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又迷迷茫茫的睜開眼睛,那雙手揉了揉眼睛,讓自己適應這光亮,過了好長時間以後,趙令儀才坐了起來。
用盡所有的力氣,這種脫力的感覺並不舒服,留給身體的是無盡的法力,就連坐起來就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腦袋麻木,眼睛也缺少神采。
然而警覺性還是迫使她第一時間來打量四周的情況,一間平常的屋子,除了自己睡的床,就只剩下一張桌子和兩張橫條凳子,那斑剝的物件昭示著年齡的久遠。陽光還算是不錯,透過窗欞照射進來,地面上有些坑坑窪窪。
趙令儀下的床,踩在那平底的繡花鞋上,往出走了兩步,就聽見門外有人似乎在說話。
“我父母病逝,姐姐帶著我們去投奔親戚,結果半路人就病了,沒辦法我只得帶著姐姐來到您這,多虧了您心善收留了我們。”璞玉的聲音響起。
那個老婆婆沙啞的嗓音說:“我兒子被徵召去上了戰場,老伴早就死了,家裡只有我孤零零的能有,你們來陪一陪也是好的,倘若不嫌棄的話,也可在我這住下。”
璞玉遲疑一下,輕輕地說:“我年紀小做不了主,還得等我姐姐醒了以後的。”
嘉月聽見璞玉如此妥當的編了一下他們三人的身世又沒有輕易答應,松了口氣,也微微一笑,推門走了出去:“勞煩婆婆收留我們了。”
這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院而已,院子裡面羅列著一些柴火,雖然地面坑坑窪窪的,但收拾得頗為乾淨,那老婆婆瞧這年紀應該有五六十歲,背街有些彎,身上穿著的衣服都被水洗得掉了色,縫了縫,補了補,但還是很乾淨,看得出是個不錯的人。
老婆婆見趙令儀也醒了過來,上下打量一番,雖然眼睛有些渾濁,但還看得清楚,心中默默的想,瞧著長姐這副做派家裡面沒落難之前應該是個好人家。
無論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至少這氣質是遮蓋不住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農家人,這樣的人自然也不會留在小小的村莊當中。
“是要住兩天就走嗎?”
“應該會再叨擾兩天就會離開,不知道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我肯定會盡力的。”趙令儀誠懇地說,如今身體沒有全然恢復,靈力空蕩蕩的,消失的無影無蹤,想恢復怕是要有一段時間。
要是能恢復個兩天,應該會好轉許多,至少上路行走沒什麼問題,接下來的力量在路上慢慢恢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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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有些惋惜,但也沒有強留:“我這也沒有什麼活,幫我洗兩件衣服就行。”都是小姑娘,唯一一個男孩才五六歲的模樣,什麼都幹不了,也不指望著能幹些什麼。
趙令儀點了點頭,拿起地上盆裡的衣服就端了起來,璞玉見狀連忙要跟上來。
婆婆趕緊將兩個人叫住:“那兩個這麼著急的洗衣服做什麼?我又不是壞人,家裡也不是沒衣服,這剛醒過來,正是虛弱的時候,萬萬幹不得活。”
趙令儀這才停下腳步,素來是不願意欠別人恩情的,只是眼下這副光景好像也還不了什麼東西,所以這才想著幹一些活來幫忙。
眼瞧著婆婆是個熱心腸的,她笑了笑,也沒顧著的非要把衣服洗了,反而是和大家一起先吃了一頓飯,只是肚子不餓就不吃了,那東西實在糙得很。
璞玉要跟趙令儀出來洗衣服,而修文則是深得婆婆的喜歡,留在婆婆身邊幫忙挑揀一些豆子,也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兒。
“姑姑,這東西還是我來做吧,我也給父親和弟弟洗過衣服,比你熟悉。”璞玉有些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你的身體還沒好,那是蒼白的倒下去可嚇壞我了。”
趙令儀摸了摸自己的臉,力竭而倒地不起的確是挺可怕的,無可奈何地說:“反正耗費了我太多的力量,後來也是硬搏,索性沒發生什麼事兒。”
璞玉聽著有些心虛,因為那個黑袍男人說了,不要說出他來過,璞玉是有些猶豫的,因為不想瞞著姑姑。可是那黑袍男人救了他們三人性命,而且看著樣子不像是什麼壞人,倒叫她有些猶豫了。
不想露面的人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趙令儀完全沒有注意到璞玉的不正常,心裡只是在琢磨著這盆衣服怎麼洗?
兩個人照著地勢來到了湖水邊,好在是夏日,水也不刺手,真的是,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都一直是叫別人伺候的嬌小姐,哪裡會洗衣做飯。
將衣服推下水泡一泡罷了。
“那是我昏過去了,多虧了你把我帶到這地方來。”趙令儀閒說話。
“其實也不是,我的功勞,是遇見了好人,牛車帶著咱們一路離開,正好在路邊遇見了一個打獵的人,我見那人身上沒有什麼不好的氣息,央求那人帶咱們去這個村子。那人見咱們弱的弱小的小,便將咱們帶了過來。”璞玉對於氣息極為敏感,一下子就能察覺出是好人壞人,所以倒也放心的敢和人走。
趙令儀聽了難免感慨:“世道還是好人多。”
璞玉點了點頭,當初跟著父親一起過日子啊,日子也沒那麼好過,但還是有一兩個人會扔一點東西給他們吃。
世道再亂,人心也有好的。
璞玉正說這話,突然遠遠看見一個身影,目光凝了凝,然後說道:“就是那個叔叔。”
趙令儀尋著視線看過去,看樣子三十多歲,渾身上下都是肌肉,古銅色的皮膚,銅鈴般的大眼睛,聲音也頗大,總而言之是孔武有力。
那人似乎也發現了這邊的兩個人,便也走了過來,壯漢微微點頭,看樣子不善言辭,只說了句:“好了?”
趙令儀一想是此人免受自己在外受風吹雨打之苦,心中便充滿了感激,微微行了一禮:“多謝您救命之恩,不知尊姓大名。”
壯漢微微一怔,似乎不擅長這種交際,撓了撓腦袋,含糊的說:“你叫我常大哥就好,不用說那些文縐縐的話,我不習慣。”
雖說話說的有些叫人尷尬,但也是個爽快的人。
趙令儀也緊接著也笑了笑,彎著眼睛跟月牙似的:“常大哥是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你手中拿著的衣服是要洗的吧?我幫你洗了,也算是報答你的恩情。”
常大哥沒有推辭,莫不吭聲的將東西遞到了趙令儀手中,然後轉身就走。
璞玉抓著趙令儀的袖口,眨著眼睛瞧著人離開:“倒也是個怪人。”
趙令儀刮了刮她的鼻子:“救命恩人。”
兩人說了兩句話,便將這些衣服洗了出來,因為常大哥沒有在回來過,所以乾脆就將衣服帶回婆婆家,都是這一個村子裡的,想必婆婆知道那個人家在那。
回去以後說起這個,婆婆說這個壯漢姓常,叫做常威,妻子病逝,孤身一人,是這山中的獵戶。
趙令儀唏噓了兩句,人生皆苦,便不再接話。
老婆婆人倒是挺不錯的,似乎是看出了早上那點糟糠爛菜趙令儀吃不下,就拿出了家裡的米糧飯菜給三人吃,只可惜這小村落裡面,再加上又是老人家獨居,也吃不著什麼好東西,那粗糙的粗糧大餅讓趙令儀的口腔都覺得怪疼的,只是略微吃了兩口就將東西放下。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傳來了一些響動,有個男子高聲喊道:“李婆婆,你在家嗎?婆婆?”
緊接著那壯漢就走了進來,大家定睛一瞧,辨認出來是那位常威常大哥。
這人不是空手來的,手中還拎著一些獵物,好像是野雞,也將被擰著脖子弄死了,就扔在了屋裡,那人說道:“衣服呢?”
璞玉驚呆了,指了指外面的衣架子,常威拿了衣服直接就走,半步都沒停留。
李婆婆去將那些野雞撿起來,笑著道:“瞧瞧你們吃的都不痛快,我去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趙令儀便過去幫忙,這野山雞味道十分的好吃,都不需要什麼烹飪,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苦日子,也是時候給自己的嘴開開葷了。
“常威不愛說話,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只可惜命不好,妻子早早的就去世了。”李婆婆在那裡摘著雞毛的時候,冷不丁的就說了一句。
趙令儀是生了七竅玲瓏心的人,一聽這話就隱約明白過來,只是這一番好意終究難以消受,便說:“好人有好報,將來肯定能有個家業。”
李婆婆見人不接話,便明白過來,總有幾分可惜,又不想放棄:“常威真的是個好孩子,我聽你妹妹說,你們要去投奔親戚,寄人籬下的生活也不好過。”
趙令儀客氣地笑了笑,說:“那孩子因為初來乍到,下意識的說了謊,還請婆婆見怪。我是那孩子的姑姑出生於陳家,不過只是個旁系偏枝而已,父母死後,便要投奔母族。母族人丁稀少早就盼望我們過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