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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兇案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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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兇案現場

鐵驢覺得我倆發現的線索很重要,他拿起手機要跟姜紹炎彙報,可姜紹炎關機了。

鐵驢無奈,連續打了兩次電話後,他放棄了,跟我唸叨一句:“烏鴉搞什麼?這麼神秘?”

我沒法接話,這時頭疼的勁兒又上來了,想睡一會兒,就讓鐵驢自己吃午飯去,不用管我。

沒想到鐵驢也犯懶了,說他累得渾身肉疼,也不想吃了。

我倆一商量,那就都睡覺吧,醒了再說。

我倆各自躺床上睡起來。我是睡得那叫一個難受,感覺很不踏實,腦袋亂乎乎跟糨糊一樣,最後還做了個怪夢,夢見自己身在一個大野地裡,天上下起暴雨了。

我擋著腦袋亂跑,但雨滴還是毫不留情地打在我臉上。

我漸漸醒了,也覺得有一滴水吧嗒一下滴在我額頭上了。我額頭本來就特別溼了,估計已經被滴過好幾下了。

我沒睜眼睛,隨手一抹,打心裡暗罵一句,真煩人!

但我又習慣性地搓了搓手,發現手掌很黏,這分明在說,我抹的不是水!

我有點兒小緊張,心說到底滴在額頭上的是啥?我睜開了眼睛。

趕得很巧,這一瞬間正有一個血滴飛速地下落著。我急忙一側腦袋避過去,這滴血濺到了枕頭上。

我沒顧得上血滴,趕緊往房頂上看。

上頭這塊房頂被洇紅了好大一片,中央區域還溢位不少血,有些血更是漸漸積聚起來。

我腦袋裡炸鍋了,嗡嗡直響。

像這種老式樓房,防水都不怎麼好,我也聽說過,經常有樓上用溼拖布擦地,把樓下屋頂淹了的。但我絕沒聽過,誰家房頂能被血淹了。

我們樓上是那兩個驢友,我心說壞了,這血是他們的。

我趕緊起身,雖然腦袋還有些暈,但顧不上了,跑過去推鐵驢,讓他快點醒來。

鐵驢冷不丁睜眼看我,把他嚇夠嗆,因為我額頭上全是血。他問了句:“小冷你咋了?”

我擺擺手,又特意讓開,讓他能看到那處溢血的房頂。

鐵驢一下明白了,罵了句髒話。我倆嗖嗖地往外面跑,只是這幾步路,跑得有點兒踉蹌。

我們直接奔到五樓的十五號,鐵驢還把槍拿出來。要我說這槍還挺高階,被鐵驢在槍口擰了一個消音器。

他站在房門口,微蹲著馬步,舉起槍,對我使眼色。

我看他準備好了,就輕輕敲敲房門。

我沒抱啥希望,心說驢友要都死了,兇手也跑了的話,誰給我們開門啊?

但這麼一敲,門有點兒鬆動,合著壓根兒沒鎖。我看了看鐵驢,又使勁一推,把它弄開了。

還沒等我們細往裡看呢,有四個東西從上面的門框上落了下來。

它們都被繩子拴著,最後被這麼一拽,一下懸在空中了。

我一觀察,立馬有種反胃感。這竟是四顆眼珠子,

有兩顆眼珠子還正對著我,跟我玩起對視來。

鐵驢也稍微緊張了,他把槍抬高,都瞄準了。最後卻壓下了那股衝動,沒開槍。

我心說這一定是那倆驢友的眼珠子,沒想到被兇手摳下來了。

像這種旅店房間,進了門是很小的一個過道,視覺面相對狹窄,根本看不到床那邊的狀況。

鐵驢首先蹲下身子,從眼珠子底下走過去,我緊隨其後進了屋子。

鐵驢先一腳把廁所門踢開了,我也順勢開了廁所燈。這裡面沒人。

我倆又慢慢向更裡面走,等看到床那邊的情景時,鐵驢把槍收了,盯著兩張床之間的地面罵了句:“變態!”

這裡有好大一攤血。憑我初步估計,要是把這些血倒在一個大盆裡,估計得有兩盆。

雖然姜紹炎電話打不通,但我們一定要報案。鐵驢只好給110撥了電話,跟對方講了一下這裡的情況,這期間我也沒閒著,湊到那攤血旁邊,蹲著研究上了。

這裡沒屍體,我的解剖無用武之地了,但不是還有血跡嗎?它一樣能告訴我很多事情。

我留意到,在那攤血旁邊的床頭櫃和床上,都出現了很多血滴,它們很細小,濺出的尾巴卻很長。

說白了,這是高速噴濺的血滴,我結合它們的位置與分佈,又得出一個很肯定的結論,這是從人頸動脈噴射出來的。

我又四下看看,發現並沒有打鬥痕跡。也就是說,兩個驢友死前沒反抗,他們一定被兇手弄暈了。

我胸囊裡有一次性的檢驗手套,拿出一副戴好後,我又奔著牆角的揹包去了。這揹包是驢友的,開啟後,我看到裡面有錢包,錢包裡面的錢沒被動過,這排除了入室搶劫的可能。我又回到血跡旁邊,用手指蘸起一點血來。

我抿了抿,這次不敢有太肯定的結論了,只是從血滴凝固的程度,外加血跡的溫度來算,大概能猜出,案發時間至少在兩個小時以前。

這時鐵驢電話打完了,他湊過來跟我說,當地警方馬上趕到,問我還有啥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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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這些推測說給鐵驢聽,而且多加了一句,兇手確實變態,殺人手法很殘忍。

鐵驢點頭贊同。我一直有個疑問,也一轉口跟他說了:“我搞不懂為啥兇手這麼做,非得在旅店殺人後放血,而且看這血量,幾乎是放光了的節奏!”

鐵驢琢磨一番,搖搖頭。他讓我別多想了,說這屋裡血腥味太濃,我們還是先出去等支援吧。

我倆原路返回,也把房門帶上了。

我們並沒走多遠,就蹲在房門前的走廊裡吸菸。這期間倒沒有其他房客經過,省了不少麻煩。

這樣一支煙剛吸完,有三個民警趕過來了。

按說我不可能認識當地警方,畢竟這裡離烏州太遠,但奇怪的是,我看到其中一位,愣住了。

他戴著一頂很大的警帽,把額頭都擋住了,還蓄著連毛鬍子。而他的長相分明告訴我,這是喬裝

後的姜紹炎。

我知道,這種喬裝的水平很低階,連我都能認出來,另外我也表示理解,一定是時間太緊,姜紹炎沒法弄更好的了。

那倆民警直接進房間做調查去了,姜紹炎走到我跟鐵驢旁邊,先做了個“噓”的手勢,又壓低聲音說:“你們別管這事了,去跟店老板換一個房間,把門牌號發給我就好,之後靜靜等待,多吃點好的,多休息,過幾天我們會很累的。”

我跟鐵驢知道這場合不能多問,光點頭說好了。

接下來我們照他說的,換了三樓一個房間。我還問鐵驢呢,中午就沒吃飯,我倆是不是現在下樓撮一頓去。

鐵驢胃口不咋好,估計是被兇案現場那麼噁心的氣氛鬧的,其實我也有點兒這種感覺,總覺得還能聞到那一屋子的血腥味。

我有個建議,正好旅店旁邊有個小賣店,我想買點餅乾、麵包啥的,這東西不像飯菜,吃起來就當零嘴了,不會那麼反胃。

鐵驢說行。他本想跟我一起去,但我一想,這也不是啥大活兒,就讓他歇著,自己急忙出去了。

我買了一小兜吃的,是從小門走的。等回來時,看著路邊,我一下想到那個收垃圾的老人了。我純屬靈機一動,心說那老人剛在旅店收完垃圾,弄不好會遇到兇手呢?

我繞到正門,找到前臺的服務員。我問她:“有沒有收垃圾的那個老頭兒的聯繫方式?”

服務員挺好奇,問我找他幹嗎。

我不想說自己是警察啥的,就謊稱昨天在房間裡不小心扔了一張名片,沒想到今天要用上,想問問收垃圾的老頭兒,還能不能找到。

服務員點頭說行,讓我稍等,說那老頭兒還在旅店裡幹活呢。

我耐心等起來,過了三五分鍾吧,服務員帶著老頭兒回來了,還跟我介紹說:“這是王伯,有啥事直接跟他說吧。”

我看著王伯,愣了,因為這老頭兒白髮斑斑,一臉慈祥的樣子,跟我之前遇到那個冷冰冰的老人,完全是兩個型別。

服務員也一定跟王伯事先說了我的事,他還問我呢:“先生,那名片啥樣啊?”

我沒回答他,拿出一副極度詫異的樣子,一轉身,獨自往樓上走了。

王伯和服務員都“先生、先生”地喊我,我就當沒聽到。

我有個很大膽的猜測,那目光冰冷的老人就是兇手,他哪兒是什麼收垃圾的,那三輪車上的袋子裡裝的垃圾就是個幌子,底下的袋子中,很可能是兩個驢友的屍體。

他為何殺驢友,我不清楚,但那個香囊一定是他撇過來砸到我肩上的。另外,他給驢友放血,又把他們的眼珠子掛在門框上,說白了是算計好了我跟鐵驢會被房頂的溢血弄醒,也算計好了我倆會去五樓檢視。

沒想到我們擺脫王半仙後,才來霞光鎮不到一天的時間,竟又被敵人發現了,他還拿出一副赤裸裸挑釁的架勢,用這麼變態的手段欺負我們。

我們仨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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