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頭,新皇莫元禎還沉浸在登基的意氣風發中,完全不知道,自己以為盡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江山,早已經被人覬覦,危險也正悄悄地逼近。
而裴憶卿也不知道,步歸塵告訴她的那個計劃中,刻意隱瞞了一個於她來說最為關鍵的資訊:除了定安王,他還給莫如深加了些戲份。
轉眼,便到了新年。
新皇繼位第一新年,京城上下熱熱鬧鬧,新皇還要在宣武門現身,與民同樂。
百姓們對皇權都有著一種本能的信仰,雖然見皇上一面並不能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什麼影響,但個個也都滿懷期盼,喜氣盈腮,只等著新年的到來。
然而,就在新皇與百姓同樂,各處一片歡樂祥和的時候,京城外卻傳來了噠噠馬蹄之聲。
護城軍傳來急報,鉞王莫如深,又雙叒叕反了!
這一次,是貨真價實,千真萬確的反了!
他護送玉樓夫人回涴月國,卻居心不良,與涴月互相勾結,野心昭昭。
他們表面上是往涴月國去,實際上,卻悄悄調動西涼軍,趁著新年之際往京城殺來!
現在城外,突然就冒出了一大隊人馬,打的就是鉞王的旗號!
這個訊息,像是一記驚天旱雷,瞬間就讓百姓四處奔逃,整個宣武門都亂做一團。
原本還喜氣洋洋,覺得這一片大好山河盡在他手的莫元禎,霎時也變了臉色。
莫元禎下意識就要逃回宮殿,宣武門的兩側,那原本掛滿了燈籠和裝飾的地方竟然莫名其妙走了水,兩邊的路都被堵死了,他被困在了宣武門,一時半會兒根本下不去。
那一晚,鼓聲隆隆,鐵甲震震,殺聲震天。
像是為了配合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原本一片晴好的天空,驟然轟隆作響,竟有下雨的徵兆。
百姓們慌作了一團,四下奔走,所謂的“西涼軍”馬蹄噠噠,洶洶而來。
一道閃電從空中劈下,像是對這一場腥風血雨的奏鳴。
冷風呼呼,更給這場暴亂添了一絲透骨的冷。
護城軍與“西涼軍”殺成一片,刀光劍影伴著閃電雷鳴割破了整片蒼穹。
甚至有“西涼軍”直逼到了宮門,往宣武門的方向殺去。
莫元禎又驚又怒,難以置信會有這樣驚天的變故。
就在“西涼軍”直搗黃龍,所向披靡的時候,城外,再次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
大家都以為是“西涼軍”的援軍,每個人臉上都是驚恐而絕望。
但是,城門上的士兵突然大喊了一聲,“是定安王!是定安王!”
定安王竟率著他旗下的玄甲軍趕來了!
為首的定安王身穿鎧甲,手握長戟,朝著城門的方向殺來。
他高聲大喊,“臣率玄甲軍前來救駕!”
身後,馬蹄震天,似要將天地跺裂。
一道閃電橫劈而下,照亮整片天空,也讓城門的士兵看清了那一支來勢洶洶的精英之師。
他們頓時大喊,“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
玄甲軍士兵個個神勇,以一當十,很快便殺出了一條血路。
百姓們如見天神,一個個喜極而泣,大呼自己得救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太暗,擾了他們的視線,有那瑟瑟發抖的百姓們發現,定安王的玄甲軍見到士兵就殺,即便是那些穿著護城軍衣服的士兵,也都被斬殺在了他們的刀下。
天上電閃雷鳴,將這一切照亮。
百姓們一時不覺陷入疑惑懵懂,這究竟只是誤殺,還是……
很快,定安王的玄甲軍便掃蕩了戰場,將“西涼軍”碾壓剿滅,方才看到玄甲軍殺了護城軍的百姓們瞬間便覺得定然是自己看錯了,或者是天色太晚,他們看錯了。
“西涼軍”的這一出叛亂太過突然,大家都太過害怕自己淪為刀下亡魂,是以根本沒來得及思考,所謂叛亂的“西涼軍”兵力是否有些太少,被剿滅得也太過輕易。
而驚魂未定的莫元禎也根本沒來得及想,定安王的玄甲軍是否出現得太過及時,便是莫如深這個“西涼軍”主帥,從頭至尾也都沒出現過。
定安王意氣風發,驅馬行至宣武門前,朝上首的莫元禎恭敬抱拳,“微臣救駕來遲,讓皇上受驚,請皇上恕罪!”
早已經嚇成了一灘爛泥的莫元禎,此時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兩腿都是發軟的。
天上依舊電閃雷鳴,那冷風更是呼呼直吹,莫元禎現在只想趕緊回到宮殿,好好安神。
但是,想到下面看著他的是那麼多的玄甲軍,還有那麼多百姓,他便只能強撐著,由內侍攙扶著,這才沒讓自己跌倒下去。
莫元禎定了定心神,這才開口說了幾句話。
但他中氣不足,只喊了兩嗓子,就沒了力氣,最後只能把他召上宣武門。
定安王眼中閃過一絲殺氣,唇角更有一絲冷笑。
定安王一身鎧甲,走到莫元禎跟前,雙手抱拳,當即跪下,朝莫元禎便是一個大禮。
莫元禎連忙把人扶了起來,滿是感激與感慨,“定安王,這次多虧了你和你的玄甲軍!”
兩君臣之間,你來我往一番客套互捧。
莫元禎強撐著,當著眾人的面高聲嘉獎了定安王,稱他護駕有功,乃是一大功臣。
這時,天上又是一道閃電劈下,莫元禎只覺得身子禁不住一顫,渾身都是一陣發涼。
他的面色更白了幾分,他不想再多待,正準備命人收拾戰後殘局,自己則回宮休息。
這時,定安王卻是突然捂著臉,發出了一聲痛呼。
大家都看向他,不知他怎麼了。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有血跡。
他也沒在意,只當是方才不小心受的傷。
莫元禎由內侍攙著就要離開,忽的,宣武門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不要讓他走!殺掉那孬種,我們王爺就是皇上,我們就是從龍功臣!”
眾人大驚,莫元禎更是臉色驟變,以為是西涼軍的餘孽未除。
再往下看,原本匍匐跪地的玄甲軍,卻是齊刷刷地站了起來,重新揮舞出手中大刀,朝身旁的護城軍和百姓砍去。
莫元禎大驚,驚恐地看向定安王,卻見他不過一瞬的怔然,旋即,臉上便露出了嗜血的殺意。
“你,你……”
定安王本就不是來救駕的,但方才他也沒想到有人會按捺不住,提前命士兵們發動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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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都已經殺到了這裡,早一點,遲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這個皇位,他是坐定了。
他正要揮刀,取下莫元禎的頭顱,卻忽然覺得臉上又是一陣疼痛,就像是什麼東西裂開了似的。
他伸手摸向臉,頓時摸到了一片血。
而眾人看到他的臉,頓時爆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