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裴憶卿從人群外走了進來,緩緩地走到了舒氏的面前。
她直視著舒氏,眼神清凌凌的,甚至還帶著一股子逼人的審視。
“雖然你是我的母親,但是,我也要告訴你,說話是要講證據的。
你方才說的那番話,有證據嗎?
如果你覺得上下嘴皮子亂翻,就能編出一個故事來,那看來這段時間母親在家廟還是沒有想通啊”
裴憶卿的話像是一個大耳刮子,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舒氏的臉上。
她竟然敢用家廟的事來嘲笑她!
舒氏氣得臉色一片漲紅,整個人幾乎要氣得原地爆炸。
“你,你……這就是你對待尊長該有的態度嗎?”
裴憶卿面上沒有半點鬆動,眼神甚至比方才更加冷冽逼人,滿是嘲諷。
“對該尊敬的長輩,我自然會好好尊敬,絕對不會有半分怠慢。
但對那些不值得我尊敬的人,我又何須客氣?
我知孝道,卻不會愚孝。對於那些三番四次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我為何要以禮相待?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裴憶卿的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理所當然,半點怯意都沒有。
她已經徹底地與舒氏撕破了臉皮,半點面子都不想留給對方。
在場的人,都被裴憶卿這一番話震住了。
他們都沒想到,裴憶卿竟然會這般直接了當,這般毫不留情。
便是夏姨娘和裴知意,也都怔住。
舒氏氣得臉色一陣陣扭曲,竟是半晌都沒憋出一句話來。
而以往最是張牙舞爪囂張跋扈的裴夕顏,此刻卻像個鵪鶉似的,一直站在人群之外,神色慌張,魂不守舍。
以往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一定會直接衝上去怒懟,可是現在,她卻畏畏縮縮,半點不敢動彈。
待舒氏回過神來,正要開口反駁的時候,裴憶卿已經轉頭看向裴舜天和裴老太太。
她的神情很鎮定,整個人十分泰然自若,半分慌亂都沒有。
她對他們道:“父親,祖母,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調查清楚。
無論我說再多辯解的話,都沒有把證據擺出來更讓人信服。
我會用自己的方法,查出真相。我相信你們最是公平公正,定然能還我一個清白。”
裴憶卿的神情狀態都十分鎮定自若,不自覺之間,就帶著一股子叫人不自覺信服的力量。
裴夕顏聽到這話,臉色頓時就變得一片蒼白。
舒氏的面色也一下變得難看了起來,她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裴憶卿已經再次開口,截斷了她的話茬。
“方才,一個小丫鬟給我的上茶的時候不小心弄灑了茶盞,最後另外一個丫鬟上前給我換了一杯,這事,相信大家都還記得吧。”
裴憶卿說著,便已經走到了自己的桌前,拿起了那杯茶。
舒氏聽到她的這話,再看到她的動作,整個人神情頓時僵住,面色也一下緊繃了起來。
舒氏驚慌道:“你這麼故意轉移話題做什麼?”
裴憶卿看到她驚慌的樣子,心裡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冷笑一聲,“我究竟是不是轉移話題,母親不妨繼續聽下去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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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氏還想再說什麼,裴老太太便沉聲開口打斷了她,“你住嘴,繼續聽她說!”
有了裴老太太的這話,舒氏便是想再多說什麼,也根本沒法開口。
她渾身僵硬,手指無意識地攪著,很是緊張。
原本她做這些的時候,全套都已經佈置好了,就算最後被人發現了,也絕對查不到她的身上,而是只能查到夏姨娘的身上。
可是,現在,不知為什麼,看到裴憶卿那副泰然篤定的神情,舒氏就覺得一股不安席捲全身而來。
裴憶卿拿出一枚銀針,當著眾人的面,緩緩地把銀針放入了茶杯中。
瞬間,那枚銀針就變得一片烏黑。
眾人見此,面色瞬間就是一變。
裴憶卿緩緩道:“這杯茶有毒。不僅是這一杯茶,便是後面安哥兒吃的那盤點心,也是先送到了我的桌前。
方才若非是安哥兒喜歡那點心的樣式,這盤點心便進了我的肚子。”
舒氏的臉上一陣劇烈抽搐,“既然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讓安哥兒吃那盤點心?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害安哥兒!”
裴憶卿冷笑一聲,懶得搭她的腔,而是直接對裴舜天和裴老太太道:“方才奉茶的丫鬟,包括上點心的丫鬟我都已經找了來,請父親和祖母好生審問。”
裴憶卿話音落,方才那幾個丫鬟就被押著進來了。
幾人的動作僵硬,眼神略帶著幾分呆滯,像是茫然的牽線木偶似的。
她們乖乖地走到了眾人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宴會廳外,裴懷瑾緩步走了進來,根本沒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他的面色似乎比方才更加蒼白了幾分,他緩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整個身子似乎都一下虛脫了似的。
裴憶卿朝他看了一眼,兩人交換了一記眼神。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他悄悄打了個響指。
隨著那一聲響指,那三個丫鬟像是突然回神了似的,原本無神的眼神霎時就盛滿了驚慌恐懼。
裴舜天怒喝一聲,“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只問了這麼一句,那幾個丫鬟就爭先恐後地說了起來。
那弄灑了茶杯,最後被舒氏罰打了板子的丫鬟供述道:“奴婢方才不是故意要弄灑茶水的,是錦心姑姑給我塞了銀子,讓我這麼做的……
雖然我知道可能會挨板子,但是,那筆銀子對奴婢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錦心便是後來直接給裴憶卿奉茶的那丫鬟,她聞言,竟然也沒有半分反駁,而是連連點頭應下。
“是是,是奴婢交代她這麼做的,大小姐那杯茶裡的毒藥也是奴婢親手下的。
可奴婢實在不是故意的,奴婢那天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這才知道,奴婢的一家老小全都被人挾持了,隨信一併附上的還有奴婢兒子的長命鎖。
那人要求奴婢偷偷給大小姐下毒,還說若是事發了,就一口咬定是夏姨娘指使,若是奴婢不照做,對方就要那奴婢的全家老小開刀!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那封信我原本是該燒掉的,但奴婢擔心事發之後不僅奴婢性命難保,便是奴婢的家人也都難逃厄運,便悄悄把信藏了起來。
那信就壓在奴婢靠裡的一根床角下,老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眾人都沒想到這兩個丫鬟的供述會這麼乾脆利落,正是因為太過乾脆利落,所以一切才顯得十分不真實,就好像一切都是早就設計好了,她們不過是照著劇本在走似的。
裴舜天懷著懷疑的態度命人去取信,在場所有人,只有舒氏和春娘,後背已然被冷汗打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