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令儀渾身打了個冷戰,紅唇翕動,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
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見江繹心。
那個身嬌體貴的太子爺應該在府中擺弄花草才是,怎麼會憑空出現在這裡?還被戴上了鐐銬囚禁起來?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對未來的儲君動手?
這個疑問讓趙令儀心裡微微一沉,如果連太子都敢碰,那麼這密室背後的主人就太可怕了,她趙令儀怕是也一隻腳踏進了黃泉路。
腦海裡閃過很多紛雜的念頭,趙令儀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使自己鎮定下來,燭火幢幢,那個坐在八卦陣中的少年看見她也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泛紅的眼珠在昏暗的密室裡盈著亮光,喜出望外地揮舞著雙手,嚷嚷著道:“看見你真是太好啦,快來救救我,我都快餓死了。”
少年的聲音軟軟糯糯,還帶著一點鼻音,趙令儀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一時間也有些恍惚。難道江繹心真的被抓到這裡來了?
她慢慢的走過去,卻隔著一段距離停了下來。
少年見趙令儀似乎是在猶豫,眼眸中浮現出委屈的神色,當下就伸出被鎖住的手欲要觸碰趙令儀。
不過沒等趙令儀驚慌地躲開,少年的動作便被鎖在手腕上的鏈子給拉住不得前行了。看著就伸在眼前的手指,五指向著她微微彎曲就跟個厲鬼索命一樣堪堪停在趙令儀的面前。
看著怎麼也過不來的手掌,趙令儀又確定了幾次這個少年確實掙不開那些鎖之後,趙令儀才有一些勇氣走上來停在少年碰不到的前面幾步。
看著這個還是歪著頭,目光空洞而迷茫地望向她的少年,趙令儀這被嚇到的驚愕才消減一些。穩住心神的趙令儀忽然伸出手掌在少年觸手可及的地方前,就看到少年先是咋眼幾下,接著慢吞吞地伸手過來想要碰趙令儀的手。
而趙令儀,一直都在看著少年的動作,隨著對方越來越近的手指,趙令儀的心跳突然加快,她甚至還能聽到自己的加大的心跳聲。
咚咚咚的……
很快,很厲害的心跳聲。
最後,在趙令儀的心臟快跳出嗓子眼的時候,少年的手指終於碰到了她的手掌,不過沒有趙令儀想象的那麼激烈,而是少年將手輕輕地一碰趙令儀的指腹,可能是覺得好奇、或是好玩,少年又試探性地去點點趙令儀的手指。
見到這裡的趙令儀松了一口氣,大口地呼吸起來,就像是溺水的人終於被救出水面得以呼吸一樣,都能感覺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來的後怕。
不過也因為這個試探,趙令儀看著對她手指產生好奇的少年,眼色微微一變又恢復過來。對此的趙令儀心中便能猜得到,是她因為第一眼被驚得厲害的緣故,自己才會先入為主地將這個少年認作為“那個人”!
少年對於這個突然撞進來的人很好奇,再見到對方的時候他也被深深地震驚到了,不過有夜色在陪襯著,少年看到對方一副防備的樣子便也跟著心思轉動,打算將計就計!
所以少年才會什麼表現也沒有,只是歪了歪頭,伸手過去時果然看到了對方臉色驚慌,心下忍著情緒。少年便假裝出一副柔弱無辜的樣子,先是讓趙令儀的防備降低,才緩緩出聲引得對方跟住自己。
“你怎麼被鎖在這裡?”趙令儀看到這個突然求她放過自己的少年哭著,於心不忍就問話。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少年很著急,突然就哭起來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趙令儀見狀再也忍不了地上前摸去對方的眼淚,看到少年透過她看著身後神色一驚時,趙令儀突然轉身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又聽得少年開始胡亂地喊起來了。
“是他們!”
“什麼他們?”趙令儀眉頭輕輕皺起來。
“是他們!我在出去的時候,他們……”少年說話斷斷續續的,沒有什麼邏輯在,所以趙令儀努力地要聽清楚。
“我遇到了一夥蒙面賊人,都穿黑色的!他們將我迷暈後就擄來這個地方,還將我鎖住。我一醒來就被鎖住了!”
“……是你?你救救我好不好?放過我好不好!”少年忽然亂動起來,揮舞著鏈子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裡面。
趙令儀聽著馬上就去解那個鎖,但她沒有鑰匙,所以解不開,低下頭想要說話的時候卻被少年那紅色的眼眸給嚇住了,“我解不開!”
“沒有鑰匙嗎?救救我吧!”少年臉上痛苦越來越深,看得趙令儀也於心不忍。
“我沒有。”趙令儀搖搖頭,看到對方瞬間低下頭來。
想了想的趙令儀還是忍不住,對上少年紅色的眼睛之後,終於鼓起勇氣來問少年,“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你的眼睛……怎麼了。”
少年聽到這裡臉色更加痛苦了,雙手用力地捂住他那奇怪的眼睛,語氣帶著壓抑:“是那群蒙面賊人,是他們喂我吃了一瓶奇怪的丹藥,那藥特別苦……我不肯吃,他們就直接灌我下去?”
“吃完之後,我的眼睛就開始有點不舒服。到後來越來越痛,可是我怎麼也看不到我的眼睛怎麼了……”
聽著少年的話趙令儀半信半疑,她之前就注意到這個少年在叫她過去的時候,並沒有稱呼她的名字,只是一直在求她放過自己,救救自己。
不過趙令儀也沒有為此就完全消除戒心就是了,看著眼前這個神色痛苦的少年,趙令儀眼色一轉於是試探的問少年:“那你可知道自己是在哪裡被擄走的?”
少年聽到這裡,抬起眼睛來看著趙令儀,將臉部完全暴露在趙令儀的眼前,看上去沒有隱瞞在很自然的回答,“今日星空書院放假,我是特意來找你去郊外遊玩的,卻不料往亭臺上走的時候……突然就遭遇了黑手,被扛到這裡了。”
少年很委屈也很害怕,將趙令儀完全當成是可以救他的人,還一面說一面把鐐銬在手腕上勒出的傷痕給趙令儀看,一臉委屈地喊疼。
趙令儀將視線從那手腕上轉過來,落在了少年的臉龐上,也自然看得到少年那淚眼汪汪的模樣,可憐巴巴地就跟江繹心向她撒嬌時一樣,這倒是沒有一點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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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直被關在這裡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放假這種事情的,趙令儀這麼一想心中的疑慮就少了一些,然後臉色不動地慢慢的往少年身邊走,而少年也一直乖乖的等著她。
最後趙令儀停在了距離少年身前不足一臂遠的地方,在昏暗的密室中藉助少年身邊的那幾盞青銅鎮魂燈微弱的光芒來打量著少年。
之前隔得太遠只隱約瞧見少年穿了一身白衣,這眼下靠得近了些才看出那素白衣料上繡著清淡的暗花,刺繡在燈光下流光溢彩。腰間是一條同樣純白色的束帶,除此之外少年的身上什麼環佩飾物都沒有,空空蕩蕩的。
可是不應該啊!
看到這裡的趙令儀突然有一絲怪異浮上心頭,便不禁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的那些暗花上面。絲毫沒有發覺少年見她停下來微微一愣,隨即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鷙,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少年收起眼中微變的陰騭,繼而繼續抬頭一臉茫然的問停在他身前的趙令儀,“你也不救我了嗎?為什麼不繼續過來了?”
聽到這裡的趙令儀猛的抬頭起來,看著這個一臉迷茫的少年,卻是面色一冷,冷眼看著這個少年說道,“你不是太子殿下!你到底是誰?”
少年聽到這裡臉上滿是奇怪的神色,不懂地問趙令儀:“你為什麼這麼說,我就是太子啊!”
趙令儀眼神警惕,很快就回答了少年的問題,“太子殿下最愛穿杏色,從不愛穿白衣,因為他嫌白色太寡淡,還老嫌棄這看上來像喪服,可是你卻穿了一身白衣。”
聽到這裡的少年內心一驚隨即又恢復過來,看向趙令儀的目光已經帶上了探索的興趣,不過這些情緒變化被少年完美地掩飾過去了。
聽到趙令儀這麼一說,坐在八卦陣中的少年先是疑惑又吃驚起來,看著趙令儀的目光也帶上了笑意,少年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臉上笑意更深地道:“那你的懷疑都是源自於這件衣裳?”
趙令儀看著突然笑起來的少年,這時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當真是跟江繹心一樣的,可視線落在對方的整個人身上,趙令儀心中的懷疑又打擺起來。
少年能夠看得出來趙令儀的猶豫,眼珠子轉動一下接著問,“你說我不是太子,就憑我穿了件以前從來都不穿的衣裳?”
“太子殿下既然覺得被冤枉了,也可以跟我說說你的理由。”趙令儀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色已經冷下來了,站在少年一臂之遠的距離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