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儀不動聲色的往後移了移,抿緊嘴角:“……”
“看你像個伶俐的,要不要替我做事?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許給你。那老頭氣數已盡了,這皇帝的位子也該換人來做了。”少年無所謂地聳聳肩,就像是在討論著待會吃什麼一樣平靜。
聽到這裡的趙令儀卻是攥緊了掌心,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引來這麼一個禍端,會遇上這麼一件事情!
那這也是說,除了在邊境虎視眈眈的魔人,還有更大的陰謀在背後醞釀。
魔族的魔胎,貌似要比魔族的其餘人危險性更大一些。
趙令儀不動聲色的轉了轉頭,面前這個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自己回絕的太快一定會觸怒他,眼下受制於人,言行就要更為謹慎一些。
轉了頭後,趙令儀終於有時間仔細打量周圍的一切了,雖然這密室裡佈置簡單,除了少年盤坐的八卦圓盤就只有一方茶几,但茶几上除了那壺青梅酒外,還擺放著一些零零散散的雕刻品。花鳥魚蟲、瓊脂玉雪,雕刻的栩栩如生。
趙令儀有些欣賞的看著,少年沒有打擾,他專注的望著趙令儀,想在她的面龐上看透一些什麼,只不過始終不見異常,直到最後,他有些忍不住,最先說了話。
“這些都是我平時無聊時候雕刻出來的,怎麼?很感興趣?”
趙令儀搖搖頭:
“隨便看看,不知你是用什麼雕刻的?”
“舌頭?想見識一下嗎?”
趙令儀腦補了一下少年伸長舌頭在牆上雕刻的樣子,瞬間覺得這些壁畫有些惡寒,於是搖了搖頭,少年笑了笑,不再言語,趙令儀頭腦快速的轉動著,既然心中有了疑惑,她自然是要一點一點搞清楚的。
於是她又試探道:
“剛剛聽你說,皇帝的位置要換人,難道你打算在近期動手嗎?”
“自然不會拖得太晚。”
少年高傲的回答著,緊接著又說道:
“不過早晚也沒什麼區別,這大雍註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趙令儀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接話,這少年謹慎的過分,剛剛自顧自的說了那麼多,如今陪他聊天,他卻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廢話,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無賴。
趙令儀有些無奈的想著,但臉上卻一直沒有露出任何表情,突然,趙令儀靈機一動,有了個不錯的想法:
“你說皇帝將你封壓在這裡,但你確是魔族為了阻止太子崛起而造就的,那麼你現在被困在這裡,魔族……就沒有來救過你?”
聽到這些話,少年的眼裡明顯有了波動,只不過是一閃即逝,就連趙令儀看過之後,一開始也懷疑那只是個錯覺,不過他突然的沉默,又好似在告訴趙令儀,剛剛看到的,絕不是錯覺!
趙令儀看到少年的狀態,趕緊乘勝追擊道:
“按理說,魔族無意中造就了你,而你又鬼使神差的帶著太子的文人之力,這樣一來,你的價值對於魔族來說應該很高啊,他們怎麼不來救你?”
“他們不知道我被關在這裡,如何能來?”
少年有些不耐煩,趙令儀心頭冷笑,繼續說道:
“不想來和來不了可是兩碼事。”
少年微怒:
“這裡是密室,除了老皇帝之外,沒人知道,魔族怎麼可能知曉?”
“當初皇宮也是戒備森嚴,他們都能打到這裡,將皇后的身體注入魔氣,如今這麼一處密室,外人都來得,我也來得,魔族居然來不得?”
少年瞳孔一縮,瞳仁深處的紅色更為豔麗,這是他憤怒至極時才會流露出的狀態,趙令儀看著睚眥欲裂的少年,心中也為之一震,但面部的表情依然鎮定自若。
她就這樣平靜的盯著面前的少年,少年也灼灼的盯著她,兩人就這樣平視了很久,趙令儀的後背都被冷汗浸溼了,她只覺得一股強大的氣場壓過來,胸口猶如壓了一塊巨石,呼吸困難。
沒辦法,那少年封住她的行動能力時,同樣封住了她的文人之力,一個沒有力量的文士,和一個普通人有何區別?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就在趙令儀強撐著抵抗時,少年陰惻惻的笑了,他露出一側虎牙,看上去純良無害,但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是那樣的刺耳,有些像貓兒的呼嚕,又似蟬兒煽動翅膀,一段一段的尖銳小調從少年的喉管傳至舌根,又慢慢打出口腔,真真是滲人心脾。
“你想說什麼?魔族拋棄了我?他們從不曾擁有我,又何談拋棄?我對魔族瞭解不多,從出生到現在,我都不曾見過他們,你也別廢心思了,試探無用,激怒我……更無用,我不是人族,也不是魔族。”
少年說的很慢,而趙令儀卻聽的極其的認真,她甚至沒有落下一個字,少年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趙令儀卻不這樣認為,至少她得知了一個訊息,那就是魔族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既然魔族不知道這裡,那就不會有機會插手,只要他們不插手,偌大的人族,除去一個被困在這裡的少年還不是手到擒來?所以,只要自己能逃的出去,從而找到機會徹底消滅了眼前的少年,那麼這個不比魔族危害小的少年,就會徹底消失。
算是不枉此行吧?趙令儀在心中小小的安慰了自己一下,也算對自己被困在這裡做了一個小小的交代,接下來,趙令儀的心情多少舒暢了一些,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聊天的話題也在一點一點的變化。
直到最後,卻是完全脫離了剛剛的所有話題,兩個人開始聊文學,聊歷史,聊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以及一些常人所不可能接觸到的好深學術。
在這些談話裡,少年越說越心驚,他沒想到在人族中,居然也能遇到如此博學的人,而趙令儀也很吃驚,她也沒想到一個被困在這裡這麼久的人,對於外面世界還能如此的瞭解。
這兩人聊開之後,當真是山洪決堤,欲罷不能,一時間忘記了時辰地點,口渴肚餓。
而就在這時,有一個不速之客也在馬不停蹄地趕往這裡,他面容冷峻,神情中帶著一絲焦慮,透露出心中的急切。
他從暗衛那裡得知趙令儀並沒有回府以後,就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真正確認人在星空書院,還是從那個眼線的口中得來的訊息。
得知趙令儀去了“那個地方”,程伯庸可謂是三伏天也感受到絲絲寒氣。
程伯庸找了一匹最快的馬,風馳電掣的趕往書院,他希望自己來得及。
如果她沒有出事,那自然皆大歡喜,可如果出事了,那他程伯庸又欠了那丫頭一條命。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這樣的錯誤發生過一次就夠了。
想起前世的事情,程伯庸呼吸微微一滯,手下長鞭揚起,加快了速度。
這一邊密室中的兩人聊的有些累了,這次閒聊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少年還好,畢竟身在自己的地盤,趙令儀就要差一些,她因為被定住穴道,久了便有些精疲力竭。
少年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趙令儀靜靜的看著,順勢也停止了說話。
少年的動作停止後,突然沒來由的說了句:“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麼?榮華富貴任由你挑選,世間任何任由你索取,只要你為我辦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少年許出了他自認為非常宏偉的藍圖,不過這些趙令儀還真的沒有看上眼,但眼下的她,還真不好多說什麼,因為她還得繼續拖時間呢。
剛剛聊了那麼久,她的時間可是也跟著拖了很久,如今兩人都已經聊的疲憊,而且少年很明顯的對她的加入很感興趣,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順著少年的話繼續說下去。
“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幾分勢力,怎能說加入就加入呢?”
少年抿了一口酒:“隊伍很強大,肯定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你很博學,能力夠強,在我還沒有出去的時候,你是最好的替代者,我的人接由你管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怎樣?”
趙令儀淡淡的笑了笑:“一山不容二虎,你如果出去了,豈會繼續容我在你的手下做事?”
少年眉頭一皺:“王者想要成事,自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況且我可是很惜才的,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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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令儀搖頭道:“我一介女流,靠著天賦會些常人不可企及的本事,倒也夠了,但如果非要我做大事,恐怕還不行,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趙令儀翻來覆去,就是不答應,但話又說的很委婉少年聽的生氣,卻又找不到機會發火,而且在這期間,趙令儀時不時的探聽一些訊息,但因為少年的謹慎,全部跳了過去。
此時程伯庸已經來到密室中,正收斂氣息隱藏在大殿的柱子後面。
他看到了坐在八卦盤上面的少年,也看到了坐在少年身邊不遠處的趙令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