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斥了一聲，“你是新娘子，怎麼能出喜房？還不快回去。”
莫靈犀眼中微微含淚，“皇兄，你和皇嫂差點都出事了，我在房裡怎麼還待得下去！”
裴憶卿莫名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凌厲的殺氣，心裡也生出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莫元禎卻是更感動了，“皇兄什麼事都沒有，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哭，不可因為皇兄的事，壞了你們的喜氣。”
方才的事他的確是後怕，但是，那一切不過是意外，更何況，他並沒有受什麼罪就被救出來了，自然沒有勃然大怒。
反倒因為莫靈犀對自己的關切而異常感動。
莫靈犀臉上卻現出一陣犀利的神色，“皇兄沒事，那是皇兄你福澤深厚，得上天庇佑。但卻不能因為你沒事，就放過那個蓄意謀殺的人！”
莫元禎只當這件事是個意外，聽了這話，臉色頓時一變。
“你說什麼？蓄意謀殺？是誰？”
莫靈犀聲音冷冷的，出其不意地說出了一個名字，“就是那位神女，裴憶卿！”
莫元禎聞言，原本憤怒的表情順便凝住，變成了呆滯和震驚。
顯然，對於莫靈犀的指控，莫元禎十分震驚，甚至是難以置信。
因為，這與自己方才聽到的事實大相徑庭。
丞相明明說，方才是裴憶卿救的自己，現在，靈犀為什麼會說出完全相反的話？
莫元禎心底裡本能地不願意相信裴憶卿對自己有殺心，他當即便沉了臉，“靈犀，這話可不能亂說！方才丞相大人明明說了，是神女把朕和諸位貴妃們從雪裡救了出來。”
莫元禎轉向陸昀，“丞相，你說的可是實話？”
陸昀連忙跪下，“老臣所言，乃是親眼所見，斷然做不得假。至於其他之事，老臣便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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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元禎又看向身後眾臣，“你們呢？都看到了什麼？”
眾人也都紛紛跪下，紛紛道：“老臣都親眼見到神女將皇上和娘娘救出。”
莫元禎聞言，心頭頓時閃過一陣愉悅。
果然，裴憶卿沒有讓他失望。
莫靈犀臉上的神色卻是越發黑沉，她急切地抓著莫元禎的手，疾聲道：“皇兄，你不要被她演的這一出把戲給騙了！”
莫元禎心頭閃過一絲煩躁，方才對莫靈犀的感動，也全都消失無蹤。
她怕不是來關心自己的生死的，而是特意來汙衊裴憶卿的。
莫元禎沉了聲，“靈犀，你不可胡說，褻瀆了神女！”
莫靈犀見他這般維護於她，俏臉氣得一陣陣蒼白，她急聲道：“皇兄，我沒有汙衊她！方才，你們明明是一起在賞梅，可她卻突然離開了。
她剛一走，那雪就直接砸了下來，你們所有人都被埋在雪裡，就她完好無事，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就算真的是巧合，可那後山的雪，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崩塌，偏偏今年卻發生了。
你們方才也說了，神女身有神威，她不僅能御雷電，控雷電，還能引得百鳥齊飛。
那，這雪滿園上上下下，除了她，又有誰還有這個神威之力，能控制雪崩的發生？她在事後能那麼輕易地將積雪挪開，把你們救出來，不也證實了她對雪的極致掌控力嗎？”
莫靈犀的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怔住了。
便是莫元禎，也禁不住愣了愣。
這麼說起來，她說的，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雪崩之事，在這裡可是頭一遭。
而裴憶卿對雪的掌控，方才經由大家之嘴說出，已經是大家所公認的事實。
既然她能把雪挪開，便是讓積雪落下來，豈不也是輕而易舉的？
有那對裴憶卿神神叨叨的身份有微詞不滿的官員，便忍不住出聲附和了起來。
莫元禎一陣失神之後，便是滿心的煩躁。
“這些不過都是猜測之言，她若真的想殺朕，事後又怎麼會救朕？”
莫靈犀步步緊逼，絲毫不讓，“她不過就是想在皇兄面前掙一分功勞，讓皇兄和諸位娘娘們都將她當成救命恩人，從此以後，她便能在宮裡橫著走了！”
莫元禎聞言，卻依舊沒有要發作的意思，反而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那說明她一開始便沒有真的要殺朕之心。”
莫元禎對裴憶卿的寬容度，已經達到了這樣的程度。
哪怕方才莫靈犀說的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裴憶卿一手自導自演的戲碼，可她若本就計劃了要救他，她所為的，不過就是掙一個救命恩人的功勞，莫元禎依然覺得，這些都是可以接受了。
甚至，他心裡還有一種隱秘的歡喜和愉悅，至少，她處心積慮地做這一切，不過是想成為自己的救命恩人，想跟自己綁在一起，想要跟自己提要求。
這種莫名又隱秘的興奮和愉悅，也不知究竟是從何而來。
反正，就是這麼紮根在了他的心裡。
莫靈犀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頓時震驚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她愣愣地盯著莫元禎，看到他眼中閃爍著的點點光芒。
她的皇兄，對裴憶卿明明就動了心！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百般維護於她！
對於這個認知，莫靈犀是幻滅的，她根本就不敢置信這一切。
自己的皇兄，怎麼能喜歡裴憶卿？
為什麼自己在意的所有男人，心裡都記掛著裴憶卿？裴憶卿究竟有什麼好？
莫靈犀有些激動崩潰，她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朝著莫元禎便是一陣大喊。
“皇兄，她這是在用你的生命開玩笑！若是你不小心出了什麼事呢？你怎麼能這麼姑息一個要挾你生命安全的人？”
莫靈犀想要喊醒他，讓他不要執迷不悟，被裴憶卿所迷惑。
但是，莫元禎卻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厭煩。
他微微冷了聲音，“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你的一家之言，這些都是你的推測罷了，實際上，也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這些都是她做的。”
話到了這裡，莫元禎對裴憶卿的袒護，已經再明顯不過。
莫靈犀一陣目瞪口呆，半晌都沒找到話。
而身後眾臣們，也都聽出了莫元禎明顯的傾向與態度。
一時之間，那方才出聲附和了莫靈犀的官員們，心裡不覺生出了幾分忐忑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