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欣然歇斯底里的神色僵住。
莫如深繼續用那冰冷淡漠，沒有半絲起伏的聲音道：“更何況，那是你自己的人生，你卻寄託在別人身上，本身更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就算最後被辜負了，你最該怨恨的人，不該是你自己嗎？”
付欣然整個人呆若木雞，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但，眼前男人冰冷淡漠的神色卻那麼明確地告訴她，她方才聽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覺，那些，的的確確都是這個男人說出來的。
多麼冷漠，多麼無情的男人！
付欣然突然覺得悲從心來，一股難以抑制的悲痛將胸腔填滿。
她終於忍不住簌簌地落了淚，整個人狼狽至極，又顯得很是可憐。
“你這冷心冷肺無情無義的男人，你會得到報應的！”
莫如深面不改色，“本王的事，便不需要你操心了。你最好還是好好操心自己的處境吧。”
付欣然雙手用力攥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伸手用力地抹掉了眼眶的淚，只瞬息的功夫，她便飛快地斂起了方才眼中的絕望和哀慟，此時雙眼中盛著的，滿滿都是恨意。
她冷冷道：“你們以為抓住了我就高枕無憂了嗎？呵，如果你們這麼想的話，那我只能說，你們太天真了！我的人一旦發現我出事了，立馬便會行動，絕對不會讓你們得意！”
莫如深微微揚眉，“哦？你有恃無恐的，莫非是你安插在宮裡的那些暗樁？”
付欣然神色微怔，她還沒來得及回答，莫如深便轉身，朝莫元禎投去一記示意的眼神。
方才還被他和裴憶卿的卿卿我我刺得眼睛生疼的莫元禎接收到莫如深的示意，立馬條件反射地上前，下意識地開口，一一念出這段時間他明裡暗裡已經替換掉了的大部分人選，那乖順和自覺的程度，連他自己都恨不得打自己兩個耳光。
倒顯得他像是莫如深的跟班似的，可是，自己明明是皇上啊皇上！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好好地擺正自己的位置！
但是他都已經這麼做了，也收不回去，莫元禎只能挺直了腰桿，把所有的威嚴全都用在了付欣然的身上，冷聲道：“付欣然，朕既然能識破你，便也同樣能識破你安插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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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朕既然能設計把你抓了，日後，便也同樣能設計把你的同夥都一網打盡！你若是還抱著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那朕便要告訴你，你怕是要失望了！”
付欣然聽到他報出的那些名字，臉色已經是一點點地變得慘白不已了。
怎，怎麼會？怎麼可能會這樣？
莫元禎見她神色，終於覺得自己找回了些許優越感和成就感。
他繼續洋洋得意道：“還有那彈丸小國涴月，原本你們若是安安穩穩的，朕倒是不介意多一個附屬小國，但是，既然你這麼不安分，那涴月也便沒有什麼存在的意義了。
按照時間推算，現在，漠北軍應當已經把涴月夷為平地了，你就是奢望著他們能來救你這個一國太后，也是奢望。”
付欣然的身子一個趔趄，面色不覺更白了幾分。
莫如深涼涼地補充，“他們的太后早就回涴月了，根本不在天璃國，他們跑來這裡救誰？”
付欣然這下是再也撐不住，一個趔趄就又跌坐回了地上，雙目無神，恍若被人抽了魂。
是啊，她根本就沒有以真身示人，真正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不過是那些心腹之人，涴月國那邊根本就不知道她此時在天璃國，而還以為她就在自己的宮殿裡休養呢！
她這個太后，便是在這天牢裡被關到老死，外人也絕對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絕對不會相信！
付欣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明明，她離成功就只剩一步之遙了，為什麼老天爺要讓她陡然從雲端跌落地獄，為什麼老天爺要跟她開這樣一個天大的玩笑？
她慌亂地搖頭，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這樣的！”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裡突然又冒起了精光，滿臉癲狂痴態，嘴裡飛快地喃喃低語，“我跟你們不一樣，我的身份非同一般，我的手下會一直擁護我登上皇位，成為女皇！
就算沒有涴月的勢力，他們也必然能救我出去！他們已經謀劃了這麼久了，他們早就有了不小的實力，他們定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就此失敗！”
莫元禎聽不清她在講些什麼，也聽不明白。
但是，知道內情的莫如深和裴憶卿卻是明白，她說的那些人，指的是夜冥族的人。
裴憶卿以前隱約從步歸塵那裡聽到過，夜冥族也並非是鐵板一塊的和諧，他們也分了兩支，若非如此，付欣然也不會一心想要殺了自己，奪走冥戒。
但是，付欣然若是至今還抱著這個念頭，怕她最後也要失望了。
裴憶卿湊近她，好心提醒：“付欣然，你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以我的容貌示人的吧。你說，我要是換上你現在這身裝扮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認不認得出我是真是假？
我要是來個將計就計，讓他們把人手調集，然後再甕中捉鱉，一網打盡，最後的結果會怎麼樣？”
付欣然怔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方才才燃起的一點希望，驟然熄滅。
她既然能偽裝成裴憶卿矇蔽了這麼多人，那裴憶卿自己又何嘗不可以？她根本不需要偽裝，只需要本色出演便是了。
若裴憶卿真的這樣將計就計，若是自己的人當真是半點戒心都沒有，就這麼被她牽著鼻子走，那後果……
裴憶卿點到為止，看到付欣然那失魂落魄，陡然沒了半點生氣的模樣，她心滿意足地住了嘴。
裴憶卿該說的都說了，該洩憤的也都洩憤了，現在也沒了再待下去的必要。
莫元禎冷冷地掃了付欣然一眼，命人好好看著，不許出半點岔子，然後，便與莫如深、裴憶卿一道出了天牢。
他們往外走，身後便傳來了付欣然那淒厲的叫聲，“莫如深！裴憶卿！你們不得好死！你們這麼對我，會不得好死的！”
他們的腳步半分未停，對她的叫喊恍若未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