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丞相府再次被從夜半中吵醒,陸襄秦的院子被點亮了滿室的燭火。
很快,那院子裡,便傳來了一陣陣難以置信地哭嚎之聲。
然而,無論二房的人究竟如何難以置信,證據都一一擺在了面前。
那塊被撬起的地板磚,那個仍然落滿灰塵,剛好和那地板磚契合的小坑,還有那張明顯一看就是有些年頭,又十分熟悉的字跡,所有的一切都叫人無法反駁,哪怕吳氏再不肯相信,也根本連說服自己的理由都沒有。
吳氏幾乎哭暈過去,最後被同樣悲痛不忍再下去的陸恆扶了出去。
二房的兩夫妻離開之後,陸昀依舊抱著他那胖胖的肚子,鎖著眉頭沉思。
裴憶卿還對這個連環案賊心不死,她見陸昀似有疑慮,當即便忍不住開口問,“丞相,您可是還有什麼不解之處?”
陸昀習慣性地抱著肚子,開口道:“倒真有些不解。這遺書該是不假,可秦哥兒他如果真的要留書自盡,卻又為什麼要把遺書藏在這裡?
而且,莫要忘了,當初之所以提起此案,全是因為那封來路不明的書信。原老夫以為送信之人乃是兇手,可現在此案乃是自殺,那送信人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這委實叫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聽到陸昀這疑問,裴憶卿簡直欣喜若狂,她像是找到了一個同盟一般,急切地想要開口接過這個話茬。
可是,一貫惜字如金的莫如深,卻是在這時破天荒地開口,“許是為了給家人留個念想吧,失蹤總比死了有盼頭。至於那送信之人,說不定無意中發現了他的屍身,想要讓此案大白天下罷了。也許是我們把事情想複雜了。”
莫如深這般輕描淡寫的語氣,大有粉飾太平的意思。
陸昀又擰眉細想了一番,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可是又好像沒有什麼不對的,畢竟,他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來反駁他。
裴憶卿見陸昀被莫如深三言兩語地就給打發了,自己簡直瞠目結舌,她想要開口反駁,可是莫如深卻是轉頭,不冷不熱地撇了她一眼,那一眼,不知為何,就是讓裴憶卿有種背脊一涼的錯覺。裴憶卿到了嘴邊的話,便全都給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陸襄秦一案,便就此破了,關於此案的一切,便全都畫上了句號。
裴憶卿數次試探之後,莫如深對此案果真是沒了要繼續追查下去的意思。
裴憶卿覺得他之所以會拒絕繼續追查,不為別的,他也許只是單純的怕麻煩,畢竟他那人,看起來就是那種絕對不會多管閒事的性子。
裴憶卿沒能說服他插手這件事,便暗自把這個想法壓在了心底。實際上,她卻依舊賊心不死,她可以不明著查,但是有機會暗訪,她也不會放過。
當務之急,她身上倒是有另外一樁事,就是關於化妝之事。
化妝術表面上瞧著只是錦上添花的一種手段,可實際上,它的用處就大多了。
裴憶卿之所以能有這門手藝,便也是拜萬能的網友所賜。
同一張臉,不同的妝容,不同的修飾,不同的髮飾,可以展示出逆天的迥異,當初她曾在網上看到無數驚豔的影片,每每見之,都有自戳雙目的衝動。
甚至,她還親手參與過一樁案子,兇手便有一雙百變巧手,幾乎能達到瞬間變臉的地步。
正是因此,給他們查案造成了不小的干擾和困難。
後來那樁案子破了之後,那兇手還十分自得地在他們面前演示了一番自己飛速變臉的全過程,把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有同時禁不住感嘆,這年頭,便是犯罪分子,也有技術門檻了。
正是因為這件事,她對這門逆天手藝興趣一下就從興趣落實到了實際。
也得虧了她當年的勤學苦練,今天來到了這裡,才額外掌握了一門全新的求生技能。
古代的化妝品自然沒有辦法與現代的相比,是以,現在她所能發揮出來的,實際上還不及她實際水平的十分之一。
其實就算莫如深沒有開那個口,她自己也已經在暗自琢磨那件事,她以後以男裝示人的機會不會少,那麼她就要做好能隨時變身且不會露馬腳的完全準備,所以,可靠的化妝替代品十分重要,是以,裴憶卿對這件事的熱衷程度十分高。
她自己先是跟丫鬟們好生打探了一番現在的化妝品市場,先是做了一個全面的市場調查,心裡約莫有了那麼一點底,才開始計劃出門的事。
身為女子,她要出門並不是那麼容易,上頭有嫡母,便還需到嫡母跟前請示。
上回她鑽了個空子尋了裴舜天的允許,舒氏定然這會兒還惱著她,這會兒她要是去向舒氏請示,少不得又要吃一頓排頭。
所以,她做出了決定,還是不那麼麻煩了,直接換男裝溜出去吧。
每次溜出去,總是有那麼幾分風險,是以,她同樣沒把丫鬟帶出去,有她們留在院子裡,有個什麼緊急情況她還能應付。
偷溜出府這種事做得做了,裴憶卿便也有些駕輕就熟了,在街上逛了幾次,她對各處的佈局,倒也有了幾分熟悉。
她按著自己事先的盤算,目標明確地就朝著胭脂水粉店去了。
直到自己真的進去開始挑了起來,挑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周圍的異常,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這是穿著男裝。
但實際上,男子買胭脂水粉的並不是沒有,可是,像她那樣反反覆覆地又看又聞還刨根問底問個沒完沒了的,卻實在是少、
這個引嫣閣是這條街面上規格最大的一家鋪子,是以她才第一個挑中了這裡。
因為女客居多,是以店裡招待的也都是女子,她們並不是沒有招待過男客,可是,還是那句話,就沒招待過裴憶卿這樣的。
因為她問的實在太細緻,盯著那些胭脂水粉的眼神,也都像是帶了放大鏡似的,整個人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邊看一邊摸嘴裡還一邊唸唸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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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種看法,終於引來了異樣的眼神,那招待她的侍女看著她,眼神帶著那麼些許敵意。
裴憶卿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男裝,她正要開口解釋自己是為家中女眷挑選,不想,那侍女直接就來了一句,“這位客人,恕我冒犯,你這般刨根究底問東問西,該不會是別家來偷師的吧?”
裴憶卿回過神來,敢情自己被當成了商業間諜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