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欠——”
一個很響的噴嚏打了出來,鼻子癢癢的,忍不住揉了揉,趙令儀又接連打了兩個噴嚏,一想二罵三唸叨,這是有人想自己了?
牛車上,璞玉湊過來:“姑姑怎麼打噴嚏了?是生病了嗎?”
趙令儀搖了搖頭,這大夏天的,而且臨走的時候,李婆婆給塞了一雙棉被,就怕他們家的小修文睡著不舒服,無論如何也冷不著。
懶懶散散的爬了起來,覺得自己越發的沒有樣子,也許是沒有了過去那種身份的束縛,現在整個人有點兒往吊兒郎當的方面發展。
要說如今的樣子有些像誰,倒有些像了江澤心,那位太子殿下。難怪自己之前會被江澤心吸引,感情骨子裡還是有些一樣的地方。
想到那位太子殿下,在看修文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臉頰,畢竟這副模樣可是真的像了太子殿下,倘若不是隔著時空的距離,都要懷疑是不是那人留下來的遺腹子了。
修文用一種無辜的眼神望著她,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麼。
趙令儀被瞧得有些心虛,立馬就說:“在外面奔波了好幾天,眼看著就要進城了,帶你們吃頓好的。”
這一路上看見了不少草藥,這也是多虧了璞玉,進城換點錢財還是不成問題的。
修文別的不懂,但是對於吃飯特別逗,那眼睛瞬間一亮,就跟兩顆寶石一樣。
璞玉也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這些日子都沒吃到一頓好飯,嘴裡乾巴沒吃完,那乾糧放在那都不想吃。
這兩個孩子如此反應,趙令儀不免覺得虧待了二人,可是趕路在即,真的難以停下,況且越過好多個地方,路過一些村莊城池,都需要幾天的路程,這也是萬般無奈。
在守門衛那兒,地上通關文牒,便輕鬆的放了進去,這裡是瀛洲的地界,雖然是邊界,但是比之前的常州京都都要好上許多,不愧是異姓王管治下的城市。
有異姓王坐鎮,很少有人敢對營州發起進攻,以至於這裡雖然是邊界駐紮著許多的軍隊,但裡面的百姓和尋常地界的百姓並無區別,街道上來來往往都是商戶,百姓們逛街買東西,好不快哉。
如此繁華的城市,讓趙令儀恍惚間似乎回到了百年以前,心裡越發感嘆,百姓過什麼日子,只看是誰管治下的地方。
三人直接找到了一家藥店,將採摘來的草藥放上去,掌櫃子倒也沒有壓價格,只是按照市場價格報了一下,趙令儀本就不關心對方給了多少錢,夠他們幾人吃頓飯就可以爽快的點頭,拿了錢便走。
這便找了一家酒樓做進去,三個人都是很開心,瞧著飯菜價格不算貴,趙令儀點了一兩銀子的飯菜,出手算是闊綽。
本來三人都是粗布麻衣,小二哥本也為什麼都吃不了,可沒想到這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的飯菜,然而卻是不敢下單,因為只瞧這三人的樣子,不像是付得起錢的人。
這小姑娘長得雖然好看,但是仗著自己生的皮囊不錯,來裝大款吃霸王餐的,前天就剛趕出去過一個。
小二哥正在心裡面琢磨,忽然聽見門口有人嚷嚷快來接客,他一眼掃過去,臉色頓時一變,匆匆就跑了過去:“給我出去,你這公子好生沒羞沒臊,前天把你打出去,今日怎麼還來?又想吃霸王餐!”
那公子顯然是喝醉了酒,眯著眼睛笑眯眯道:“誰知道沒人幫我結賬呀,今兒個看看有沒有。”說著便往裡面衝。
小二哥如何能讓這吃白飯的再闖進來,伸手便去打,兩廂竟然僵持了下來。
趙令儀瞧著怪有意思的,忽然笑著說:“放著公子進來吧,我請他吃東西。”又怕小二不信,從自己懷中拿出銀兩放在桌面上,明晃晃的銀子比一切事物都有說服力。
小二哥一瞧見忍者,立馬就放下心來,因為如果有人吃霸王餐的話,老闆心情不好會痛罵他們,以至於他們對於吃霸王餐的人也沒什麼好感,如今有人肯掏出錢來,那真是笑魔,要立馬掛在臉上,就連先前那位被驅趕的公子,也立馬被請到了桌前。
那公子醉酒臉通紅,趴在桌子上,劉海擋住了眼睛,眼神還算銳利,在那裡邪笑:“你為何要請我?”
趙令儀老神在在:“倘若旁人問我,我定然會說我高興。”
公子醉醺醺的坐直了身子,瞧著她看:“那若是我問你呢?”
“因為你腳下穿著的那雙靴子,是麋鹿的皮,能在這飯店裡吃上二十頓,腰間那貌不驚人的黑絲帶夠在這裡吃上二百年。”趙令儀百年之前可是寵妃,這雙眼睛見慣了錦羅綢緞,什麼好東西過了眼就知道是什麼,只因為親手用過,穿著這身衣裳的,怎麼可能會是個吃不起飯,要吃霸王餐的呢?
璞玉有些驚訝,託腮看著公子:“你難道還是個有錢人?”
公子笑而不語。
“你問完了,換我問了,你這麼有錢為何要吃霸王餐?”趙令儀也不大明白,心裡默默的琢磨,難道是這公子腦袋有病不成?
誰曾想這公子破為驕傲的說:“像我這樣身份的人,本該就被人請著喝酒,既然無人替我結賬,那就只能吃一頓霸王餐了。”
這個理由可當真是叫人無語。
趙令儀涼涼的說:“我現在有點開始後悔請你過來吃東西了,此時你再走行嗎?”
公子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摺扇,緩緩的攤開,笑眯眯地說:“這位姑娘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
“在我這送神一點都不難,輕輕一飛就飛走了。”趙令儀說得意味深長,公子當然聽不懂,但是璞玉聽得懂,撲哧便笑了,笑得一臉燦爛。
“你們是姐弟三人嗎?瞧這模樣不是很像。”公子被璞玉吸引了注意力,倒是很感興趣。
璞玉眨著眼睛和這公子說話,格外敏感的她似乎看出來這位公子並沒有任何的惡意,所以愛跟著說話:“這是我姑姑。”
飯菜全都端了上來,修文伸手就要去抓垃圾桶,被璞玉手機眼快攔住,給他擦了擦手,才放人去吃。
修文雖然生的俊秀,但是眸光卻毫無光彩,看得出是呆呆傻傻的孩子。
公子將自己手中的摺扇展開,晃了晃道:“既然你們三人如此有慧眼,看中了本公子,還請本公子吃飯,那本公子也不是那不知恩圖報的人,以後你們就跟著我混吧。你們就是我的班底了,咱們以後豔驚四座,我定是要當諸葛臥龍那樣的人。”
趙令儀面無表情,神色淡淡,像這麼有中二病的人還是第一次瞧瞧。
這位公子還在那兒說著自己的宏圖志向,說了半天以後瞧著大眼瞪小眼的三個人,摺扇一收,訕訕地問:“你們三個該不會是聽不懂吧?”
趙令儀不動聲色的點頭。
璞玉不感興趣的點頭。
修文含著肉,壓根就沒理他。
公子一時之間不由得仰天長哭:“沒想到有人看出我不凡,而這個人居然凡得很。”
趙令儀實在是目瞪口呆,因為實在沒想到好好一個公子,一言不合,居然直接哭出聲來,而且聲音很大。
好歹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說哭就哭,趕上那閨閣裡的嬌娘了。
眼瞧著旁邊有視線看過了,繞是趙令儀淡定也有些吃不消,拿手推了推他:“你別哭了,旁人都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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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知己,還不許我哭一哭了?”公子哥一臉悲憤。
她無語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揉著自己的眉心,心想自己方才為何那樣多嘴幫人解圍,結果招來了這樣的貨色。實在是受不了其他人看熱鬧的視線,她無奈的開口道:“你是這洵陽城裡城主的兒子,想要超越你的父親。戰士邀功,必借干戈成勇武。可是就目前的情勢來說,很難再起戰爭。”
公子哥不哭了,只是用那雙含淚的眼睛看著她。
“本來在異姓王的管制下,瀛洲很少起戰事,如今那老皇帝新喪,太子剛剛登基地位不穩和徐家內鬥更是不可能有戰事發生。想要攻打瀛洲地界,四分天下,至少有兩個一同攻打,一個不出手,才有把握打下瀛洲。”趙令儀說的時候,下意識的用指尖敲擊著桌面,有一搭沒一搭聲音,很是清脆,那圓潤的指尖晶瑩剔透,很是漂亮。
“所以?”公子哥歪著腦袋問。
“所以你可以走另外一條路,盛世能臣,亂世梟雄,既然此時既非盛世,又非亂世,那麼狹縫求生”趙令儀要開始出主意了,也算得上是胡亂出主意,並非發自於內心,因為只是將自己前世的見解說一說而已。其目的嘛,當然是讓這位公子哥兒閉嘴,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卻不承想,公子哥被忽悠的一怔一怔,拿眼睛盯著趙令儀看:“那此時我該做什麼?還求你告訴我?”
就聽一聲嗤笑傳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