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引入矚目的是,那十二個格子還細心的分別用米蠟紙封起來,防止香味互相混合。
“姑娘,這是未來夫君給你定做的吧,可真是用心,那日他說的好幾個胭脂方子連我都沒聽過,我也是盡力按照他的要求還原。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心意。”老闆娘注意到了趙令儀驚詫的神色,在一旁感慨的說著,她至今未嫁就是因為對男女之事覺得無趣,卻不曾想見到有人真的為姑娘的胭脂花這麼多心思。
“不,您誤會了。”趙令儀回過神來,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她不知道那神秘人在玩什麼把戲,目前為止她還沒感受到跟天坑的答案有半點關係,但是眼看就是第三個迷題了,就快真相大白了。
她再次將視線放在匣子上,沉吟片刻,用指甲輕輕一劃,輕而易舉的就把整個胭脂格子抬了起來,一整板胭脂都輕輕薄薄的,所以並不費一點力氣。
果然藏在下面的夾層裡躺著一張紙條。
趙令儀將胭脂格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拿起那張紙條,這次上面只寫著簡單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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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朱雀街第三道巷子裡那棵大榕樹下見。
趙令儀微微一怔,她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遍,確定是一張約見面的字條。
看來那個神秘人是想當面告訴她天坑的答案。
“哇,這個人又送衣服又送胭脂的,還挺浪漫的。令儀你有沒有一點動心啊?”江澤心那小子又開始陰陽怪氣了,目光灼灼的道。
趙令儀懶得理他,只一心將衣服和胭脂盒子整理好,胭脂鋪老闆十分善解人意的拿來一個包袱,幫著趙令儀將東西裝進去。
趙令儀對著老闆道了聲謝,又給了她一些碎銀子,才心事重重的走出胭脂鋪。
下一個目標自然是朱雀街裡的榕樹。
想到即將要見到那個神秘人,趙令儀的心中也並不輕鬆。
那種古怪的感覺從一開始就一直存在著,讓人難以描述,而所安排的地點也讓人難以言說。
她瞟了江澤心一眼,江澤心還在那裡嘖舌,嘟嘟囔囔說個不停,無非就是說那個神秘人不懷好意,擺明是用這種方式來勾引趙令儀。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不著調,趙令儀聽聽也就忘了,甩了甩腦袋,直奔目的地。
江澤心便乖乖跟著,面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俊秀的眉毛高高揚起,彷彿昔日那個張揚嬌縱的太子爺又回來了。
到達朱雀街要經過兩個衚衕,趙令儀懷著心事,走的便格外急,一轉眼便到了目的地。
看著眼前的景物,趙令儀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這地方是……
趙令儀看著一切如舊的地方,眼簾微微低垂,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還記得自己初遇江澤心,就是被家裡人算計,流落到了這個地方,當時有地痞無賴出來調戲自己,江澤心英雄救美。
重生以後再來到這個地方,遇見的卻是伯庸,所以說這個地方還真是頗具有紀念意義。
“這地方有什麼特殊的嗎?”江澤心撓了撓頭,一片茫然無知的樣子。
趙令儀嘆了口氣,直直地盯著他,盯了半天,這個人的臉皮頗厚,油鹽不進,沒辦法只好開口說:“還要裝到什麼時候?最後的目的地不是這裡嗎?”
兩個人初遇的地方就是最後的地點。
江澤心原本還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甚至做出了驚愕的神情,但又覺得沒有這麼做的必要,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反應夠快的,看來對於這個地方記憶猶新。”
趙令儀的臉色十分陰沉,甚至可以說是不耐煩,沒有誰在焦急的時候被人這麼惡作劇一通會感到舒服。她冷冷地說:“你知道秘密就全部說出來,我沒有強迫你,但這個時候時間緊迫,我需要趕快將天坑填補,你這樣浪費我的時間有意思嗎?”
江澤心伸出手去,想撫摸他的臉頰,她直接揮手打斷。
啪的一聲響,聲音很清脆。
江澤心怔了怔,也沒生氣,徑直將手伸過去,固執地揉了揉趙令儀的臉:“高興點,事情肯定是能解決的。”
趙令儀一聽這話,也沒將其手開啟,只是瞪著那雙眼睛問:“真話假話,你肯說實話了?”
江澤心笑了笑,卻是說:“告訴你怎麼解決,我卻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你得讓我覺得值得,我才能告訴你。”
趙令儀直視著他,聲音清冷:“你都已經耍我耍了這麼長時間,讓我四處跑還不夠嗎?”
“夠也是夠了,但還差一丁點。”江澤心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陽:“只要你跟我在這兒坐著,坐到了晚上,我就告訴你實話。”
真不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
趙令儀不信任的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問:“若是你說謊了呢?”
“要是我騙了你,那便不得好死。”江澤心指天發誓。
趙令儀倒是被氣笑了:“你在這裡說什麼蠢話,你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你才是在這裡說蠢話,我一直都活著呀。”江澤心將自己的手湊了過去:“還有溫度呢?”
“……離我遠一點。”趙令儀這才想起來他已經恢復實體的事情,眼前這個確實是個大活人,只得不冷不熱的挪開了一步,拉開距離。
“令儀你總是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江澤心垮下臉,委委屈屈的看著她,他生的一張娃娃臉,還真有幾分迷惑性,眨了眨眼睛,裡面便升起一抹水光來:“還是說,只是拒我於千里之外?”
趙令儀覺得這人今天很古怪,江澤心雖然往常也很古怪,但是沒有古怪的這麼肉麻,她有些吃不消,涼涼的說:“你要是在這麼胡言亂語,我就不跟你一起坐著。”
兩個人就在樹下圍著的石臺下坐著,雙腿都有點微微發麻,並不舒服。
時間其實過得很快,但是熬一熬時間的話就會覺得過得很慢,尤其是趙令儀心思牽掛在其他事上,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覺得很難熬。
江澤心卻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嘰嘰喳喳的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那年我英雄救美,將你救了下來,心裡是沾沾自喜的,不過也沒想著後來能見到你。後來見著你,你跟個受氣包似的,一看在家中就沒受到什麼好的待遇。”
趙令儀回憶起往事,也跟著笑了笑,只覺得隔了無數個春秋日月:“那個時候你還真是救我脫離苦海,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也是你後宮妃嬪的欺負,但到了後來,我不欺負他們就是好的。”
江澤心打量著她的臉,目光裡帶了一絲認真:“進宮之後,方才養出了二兩肉,臉上有些圓潤,不過如今四處奔跑,又瘦了下去。”
趙令儀摸了摸自己的臉,沒太當回事兒:“女孩子瘦一點比較好看。”
江澤心搖頭撇嘴,不贊同她的說法:“我還是喜歡胖一點的,你當初在宮裡就讓我養的臉圓圓的。”
趙令儀摸不透這個人有什麼想法,有些啼笑皆非。這人費了大半天功夫,就是為了讓她陪他回憶往事?
是捨不得當初萬人之上的奢靡風光,還是捨不得那段似真似假的感情?
無論是哪一種,都已經過去了。
趙令儀想了半天該如何開口,卻還是選擇直言:“我們是回不去的,我跟你說了好幾遍,你應該明白。”
“明白明白。”江澤心回應的漫不經心,然後看了看天色,臉上的笑容忽然收斂起來:“天黑了。”
來到這兒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兩個人坐在這其實沒有多少時間。
趙令儀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奇怪,眉頭一皺:“你到底怎麼了?”
江澤心笑了笑,然後伸出手來,在趙令儀的眉心處點了點,趙令儀剛想將人的手開啟,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甚至就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眼神表示,你要幹什麼?
“你不要害怕,最多能維持幾分鐘而已,不過已經足夠了。”江澤心說完,在自己的懷裡摸摸搜搜,最後摸出一把銀色的匕首。
看到這把匕首的時候,趙令儀忍不住背後一涼,身子發麻,實在是留下太深刻的記憶,這把匕首是江澤心的寶貝,一直留在身邊,但自重生以來,便沒見過這把匕首。
因為這把匕首就是當初江澤心一把刺進她心窩的匕首。
江澤心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微微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道:“令儀,你別害怕,我不會再傷害你的。”
他用趙令儀的手握住了這把匕首,然後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找到了最準確的地方,用力地刺了進去,鮮血四濺。
夜晚清清涼涼的,臉上的血滾燙無比。
趙令儀整個人都呆滯住了,她聽不見風聲,聽不見街道上的打更聲,聽不見巷子口匆匆而過的腳步聲,只聽見自己的心臟,重重的敲打在胸膛上。
江澤心不在意的吐出口中的血沫,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眼神溫柔,喃喃道:“令儀,你那個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麼痛?對不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