只剩下小親茹和幾個公司的副總還有中層沒走。
海珠在辦公室裡一直沒有出來。
大家走坐在大廳裡,神色憂懼。
我又安排小親茹和辦公室主任一起到醫院去看被打傷的員工。
他們走後,幾個副總和部室總監聚在會客室裡,小聲議論著今天發生的事情,神色都惴惴不安。
我獨自坐在業務部辦公室,邊抽菸邊繼續尋思著……
過了半晌,突然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你們老闆呢,讓她出來——”一個男人粗暴的聲音。
一聽這聲音是阿來的。
我的心猛地一緊,接著轉頭透過業務部的窗戶往外看。
果然是阿來,正站在接待室門口,身後跟著幾個愣頭青。阿來正看著在接待室的幾位副總和中層大聲喝問。
我騰地站起來,想立刻衝出去,想了想,又站在原地。
阿來還沒有發現我在這裡,我想看看他想幹嘛。
“你們……是幹嘛的?”副總在發問。
“你是老闆?”阿來說。
“不是!”
“不是你放的什麼屁,老老實實給我坐在那裡,不聽話,老子直接廢了你!”阿來衝副總叱喝一聲,接著繼續說:“老子是來找你們老闆的,在哪裡,讓她出來——”
阿來身後的幾個愣頭青站到副總和幾個中層前面,抱起雙臂監視著他們。
幾個人都不敢動了。
我站在業務部辦公室的門後,看著阿來。
這時,海珠辦公室的門開了,海珠走了出來:“我是公司的老闆,你們找我什麼事?”
“你就是老闆,海珠,是不是?”阿來走過去,上下打量著海珠。
“是——”海珠臉上帶著幾分驚懼,但還是回答著。
“你就是易克的女朋友,是不是?”阿來又問。
海珠沒吭聲。
“不說那就代表是了。”阿來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失敬,失敬,海老闆……我和易克是親兄弟哦……”
海珠看著阿來,還是沒說話。
“哎——你們這裡是怎麼了?剛剛被人打劫了?怎麼這麼混亂?”阿來腦袋晃悠著說:“是什麼人敢打劫易克女朋友的公司啊,真是膽子大了,我怎麼事先不知道啊,要是我知道,怎麼著也要來幫忙啊……”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海珠說。
“哦,呵呵,是這樣的……我們老闆想外出旅遊,這是一筆大業務,我們老闆差遣我來請海老闆過去談談……具體談談業務詳情。”阿來說。
“你們老闆是誰?”
“我們老闆啊……姓白,名老三,白老三老闆!想必你一定不陌生吧?”阿來嘿嘿笑起來。
第967章什麼都能滿足
海珠的身體一顫:“我不認識你們老闆……有業務請來公司談,我現在沒空,對不起,不能去!”
“海老闆,你這也太不給我們白老闆面子了吧,我們白老闆可是誠心誠意想和你談業務的,專門讓我來請你的,你不去,我怎麼回去給老闆交差呢?”阿來似笑非笑地說:“難道海老闆就是這樣對待大客戶的嗎?”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們老闆,有業務請到公司來談!”海珠又重複了一遍。
“這樣不好吧,海老闆,你不認識我們白老闆,我們白老闆可是認識你哦……可是日夜牽掛著你哦……”阿來不懷好意地笑著:“公司被人打劫了,我看也不是什麼壞事,開什麼破旅遊公司啊,去跟著我們白老闆吃香的喝辣的多好,白老闆可是有錢人,什麼都能滿足你,這可比你辛辛苦苦開公司強多了……
“白老闆今天專門安排我來請你,這可是給你很大的面子,去了白老闆那裡,我看你也就不用回來了,就住在白老闆那裡得了……把白老闆陪好了,伺候好了,讓白老闆爽了,這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要多少有多少。”
阿來說著,又笑起來,笑得有些淫檔。
“你——流氓,滾出去——”海珠怒聲罵道。
“滾出去?我靠——給你臉你不要臉啊,老子今天既然來了,既然來請你,你就得跟我走,去好好伺候白老闆……告訴你,我剛才和你說話客氣,是看在易克的面子上,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把我惹火了,沒你好果子吃!”阿來的臉一拉。
“滾——滾出去——再不走,我就報警了!”海珠說著就摸起旁邊桌上的電話。
阿來反應很快,一把就將電話線扯斷,然後看著海珠:“你個臭娘們,還敢報警?你以為報警我就怕了?操——知道不知道這公安局是誰家開的?告訴你,是白老闆開的!你報警管個屁用啊,我看你這公司被砸地還太輕,再不聽話,就把你公司徹底砸爛……
“我今天好心好意來請你,是為你著想,跟著白老闆有什麼不好?跟著易克那個下三濫,有什麼好奔頭?好了,不和你愛廢話了,走吧,這就乖乖地跟我走,跟我去見白老闆……今兒個,就是你們洞房花燭的日子……保證白老闆會讓你爽死。”
阿來說著,伸手要抓海珠,海珠往後猛地一退,尖聲叫起來:“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妄為——流氓,惡棍——滾,滾出去——”
“叫什麼叫?再叫也白搭!走,跟我走——”阿來朝海珠步步緊逼。
“住手——”我大喊一聲,從業務部走了出來,直接衝阿來走去,走到阿來和海珠之間,擋在海珠前面。
阿來看到我,一愣:“易克,你在這裡?”
“不錯,老子在這裡!”我看著阿來:“馬爾戈壁,我問你,是不是白老三安排人砸的公司?”
“你說什麼啊,我不知道啊?”阿來裝作驚奇的樣子:“公司被砸,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都是正經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再說,你說是白老闆的人幹的,那麼,證據呢?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可不能憑空冤枉人啊……”
“狗日你,你來這裡幹嘛?”我說。
“我……我是來請海老闆去談生意的哦……白老闆有一筆大的旅遊業務,想請海老闆去一趟哦……”阿來說。
“談你馬爾戈壁!有你這麼請的嗎?”我看著阿來:“怎麼?你想綁架?你想來硬的?”
阿來眼珠子轉了轉,笑起來:“哎——易克,別這麼說,怎麼會呢?咱倆是老夥計了,我哪裡會對你的女人來硬的呢?我這不是奉白老闆的指示,來請海老闆去談生意嗎……我可是帶著專車來恭恭敬敬請海老闆的。”
“要談生意,好啊,我去!我去和白老三談!”我說。
“你去?就你?白老闆和你談?”阿來冷笑一聲:“易克,識相點,別阻礙我執行老闆安排的任務,我不想和你在這裡大動干戈。”
“狗日的,有我在,你休想帶走人——你他媽比的想來硬的,老子奉陪!”我說。
阿來眼珠子又開始轉悠,似乎在琢磨此事該如何處理。
我此時已經做好了和阿來血戰的準備,即使我打不過阿來,即使我拼上自己的命,也決不會讓海珠有安全問題。
阿來看著我眼裡兇惡的目光,似乎意識到我此刻是要豁出命來保護海珠,意識到和一個不要命的人打鬥會是什麼後果。
他接著轉身摸出手機,走開幾步,低聲打起電話來。
片刻,阿來走回來,臉上帶著笑:“呵呵,既然海老闆不肯去,既然今天公司出事了,那業務就改天再談吧……咱們改日再見。”
說著,阿來衝那幾個愣頭青點了點頭:“撤——”
幾個人接著就出去,阿來臨走前又衝我呲牙一笑:“易克,咱們改日再會……今天算你的女人走運……但是,我告訴你一句話,白老闆想得到的,遲早要得到。”
說著,阿來轉身離去。
看阿來一夥人離去,我稍微松了口氣,轉身看著海珠。
海珠愣愣地看著我,嘴唇哆嗦著,突然轉身進了辦公室。
我呆了半天,回身看著那幾個惶恐不安的副總和中層,擺了下手:“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副總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我又揮揮手:“明天再來上班吧,你們先走吧。”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接著就都走了。
我慢慢走到海珠辦公室門口,聽到裡面傳來海珠的哭聲。
我抬手想推門進去,又停住了,站了片刻,又回到大廳,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沉思起來……
顯然,今天的事情,都是白老三一手精心策劃的,先是安排人打砸公司,接著派阿來來把海珠綁架走,他一方面是要教訓我,報復我,另一方面是想霸佔海珠,滿足自己的禽shou慾望。
剛才阿來一定是給白老三打的電話,報告我在這裡,白老三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讓阿來撤退。
我又想到,此事不會是孤立事件,如果說前幾天夏雨之事是前奏的話,那麼,現在,白老三似乎已經正式開始動手了,他首先拿我來開刀,拿海珠來開刀,那麼,接下來呢?接下來他又會如何出擊?
正尋思著,海珠出來了,走到我跟前,兩眼哭得有些紅腫。
“這就是你混黑社會的好處……這就是你混黑社會的報應。”海珠啞聲說道。
我深深呼了口氣,低下頭:“對不起,阿珠,我連累了你……不過你放心,我就是拼了命也會保護你的……我會用自己的命來保護你……”
“我不要你用命來保護我,我只想大家都平平安安地好好地活著,安安穩穩做自己的事情……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大家都想歡歡喜喜過個安穩年,可是……可是……”海珠說不下去了,聲音有些悽然。
“你放心,這個年一定會過好的……我已經安排人盡快恢復公司的面貌,明天就能整理好,明天就能正常營業。”我咬咬牙:“明天開始,我天天在這裡,我看著你……”
“明天你不用來了!”海珠說。
“為什麼?”我抬頭看著海珠。
“我明天去加拿大。”海珠說。
“去加拿大?”我驚疑地說。
“是的……去加拿大。”海珠點點頭。
“幹什麼?和誰去?”我說。
“去散心,和海峰一起去!”海珠說。
“散心。”
“是的,簽證已經都辦好了,明天下午的飛機。”海珠說。
星海國際機場有直飛加拿大的航班。
“去多久?”我說。
“春節後回來!”海珠說:“臨走前,公司的工作我會安排好的。”
我的腦子突然一閃,突然意識到海珠和海峰一起去加拿大幹嘛的了。
一定是這事!
想到海珠去加拿大要去辦的事情,想到海珠離開暫時擺脫險境,我不由心裡感到一陣安慰,又松了口氣。
“去散散心也好。”我說。
“你春節回家不回家?”海珠說。
“我……暫時不好說……要看公司的值班安排。”我說。
我已經預感到春節期間可能會有一場廝殺,公司值班,是我給海珠的一個託辭,我不知道李順回如何安排我的春節假期。
“我走後,希望你能好好過一個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過個年。”海珠看著我,頓了頓,又說:“還有,過年的時候,代我和海峰給你的父母拜個年……就說,就說我今年回不去家,不能當面給他們拜年了。”
海珠說完,低下頭去。
正在這時,門口出現了一個穿黑風衣戴黑色禮帽的瘦長身影,兩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無聲地走了進來。
這是李順,他來了!
老秦站在公司門口,四處張望著。
李順走到我和海珠跟前,四下看看,臉色陰沉著。
海珠抬起頭,看到李順,眼裡發出厭惡和恨恨的目光,沒有理他。
李順掏出一支煙遞給我,自己也點著一支,沒有坐下,在公司內邊抽菸邊走了一圈,眼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海珠的眼神跟著李順走,目光裡依舊充滿憎惡。
一會兒,李順走到海珠跟前,看著海珠。
海珠將頭扭到一邊,似乎看夠了李順,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
李順又看著我,我也看著李順。
李順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呼了一口氣,說了兩個字:“媽的。”
接著,李順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行卡,輕輕放在海珠面前的桌子上,低聲說:“這是50,密碼六個八。”
說完,李順又點了點頭,咬咬牙根,轉身就往外走——
海珠突然一把抓起那張銀行卡,往李順走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
第968章二人大戰
銀行卡正打在李順的後背上。
李順站住,轉身,低頭看看,微微一愣,接著看著海珠。
“拿著你的臭錢滾出去——”海珠怒聲說。
李順又是一愣,接著彎腰撿起銀行卡,放在手裡看了看,眼裡帶著幾分困惑,接著發出輕微的無奈的笑,搖了搖頭,然後轉身離去。
走到門口,李順又站住了,回頭又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下頭,接著就走了。
“你是不是打算要跟他混到底?”海珠冷冷地問我。
我低頭不語。
“是不是到死你都要跟著他混?是不是要把大家都牽進去都沒命了你才會罷休?”海珠又說。
我繼續低頭不語。
“滾——你也滾出去——”海珠霍地站起來,伸手指著我。
我坐在那裡沒動,抬頭看著海珠。
海珠看我不動,轉身就進了辦公室,啪——將門關上,接著就傳來她失聲痛哭的聲音……
我坐在那裡,心亂如麻……
當晚,我將車停在海珠公司的馬路對過,靜靜地坐在車裡。
海珠自己住在公司的單身宿舍,我不放心。
公司被砸壞的門窗白天已經找人修好了,部分必須的辦公用品也採購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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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我坐在車裡,看著二樓海珠的宿舍視窗,燈還在亮著……
海珠明天就要去加拿大,她是去找那個遠端診療的外國專業當面就診的,這確定無疑,海峰親自陪著她去。
有海峰陪著,我放心。
想到小豬也在加拿大,還有許晴,我不知道海珠和海峰去加拿大會不會見到她們。
下午接到老黎的電話,他在北京,明天就要飛美國,去洛杉磯看望他的妹妹,在他妹妹家過年。
原來老黎還有個妹妹在美國。
下午還接到夏雨的電話,她想約我明天一起吃飯,說她最近幾天又自由了,說老爸去美國,夏季去成都開會,要幾天後才回來。我沒有同意,我現在哪裡有這個心思。
夏雨不肯罷休,在電話裡嘮嘮叨叨,我直接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駕駛室裡默默地抽菸,邊想著邊看著海珠宿舍的視窗。
一會兒,燈熄了,海珠終於要休息了。
夜更深了,周圍一片靜寂,只有清冷的路燈發出慘淡的光。
我繼續抽菸,又想起白天李順的突然到來。
顯然,李順是得知了訊息趕過來的,至於他是如何知道的,不知。
想到李順白天的表情,有些怪,似乎他知道白老三早晚會對我動手,早晚會拿海珠的公司開刀。
我不知道李順還預料到了什麼,他覺得自己很聰明,但是白老三也不是傻瓜,白老三的鬼點子不比他少。
這世上最可怕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白老三既然敢動手,那麼,他一定是有精心的策劃和準備的。
不知李順將如何應對。
我已經感到,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戰即將來臨。
想到這裡,我不由打了個寒噤。
正在這時,突然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駛過來,在我不遠處悄無聲息地停下,接好,車門開啟,下來四個人,徑自向海珠的公司門口走過來。
藉著路燈光,我看到這四個人是白老三的手下,但是沒有阿來,也沒有白老三的保鏢。
四個人走到海珠的公司門口,接著就蹲下身子,開始撬鎖。
顯然,這四個人是想撬開公司的門進去。
現在公司裡只有海珠自己在,在樓上的宿舍。
他們來的目的顯然是衝海珠來的。
白老三白天沒有得逞,晚上派人來綁架海珠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輕輕開啟車門,下車,衝他們走過去——
快走到他們跟前的時候,其中一個人一扭頭,看到了我。
“咦——”他發出輕微的聲音。
接著其他三個人也都看到了我,站了起來,迅速將我圍了起來。
我心裡恨得牙根直癢癢,慢慢握緊了拳頭,骨頭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音。
四個人看我一副發狠的樣子,突然一怔,互相看了看,接著突然撒腿就往白色麵包車方向跑。
他們突然跑了,我不由一愣。
他們迅疾上了車子,接著麵包車迅速發動,疾駛而去。
我本來想開車追趕,又怕中了白老三的調虎離山計,於是又慢慢走回車子。
回到車上,我沒敢閤眼,一直就在那裡坐到天亮。
沒有再有人來。
天亮後,到了上班時間,大家都來了。
被砸壞的設施基本恢復,海珠安排大家正常上班,又在辦公室裡給幾位副總交代她走後公司的工作。
我沒有進去打擾,自己坐在外面的接待室裡抽菸。
快到中午的時候,海峰來了,看我在這裡,過來和我坐。
我和海峰說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海峰震驚憤怒不已,低聲怒罵了半天。
等海峰平靜下來,然後告訴了我他和海珠去加拿大的事情。
果然,他是陪海珠去加拿大找那婦科專家當面會診的。
原來海珠遠端會診的專家是加拿大的。
“本來我是建議海珠讓你陪她去的,但是她不同意,目前,她不想讓你知道她在治病的事情。”海峰說:“所以,我陪她去。”
我點了點頭。
“昨天的事情,都是因你混黑社會而起,海珠生你的氣,這是必然的。”海峰說。
我點點頭:“我知道……我對不住海珠。”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這不是對得住對不住的問題,弄不好會要命的。”海峰說:“混黑道的都是些什麼人?那都是亡命之徒,都是社會渣子,你跟著李順混黑道,你說海珠能高興嗎?”
我低下頭。
“事已至此,說多了也沒用……這幾天我會盡力給海珠解釋的,會盡力說你的好話的……這段時間,你自己也要保重,保護好自己。”海峰說。
“嗯……”我點點頭:“你要好好照顧好海珠。”
“廢話,我自己的妹妹,我還用你吩咐?”海峰說。
我默然。
“如果一切順利,春節過後就能回來……帶時候,我直接帶海珠回家,回寧州去看看父母……如果方便,我們到時候會去你家給你父母拜個晚年的。”海峰又說。
“嗯……”我點點頭。
“你和海珠的事情,現在我不想讓我們的父母知道。”海峰說。
“嗯……”我又點頭。
海峰不說話了,看著我,半天,深深地嘆了口氣。
吃過午飯,安頓好公司的工作,我開車送海峰和海珠去機場。
車子剛離開海珠的公司,我就從後視鏡裡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跟了上來。
我邊開車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輛車。
快到機場的時候,那輛車子不見了。
到了機場,辦完登機手續,在安檢口,海珠和海峰站住了,看著我。
“我們要進去了,你回去吧。”海珠說。
我點了點頭,站在那裡沒動。
海峰看了看海珠和我,走到一邊。
我看著海珠,心裡充滿了疼憐:“阿珠……你多……多保重!”
“嗯……你也多保重。”海珠抿抿嘴唇,低下。
“我等著你們平安回來。”我又說。
“會回來的。”海珠抬頭看著我:“公司那邊我都安排好了……只要……只要……就不會有事的。”
我明白海珠說的只要是什麼,說:“你放心,我會常去看看的,不會讓人再搗亂的。”
“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希望你能好好地活著。”海珠話沒說完,哽住了,眼圈有些發紅,接著又低下頭。
“阿珠,會的,我會好好地活著的,我會好好地等你回來。”我說。
這時,海峰走了過來。
“那……我走了。”海珠抬起頭,悽楚的目光看著我。
我點點頭,衝海珠和海峰說:“一路平安。”
然後,海珠和海峰進了安檢口。
安檢完畢,海珠和海峰又回頭衝我招招手。
我衝他們微笑了下,心中突然感到有些失落和迷惘……
我站在那裡,目送他們進去,才轉身離開。
離開機場,我沒有發現後面有跟蹤的車子。
這時,李順給我打來了電話,聽說我去機場送海珠和海峰去加拿大,他在電話裡似乎重重地松了口氣:“好,很好……去加拿大好。”
我沒有說話。
“老爺子老太太明天也要出國旅遊了……都很好!”李順又說了一句。
我突然想到,老李夫婦外出旅遊,會不會是李順打著讓他們散心的名義刻意安排的,他似乎有意要讓他們避開什麼。
和李順打完電話,我直接開車去了海珠公司,在海珠公司附近,我特別留意了下,周圍沒有發現可疑的車輛和人。
我在海珠公司一直呆到下班時間。
下班後,關好公司的門,我暫時不想回宿舍,就開著車走上了濱海大道。
週末,濱海大道上的車子不多。
黃昏時分,西面的海上,海天一色,殘陽如血。
看著這如血的殘陽,看著日落時分淒冷的海面,我的心裡感到陣陣寒意……
我給皇者打了個電話,電話關機。
皇者為什麼關機?我有些猜不透。
我給小親茹打了電話讓小親茹打,很快小親茹回話,說她也打不通,關機。
“好奇怪,他這手機從來不關機的……難道是沒電了?不對啊,他有好幾塊備用電池的。”小親茹自言自語地說:“他昨晚就沒回來……也沒給我打電話。”
聽到小親茹這話,我的心一緊,似乎,在這樣的時候,他突然關機顯得很不正常。難道,他不方便?或者,他被伍德監控了?或者……
放下電話,我心裡胡亂猜測著,愈發感到不安。
一切都顯得有些不正常,一切都顯得那樣詭秘,似乎,這是暴風雨來臨的預兆。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陰影正在慢慢降臨,正在慢慢落下籠罩過來……
正不快不慢地邊開車邊想著心事,突然,一輛車子“唰——”從我車子右邊飛快掠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