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思說著,周身開始閃爍金光,竟然是要自爆文人之力,這分明是同歸於盡。
哪怕是自己死都要拉著別人下地獄,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恨支撐著?趙令儀在最後一刻,就在想這個,然後明白過來。
她未必完全是仇恨,也許只是被嫉妒控制,選了最不划算的結局。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放緩變慢,在每個人面前緩慢,就連喉嚨裡的叫聲都被卡住。趙令儀想,今天出門的時候,肯定沒看黃曆。
畫面驟然加速,楚盈思抓住人正欲自爆,程伯庸也以最快速度做出反應。
“刺啦——”
鮮血一滴兩滴的往下落,楚盈思只覺得腹部一陣疼痛,眼前開始天旋地轉,繼而身子往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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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她腹部的長劍一動不動,任由屍體滑落。
楚盈思不死心,想要回頭看,可是怎麼都沒力氣。
“去閻王爺那報道的時候,說是程伯庸殺了你,來恨我,別找趙令儀麻煩。”程伯庸冷冷的聲音響起。
放過她是因為覺得還有救,既然她是這個意圖,無藥可救,去見閻王爺吧。
自爆也是需要過程的,在過程開始之前殺了你。
趙令儀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面前冷酷的人,一瞬間想起了點將臺上,他下令讓太子凌遲自己。
身上的每一塊肉都在疼。
“別怕,沒事了。”程伯庸安撫著她。
前世今生放到一起對比簡直荒謬。趙令儀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程伯庸以為她嚇到了,低沉的聲音透著愧疚:“我不該放過她……”
她感激對方救自己還來不及呢,如何會怪罪難受,只是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便一味的搖頭。
今天真是荒謬,一個是前世下命令的,一個是動手殺死自己的。這兩人和自己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今卻救了自己性命。
也許這是他們二人欠自己的一條命,今日來還。
這邊不說話,倒是那些被楚盈思指使的人一個個驚了,一個個瑟瑟發抖,磕頭求饒。
“還不快滾?!”程伯庸根本懶得理會,直接走到趙令儀身邊,隨手撕下自己的衣服,給人包紮傷口。那動作輕柔仔細,跟剛剛殺人的世子有很大的區別,就像是在觸碰著什麼稀世珍寶,生怕驚動了,弄碎了。
那群人頓時如獲大赦,立馬連滾帶爬的消失在三人的視線當中,速度之快讓人反應不及時。
江絳心看得目瞪口呆,揉了揉自己的臉,用難以理解的口吻說:“你這就把人放走了?為什什麼放走?難保他們不會通風報信,要是楚家知道就麻煩了。”這個時候當然是手起刀落,既然能殺了楚盈思就不差在多殺幾個。回過頭去,地處偏遠,誰知道是誰殺了楚盈思一行人?
程伯庸聽著對方的說話微微蹙眉,淡然回答:“我殺了楚家女兒,理應面對楚家的責問,承擔罪責,殺人滅口不是君子行徑。”
君子,好一個坦坦蕩蕩,磊磊落落的君子。
江繹心被他氣笑了,那就是說出殺人主意的自己是小人咯?不高興的直罵:“你是榆木腦袋不懂變通麼?趙令儀誇你一句你是君子,你就非的彰顯你的君子行徑了?”
程伯庸梗著脖子,一副自己什麼都沒做錯的樣子,十分坦蕩。
趙令儀趕緊開口道:“別牽扯我啊。”
都說神仙打架小鬼造謠,自己這不就是捲入其中的倒黴蛋麼?
江絳心哼了一聲,總覺得她和他是一夥的,氣的胸口起伏:“我難道不是為了你好?殺人不好,但可以給那些人銀兩封口,實在不行再將人關起來。總而言之,麻煩就不會到你身上。”
趙令儀覺得這個主意可能實施起來有些困難,畢竟大活人憑空消失肯定會引起懷疑和探究,不過一時之間的確查不到自己頭上來。不過眼下人都跑了,在說什麼也沒用,便再次的陷入默不吭聲當中。
程伯庸心說卑鄙,輕描淡寫的說:“利誘不成再威逼,太子果然深諳君王之道。”
這兩人你來我往,他說他榆木疙瘩,他暗著諷刺他不擇手段。
江繹心捏著拳頭,真的動怒了,倒不是為了自己,只是覺得對方那副不過腦子的樣子很惹人恨:“你有沒有把趙令儀放在心上?你倒是做了君子,讓她做小人麼?楚家喪女定然不會放過她!你我是什麼身份,楚家人敢來找麻煩麼?可是她怎麼辦?”
“不用那些手段也能護住她,玩弄手段不如強大自身。太子殿下倒是個聰明人,但如果今天我沒來,也只能當個死掉的聰明人。”
太子氣結,捂著自己胸口,冷笑連連道:“護得了一時,護得了一世?把人置身於一個危險的處境,遇見危險也只是遲早的。”也不知道是在說程伯庸,還是軟弱的自己。總之在冷笑過後,有著片刻的黯然傷神,乾脆閉上眼睛休息,不再跟人說話。
目睹一切的趙令儀心裡默默的想,太子殿下應該再單純點,程伯庸應該再沉默點。
眼下兩人針鋒相對,可偏偏都是為自己考慮,這實在是不好說話。可程世子為了保護自己殺了楚盈思,也的確是盡心營救,她更是打從心底的感激,雖然也擔憂:“這次本是我的事情,將兩位牽扯進來,尤其是害的程世子做了惡人,我心中著實愧疚,若有什麼麻煩不妨往我身上推,反正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地上涼,你還是把鞋穿上吧。”程伯庸一本正經的說著冷笑話。不過在這個時候還能說出笑話,也看得出程世子根本沒將楚家放在眼中。
趙令儀也感覺輕鬆了不少,笑了笑,如同除此綻放的花朵般嬌豔:“那就謹遵世子之言了。”
程伯庸難得的翹起嘴角:“早知道救你一命,我地位能改變這麼多,那我真該早點找人來找你麻煩。”
趙令儀無語的抽動嘴角,程世子還真是直率到了欠揍的地步。
看著兩人互動不斷,江絳心有些不是滋味,那是一種危險來臨時候,精神上的敏感,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異曲同工。
這兩人明明之前還不冷不熱,如今被程伯庸奪走了救命恩人的名頭,整個氣氛都改變了。
如果說之前是趙令儀之前是“我和你不熟的氣場”,那麼現在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粉紅泡沫”的氣場。
這是江絳心絕對沒法接受的,他一口貝齒都要咬碎了,眼睛紅彤彤的,變得可憐兮兮:“疼,好疼啊——”
那邊還有一個救自己的人,只是不成功後來成了被拯救者。
雖然趙令儀不大想和太子殿下有什麼瓜葛,但是一想對方如今還算是無辜的那個,嘆了口氣,走到人的身邊,撕下自己的邊角衣服,仔細給人包紮。
江絳心看著她那認真的神色,以及清麗的半張臉,心開始久違的跳動,他忍不住湊了過去。
趙令儀反應很快,小小退後一步,警惕問道:“你做什麼?”
“你臉上有血點。”江絳心隨口扯謊,都不過腦子。
趙令儀信以為真,連忙擦了擦自己的臉,在聽到對方說已經擦掉了以後,這才又繼續包紮。
人就在自己的身邊,這是無比滿足的感覺,江繹心得意洋洋的挑眉看向程伯庸,示威的意圖異常明顯。
只說這人有時成熟,有時卻幼稚,在這種上面爭來奪取,來彰顯誰更佔據有利位置,可感情上面的事哪裡是誰佔了上風就可以的?
說來也奇怪,江絳心是太子殿下,又因為和氣好說話,身邊圍著不少女眷,相比之下倒是程伯庸一直冷著臉,不讓人靠近。
這兩人一個身邊女孩多,一個身邊沒有女孩,按理說該是太子殿下更懂女孩的心思,可實際上卻是程伯庸更加瞭解眼前的局勢。
他沒想太多,只是不想讓趙令儀和江絳心在一起而已。
在和趙令儀不斷接觸的過程當中,早就已經發現了對方對於太子殿下似乎並不感冒,前世今生出現了極大的差異,太子殿下如今就是鬧翻天,也不過得到一個幫忙包紮的待遇,稍微靠近一下趙令儀,都會被躲避。
程伯庸很淡定,因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對方始終的不言不語,讓江絳心只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根本就沒什麼力氣,他極為的不高興,扭了扭身子。
趙令儀秀眉微微一蹙:“你不要胡亂動,我正在包紮傷口。”
江絳心頓時啞火了,嘟囔道:“我疼。”
她立馬讓自己包紮的動作更加的輕柔,太子殿下還來不及高興,她那邊就已經包紮完畢,立馬就躲得遠遠兒的。
江絳心心裡面橫梗著一頭怒火,估計誰靠近就會將誰燃燒殆盡。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偏偏是程伯庸,有個半聖父親的程伯庸。
即便是太子殿下又如何,總比不過背後真正的實權。
他不過就是個傀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