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頭再次禁不住咯噔一跳,一顆心高高地提了起來。
牢裡那人被穩穩地綁在十字木架上,身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他的腦袋無力地垂著,髮絲凌亂,遮住了臉,看不清他的容貌。
但先入為主的想法讓付欣然根本沒有懷疑這人的身份,一顆心高高地提了起來,袖中的雙手也禁不住用力握緊。
莫元禎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朕的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把他抓住,現在看到他只剩了最後一口氣,朕心裡真是痛快至極。”
付欣然心裡又是一陣咯噔,心尖上,一股疼痛的感覺緩緩蔓延。
縱然莫如深以前對她有多麼惡劣,多麼不堪,但她終究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莫元禎聲音陡然便冷,沉聲吩咐,“來人!給朕把牢門開啟,朕,要親手殺了他,以平心頭之憤。”
付欣然身子再次禁不住微微一顫。
牢門開啟,莫元禎已經走了進去,手裡拿著一把雪亮的尖刀,緩緩地朝著那人走去。
付欣然一顆心高高地提了起來,就在莫元禎揚起那刀,就要往下刺去的時候,付欣然終於忍不住開口,“皇上且慢!”
莫元禎的動作頓住,轉頭看她時,面上殺意尤存。
付欣然調整著自己面上的神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神色如常。
“皇上,您不是說這是送給妾身的禮物嗎?既然是送給妾身的禮物,不應該是交給妾身處置嗎?”
付欣然略帶嬌嗔地開口,面上神色也帶著些許不滿,像是在撒嬌。
莫元禎不覺哂笑,這才收起了刀。
“是朕太心急了。好,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已經說了這是送給愛妃的禮物,便交由愛妃處置吧。”
說著,他折了回來,把那刀遞給了付欣然,一副要她去把人殺了的樣子。
付欣然卻是沒有接那刀,微微噘嘴嗔道,“皇上,妾身一介嬌弱女子,哪裡做得來這打打殺殺的事。
其實很多時候,死亡反而才是一種解脫,皇上若真想要洩心頭之恨,不若便暫且留他一條性命,之後再慢慢折磨,豈不更好?”
莫元禎不動聲色地收回了刀,似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贊同地點頭,“愛妃所言極是。”
付欣然頓時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莫元禎又往牢裡看了一眼,緩聲道:“這既是朕送給愛妃的禮物,愛妃想不想親自去看看?”
付欣然原本還在想要如何主動開口,但是沒想到莫元禎倒是先開口了。
付欣然當即從善如流地答應了。
她緩步朝牢裡那人走去,看著那個仿若沒了聲息的人,付欣然整顆心都高高提起,整個心絃更是繃得緊緊的。
她腦中飛快想著,天牢的防禦這般嚴密,今晚要如何想法子把人救出去。
付欣然腦中正這般飛快想著,忽的,身後卻猛地傳來了牢門上鎖的聲音。
付欣然的腦子遲鈍了幾秒,有些後知後覺地回過身,霎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莫元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中已經沒了半點情誼,剩下的只有冷然。
付欣然的心霎時如墜冰窟,她飛快地衝上前,直接掀開了那人凌亂的頭髮,然後便看到了一張完全有別於莫如深的陌生又醜陋的面龐。
這人雙目緊閉,渾身是血,顯然,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付欣然哪裡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急忙衝到牢門前,沒有到最後一刻依舊不肯撕破臉皮,她繃著聲音問,“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
莫元禎朝後退了好幾步,讓自己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外。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朕是什麼意思,你難道還不知道嗎?這,就是朕親自為你準備的大禮啊,付欣然!”
他咬牙切齒地喊出她的名字,付欣然眼中驟然劃過一絲愕然,旋即,一股冷意便從腳底往上躥。
付欣然飛快地朝自己的兩個宮女投去目光,卻見她們眼神冰冷,全然如同陌生人。
她們,竟然也已經被換了!
事已至此,她還有哪裡不明白的!自己早就暴露了,她現在就是要狡辯,也於事無補!
付欣然環顧著這個特意用玄鐵打造的牢房,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這都是圈套,這竟然從一開始就是為自己準備好的圈套!
他話裡那個“最痛恨的人”,指的不是莫如深,而是自己!
可是自己,竟然大意到完全沒有察覺!
莫元禎看著她驟然變了的神色,心底鬱氣霎時找到了發洩口,整個人都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沒想到吧,狸貓換太子的把戲,你可以用,朕也可以用!”
付欣然面色一片慘白,指甲狠狠掐入手心。
她冷聲,“就憑你,定然不可能識破我。若我沒猜錯的話,這一切,都是莫如深在給你出謀劃策,對嗎?”
莫元禎臉上那得意的神色瞬間凝滯,整個人都有一種被戳穿的狼狽。
他惡狠狠地道:“你對他心心念念,他卻為朕出謀劃策親手將你送入天牢,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莫元禎的反擊毫不客氣,無疑像是在她的傷口上撒了一大把鹽,付欣然臉上驟然一白,心口疼得難以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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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元禎看到她的神色,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你竟然敢把朕騙得團團轉,就要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這個天牢,是朕為你量身打造。方才你說的那話,朕覺得十分有道理。
死亡對一個人來說,也許是最大的解脫,從今以後,你便好好地待在牢裡,好好享受你的餘生吧!”
付欣然面上陡現猙獰之色,旋即,她卻是冷然一笑。
“呵,你以為這小小的天牢就能困住我嗎?你未免太天真了!”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了什麼,那原本小小的東西,三兩下開啟,便現出了它的本貌。
赫然是攝魂燈。
莫元禎並未見過攝魂燈,然而,他卻是聽說過此燈,裴憶卿當初便是被這盞燈所控制,自己乖乖往懸崖下跳!
莫元禎臉上不覺現出了驚惶之色,下意識又後退了兩步,好似這樣便能讓自己躲過這未知的,神奇的魔燈的控制。
付欣然看到莫元禎臉上的驚恐,不覺露出了一抹狷狂的笑。
所以說啊,究竟誰能笑到最後,誰有知道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