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然挖出了血憂的身份,裴憶卿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但是現在,當務之急卻不是那些,而是手頭的這個案子。
裴憶卿回到葳蕤軒,便把自己關進了房裡,開始把之前乘風調查到的那些線索一條條地擺出來,擺在桌上,然後拿出一張白紙,開始在上面寫出關鍵資訊。
陸襄秦,陳思永,白劭凌。
三人乃是同窗,在同年相繼死去,其中兩人是死於自殺,那麼,陸襄秦是不是也可能是死於自殺?
畢竟,就之前的驗屍結果判斷,他的確是溺水而亡,既是溺水,便有可能是自殺。
只是,如何能找到證據證實他是自殺,而非他殺?
這件事已經過去兩年,若是不查清楚,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陸家不可能會相信這個結果。
乘風沒有再把有關這三人關係的訊息送來,裴憶卿從原主腦中搜尋,更是沒有一星半點的記憶,顯然,這三人跟原主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沒有足夠線索做支撐,裴憶卿不可能憑藉自己的自由發揮來查案,這條線索便暫且砍斷了。
她轉而又開始細細篩查陸襄秦關系網中的其他人,這次,她把重點放在了陸家內宅之中,包括陸襄秦在自家二房中的交際,以及和大房的關係。
陸襄秦這人是個八面玲瓏之人,十分會做人,對誰都是笑臉相迎,是以,即便是陸府的丫鬟小廝們,也都對他頗為好感,一片稱讚。
乘風調查出來所展示的陸襄秦,便是這麼一個人,幾乎沒有什麼破綻,更不用說能夠讓人對他下殺手的汙點了。
即便是陸君年那個在外行事囂張無比的小霸王,以前跟這位堂兄的關係也是極不錯的。
這麼一個幾乎完美無缺的人,任誰見了都要贊上一聲,如何會惹來殺身之禍?
裴憶卿從這些訊息上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來,便索性再撇開了,轉而再次把目光落在了白劭凌的名字上。
陳思永且不說,目前對他的調查比較少,而白劭凌,今日一趟,的確是發現了不少疑點。
遺書上的香味她且不去管,莫如深一定能調查出個所以然來。
她只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書房”兩個字上,書房裡的那被挪動過的痕跡,太過刻意。
那些被挪動過的痕跡,好似做得十分隱蔽,就像是不小心被她撞破的一般,可實際上,那人的小心卻又沒有兼顧到首尾,偏又露了那麼點破綻,就讓她眼尖地看到了。
這究竟是刻意的,還是無心的?
她又抽了一張紙,三兩下就把那書房前後的佈局結構勾勒了出來。
她學過素描,繪畫功底還不錯,只是用碳素筆畫,和用毛筆畫終究是差別巨大,她明明有十分的本事,最後卻硬生生畫成了五分的效果。
最後看著那兩張歪七扭八的東西,盯了半晌,眼都看暈了,也沒看出什麼玄機來。
裴憶卿一整天都在屋子裡搗鼓,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她跟那書房較上勁了,拿著毛筆反覆地畫,一張張畫出來的都不滿意,畫得不滿意,她就覺得影響了自己構思,整個人都要把自己憋瘋了。
十一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麼,她不識字,也看不懂小姐寫寫畫畫的是什麼。
也因為她不識字,所以,裴憶卿的這些並沒有避著她。
血憂是識字的,但她是莫如深的人,裴憶卿查案就是在替莫如深查,對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甚至於,讓她多看到一些自己這般廢寢忘食的樣子,回頭她跟莫如深彙報的時候,莫如深還能多表揚表揚她,她自己也刷了個好印象不是。
裴憶卿一手拿著自己好容易畫出來的圖,嘴裡叼著只筆桿,整個人也都有些邋邋遢遢的,很是不修邊幅。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十一湊了上來,看著裴憶卿手裡的畫紙,十分搞不懂這紙上的東西有什麼可看的。
裴憶卿隨口問,“你看出什麼門道了嗎?”
十一十分無辜地搖頭。
裴憶卿也知道自己這般可謂是病急亂投醫,這丫頭連個大字都不認識,哪裡會懂這些。
最後,裴憶卿索性一甩手,不看了,決定先睡上一覺,好好補一補再說。
她悶聲吩咐,“給我收拾收拾,莫要弄丟了。”
十一趕忙應下,然後認認真真地開始收拾了起來。
所謂欲速則不達,裴憶卿說服了自己,酣暢淋漓地睡了一覺,直把整個人都睡得神清氣爽,精神抖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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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過了之後,她也不忙再去看那些東西了,看來看去,也不過就是那些舊料,她還是等乘風給她傳新的訊息吧。她其實自己很想出去親自查,可是她沒有人脈,也沒有確切的思路,眼下就是查,也無跡可尋。
然而,又過了一個晚上,乘風還是沒來給她遞訊息,裴憶卿都要懷疑乘風是不是不認識她住的地方了。
第二天早上,裴憶卿沒忍住,再次翻起了那些資料。
她打算把陸家的人脈再看一遍,圈出其中任何可疑的人選,然後挑一個時候,以去探望大哥為由再前去打探一番。終歸她不能什麼都不做。
剛翻開那一疊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紙張,率先翻開的兩張,卻叫她的手微微頓住。
她把兩張紙攤開,並排放著,先是一怔,然後,一個想法就不自覺地冒出了腦中。
那兩張紙,一張是她畫的白劭凌書房的還原圖,另外一張,則被摺疊過的,她想起來了,是她之前在陸府之時,初次在陸襄秦的書房裡看到那張類似於九宮鎖鎖面的圖紙。
當時心裡存著疑慮,雖然看不懂,她卻還是憑著記憶畫了出來。
只是她卻沒有怎麼在意,這張紙也不過是夾雜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線索之中,她之前都沒有看它一眼。
現在,這兩張紙卻是被並排放在了一起,想來是因為十一不識字,她便單純地把所有的圖紙放在了一塊,陰差陽錯之下就把兩張紙給疊在了一塊。
裴憶卿有點激動地把兩張紙一一並排比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覺得,這兩張圖,有點像!
陸襄秦書房裡的這張意味不明的圖紙,第一次看的時候便覺得比例很奇怪,好似是隨手勾勒的一般。
而白劭凌的書房,他們初初看到,便也覺得頗有幾分怪異,也是那種比例不協調的感覺。
現在,腦中自動把兩者互相匹配,越發覺得那被挪動之後的書房擺設,便跟當初那張紙上所繪一般無二。
裴憶卿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一雙眼睛霎時變得又閃又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