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了什麼?”商玉瓚頗為好奇地問,她是看不見趙令儀所能看見的東西,所以在看見趙令儀如此神色的時候,難免的升起了一些好奇,畢竟就連她都沒有摸透自己這雙眼睛能夠看見的東西,那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熟悉到就在身邊,陌生到遠在天涯。
那片樹葉輕飄飄地落下,落在了眼睛上,這片眼睛最先觸控到了道,大道三千,誰也不知道這道是什麼。
趙令儀動了動喉嚨,不知從何說起,她強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是如何做到的?”
“修行總會有些好處,否則人為什麼要休息。”商玉瓚的話在嘴邊沉吟半晌,忽而一笑:“看來你看見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趙令儀露出了疲憊的神色,紅燭似乎長大了一些但還是那嬌憨的模樣,快馬加鞭離去的樣子,似乎遇見了什麼著急的事。
索性站在牆裡面,一切都還平和。
如果這只是一個夢境裡面所看見的東西,她充其量就會覺得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這是在觸碰到商玉瓚的手所能看見的東西,讓她不得不慎重。
其實一直以來就有一個疑惑,時間不停地重新回到過去,不停的開始,發生無數的變故,那麼時間回到過去,發生過的一切難道就沒發生過嗎?
趙令儀心裡一直隱隱有這個疑慮,但一直都沒有問出來,這一次她忍不住看向江澤心。
江澤心眼簾低垂,一副不想言語的樣子,情緒到時候透著低落,使人不可追問。
趙令儀心中憋了口氣,倒也清楚一點,江澤心不想告訴自己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說的,這個人看上去嘻嘻哈哈,什麼都能說,但真到了點子上的事,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會讓自己知道。
“握住你的雙手,就能看見那一幕?”
“倒也不是今天,其實我也是做了一個實驗。”商玉瓚很爽快地說:“腦海當中蹦出了你的面孔,所以就叫你來了,沒想到還真給了我意外之喜。你也很驚喜吧。”
趙令儀乾乾的笑了笑,驚喜沒有驚嚇挺多。想了想說:“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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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玉瓚上下打量著她:“我不信。”
乾脆利落地否決。
趙令儀有些無奈,之前和商玉瓚也有過交往,但就如說的那般,君子之交淡如水,如今的商玉瓚卻是有種顯露那面具下真性情的感覺。
這樣的商玉瓚顯得更加難纏。
“趙令儀,今天既然你進了這個門,就沒辦法輕易的離開,都在盯著你,所以要不要跟我在這小屋裡待一段時間?”商玉瓚很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或者說要求這樣的邀請,若換了別人絕對不會拒絕,可偏偏趙令儀不是別人,她有著自己的思量與考慮。
她想了想,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有自己的考量,也有自己的需求,在我看來,我今天剛剛做的事情更重要。我要入朝為官,為萬民謀福利。”
商玉瓚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神情,就像是不能理解:“難道這民生大計還敢不上天道輪迴來的重要嗎?
趙令儀知道她會這麼說,臉上帶著無可奈何的微笑,用沉默來告訴對方,比不上,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最正確的事情,任何事都比不上。
世人眼中成為聖人才是最重要的超脫輪迴,可是在她看來,人間的煙火氣息讓她更加的留戀,即便是轉了幾世,仍舊無法脫離割捨。
有些人是不能離開,這人是不想離開。
商玉瓚冷眼打量了一會兒,意識到對方並不是在裝逼,是認真的。她挑了挑眉:“皇帝這個身份難道就比得上聖人?”
這世間一切都比不上聖人,因為聖人超脫了世上的一切,是世間最偉大的人。
“不是聖人比不比得上,而是我所做的一天還說勝過一切。”趙令儀知道很多人都難以理解自己的思維。因為這本身就是古怪又不同於尋常人的思維方式。
“那你是想幫助一部分的人,還是想幫天下人?”商玉瓚冷冷地問。
趙令儀笑了笑,她知道的要比商玉瓚多,所以沒那麼樂觀,微笑著說:“你怎麼就知道聖人可以幫助天下人?聖人沒有你想的那樣強大,有些事情,即便是聖人,也無法做到。”
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沒有人願意承認,可這偏偏就是事實。
活在世間的人都活得太苦,需要一個心靈寄託。聖人那樣強大,超脫於世俗,讓人有想象的空間,自然就是最好的物件。
可那終究只是美好的想象而已。
只要活著,永遠會有困難。
話說到這兒,已經是無話可說,畢竟有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
商玉瓚本以為自己孤單了這麼久,趙令儀是上天送給自己的,沒想到卻是個冥頑不靈,即使如此,那麼不再廢話也罷。
她揮了揮手,這便是攆人的意思。
趙令儀轉身便想走,又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堅持是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對你很熟悉,彷彿我們認識,而你值得相信。”
商玉瓚說的時候,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回憶起了某些場景,但那些場景又根本看不清楚,只是一閃而過,捕捉不到任何畫面,只能留下一個訊息。
“說不準,我們還認識不錯的朋友。”張靚穎說完之後,便直接抽身而去,江澤心減肥旗號,二人出了小院,外面還圍著那些人,那些人就像是狼盯著一塊肉一樣盯著趙令儀,趙令儀榮辱不驚,直接走了出去,穆青來到她身邊。
兩個人揚長而去,只剩下剩下的人暗暗揣測,難道將軍府先一步出手了?
武穆只有一個女兒,就是穆青。
實際上穆青什麼都不知道,而且他也很好奇,兩個人進去之後說了些什麼,但她不是那種好打聽朋友隱私的人,故而並不言語。
趙令儀心有戚戚然,也不說話。
穆青將她送回住所,便離開了。臨走時說:“見了商玉瓚可能會有些麻煩,我儘量都幫你攔著,有些人我也攔不了,你就委屈一下吧。”
趙令儀表示感激,關上了院子的門,然後掃了一眼,躲在角落裡,想要將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江澤心。
“你不用躲著,你不想說,我也不能威逼利誘,反正過去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不肯告訴我,無論我用盡什麼辦法你都不會說,所以我也不問你,我會自己尋找答案。”
江澤心苦笑一聲:“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挺好的嗎?”
“你真的覺得好嗎?”趙亮也走到江澤心的身邊,伸手去觸控著他的臉頰:“只有我一個人能這麼撫摸你,你和這世間都沒有聯絡,能看得見一切,卻活得那樣孤獨。”
江澤心幽幽的說:“其實我還看得見惡鬼。”
趙令儀面無表情:“那你去和他們打交道吧。”說罷,轉身就走。
她必須弄明白都發生了什麼,其實商玉瓚是個很好的切入點,可她想知道真相,從別人身上找切入點是沒有用的。
如果觸碰到道,就能夠看見那些碎片,那麼是不是代表她要將重心挪到修道上?
“趙令儀,有些事情不要深究。”江澤心不知何時走到了屋內,他站在那,陽光穿透他顯得那樣飄渺:“我都這副鬼樣子了,不是還活著嗎?”
已經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每天還是嘻嘻哈哈,需要心裡有多少的承擔力?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說不定能改變,說不定你不會是現在的樣子。”趙令儀讓自己的聲音越發誠懇:“也許有辦法讓你擺脫如今的境地,我希望你走在陽光下,在眾人驚豔的目光當中行走,而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你。”
江澤心感動得熱淚盈眶:“還是不告訴你。”
趙令儀嘴角抽搐,話都說到這份兒上還是不鬆口,他這張嘴難道是鐵旱出來的?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只能孤零零地活在這世界上。”
其實未嘗沒有這方面的考慮,之前就想讓江澤心能夠被別人看見,以一個獨立的人存在,因為趙令儀擔心自己有一天死了,這個人就只能孤零零地,如孤魂野鬼一般飄蕩。
兩個人的過去早就成了過往雲煙,如今算得上是相扶相持,自然要為彼此考慮。
之前說的那些話,雖然有打動江澤心的目的,但同樣也是真心的為其考慮,可沒想到這人軟硬不吃。
趙令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關好房門,躺在床上,開始靜靜沉思。
如果時間倒轉,穆青沒有和原本的那個人成親生子那麼大公子,紅竹等人還存在嗎?
如果說發生了改變,而這些人都還存在,那麼是不是代表這就是兩個空間呢。
趙令儀越想越害怕,額頭上甚至冒起了冷汗,如果真的這樣算,是不是有一個時空裡面,程伯庸還活著?
這個念頭足以讓人興奮不已,她摸著自己的心,跳得太厲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