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是旁人,正是裴憶卿,或者說,是裴洛。
她的身後,是乘風與虛影。
這兩個莫如深的左膀右臂,此刻便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一副唯她差遣,聽她調令的模樣。
他當初的那樁醜事被這些人識破,而且還刻意被他們設下了圈套,看到了他方才那副心虛驚慌,全無儀態的模樣,莫元禎如何能不氣?這對他而言,簡直是一大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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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沒想到,設計他的人,竟然會是裴憶卿!
他心中頓時閃過萬般情緒,驚詫、愕然、難以置信,最後,這樣的情緒,又全都變成了一種深深的陰毒與憎恨,那是一種恨不得直接用眼神將他們凌遲了的憎恨。
莫元禎滿腔的屈辱憤怒在胸腔中積聚、發酵,幾乎要立馬爆發。
但是,他狠狠地緊握成拳,硬生生地把自己滿腔的憤怒壓了下去。
不能惱,不能怒,他要冷靜。
這樁案子,當初便是他主動引她去查的,現在,她果然是不負眾望,查得這般透徹,甚至把自己都查了出來,他這算不算是自食其果呢?
莫如深的人,在這個關頭上對他設下了這麼一場局,抓住他這麼一個大把柄,其目的究竟是什麼,不言而喻。
可是,他們捏著他的大把柄,焉知自己沒有把柄落入別人手中?
莫元禎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想到自己握著的那個把柄,原本激盪的情緒終於緩緩地平復,他收斂了之前所有的失態,微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儀態,只片刻的功夫,自己身為太子的那股子貴胄之氣便又穩穩地端了出來。
裴憶卿把莫元禎從頭到尾的神態變化都看了個一清二楚,她倒是沒想到莫元禎的失態竟然只維持了那麼片刻,那麼大的一個把柄落於人手,他還能這麼快地恢復鎮定,不管他的鎮定是真是假,至少這個派頭端得挺足。
雙方對對方的意圖和底細都心知肚明,現在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裴憶卿連基本的行禮客套都省略了,開門見山便丟擲了自己的目的。
“太子殿下,我們明人不說那暗話,今夜特意把您請來,為的是我們家殿下之事,希望太子殿下能助我們殿下一臂之力,只要您能助我們殿下完好無損地脫險,太子殿下留下的那東西,我等自會好生奉回。若我們殿下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太子殿下留下的那東西會出現在哪裡,我們就不敢保證了。”
裴憶卿這話的確是直白赤裸,連半點拐彎都沒有——你要想拿回你方才親手寫下的認罪血書,就得幫我們殿下脫險,我們殿下全須全尾,你的東西就能原樣奉回,我們殿下若是出了事,那不好意思,只能勞煩太子殿下您來陪陪我們殿下了。
這威脅叫板的話能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的,也便只有裴憶卿一人。
且她不僅語氣理直氣壯,便是神情也是理直氣壯,根本沒有半點自己威脅的是太子的心虛感。
便是站在她身後原本是要給她壯氣勢的乘風和虛影兩人,在聽到她這簡單直白到近乎粗暴的話,心裡也禁不住升起了由衷的敬畏。
這霸道的語氣,這護短的架勢,這不要臉的氣質,已然漸漸有了他們殿下之風啊!
莫元禎在聽到裴憶卿這一番直白得毫不遮掩的話時,那剛剛才稍稍和緩的臉色瞬間又黑沉了下去,有如潑了墨似的,焦黑焦黑的,胸腔中剛剛壓下的怒火瞬間又噌地一下往上躥。
她怎麼敢?怎麼敢這樣赤裸裸地威脅他?他可是太子,誰給她的勇氣??
莫元禎牙關緊咬,再溫的鎮定也繃不住了,更何況,他一開始的鎮定更多的不過是強端出來的。
“誰給你們的狗膽敢這樣威脅算計孤?”
他的氣勢毫不掩飾,尋常人怕是難以招架。
但是裴憶卿偏偏不是尋常人,更何況,她自認為抓住了他最大的把柄,她手裡有證據,底氣就更足了。
她毫不客氣地就回道,“天生的,老天爺賞飯吃。”
莫元禎的面色瞬間就是一陣扭曲,乘風和虛影則是一陣嘴角抽抽。
莫元禎眼神微眯,全然不負他以往在人前所表現的那般端方儒雅,反而盡顯狡詐陰鬱之態。
他盯著裴憶卿,聲音陰惻惻的,“凡事做事留一線,是給別人留後路,也是給自己留後路,你當真確定要這樣威脅孤?”
裴憶卿被他那陰森的眼神盯得微微不適,隱隱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但是,現在,根本就不是跟他好好坐下來談的時候。
莫元禎此人,明哲保身,除非觸及到他自己的利益,不然絕對不會大公無私地為別人出頭,更何況是在這種非常時刻,還是為莫如深這個他的眼中釘出頭。他不趁機踩上一腳,都已經是他的厚道了。
所以,要逼他出手,便只能徹底撕破臉皮,不留半點情面。
是以,雖然覺得莫元禎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那麼幾分怪異,但是,裴憶卿不想這般瞻前顧後。
她迎著莫元禎的目光,堅定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態度。
“太子殿下願意的話,咱們這就叫合作。”
威脅?那多難聽啊。
好吧,就算你理解成威脅,那又怎麼樣?誰讓你自己把天大的把柄送上門來?不威脅你威脅誰?威脅你,沒道理!
乘風和虛影的麵皮都禁不住陣陣抽搐,她這說話的調調,是他們殿下那一款兒沒錯了。
莫元禎也被她刺得面色一變。
他狠狠地瞪了裴憶卿一眼,“好,既然你這般不知好歹,那便不要怪孤不留情面了!”
他自鼻中發出一聲重重冷哼,“諸位以為,你們殿下現今之罪,再加上一條欺君之罪,最後的結局會變成怎樣?”
三人神色齊齊一凜。
“你這是什麼意思?”裴憶卿的心高高提了起來。
“什麼意思?這你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裴公子,哦不,或許孤該叫你,裴小姐!”
莫元禎話落,三人的神色又是齊齊一變。
裴憶卿瞳孔驟然睜大,整個人皆是一副驚嚇又難以相信的模樣。
看到他們齊齊變色,莫元禎顯然十分滿意,他的唇角不覺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你曾在父皇面前說自己是鉞王的御用仵作,這話,那麼多人都聽在耳裡,你和他這聯合欺君之罪,你們還想逃了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