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女青年謝曼可經常在校外的酒吧兼職做駐唱。有時候,有些客人喝嗨了,要求謝曼可加鐘點唱,她一不小心就會錯過趕回學校的最後一班車。
關於駐唱的種種艱辛,謝曼可從來都沒有向陳傑德提起過。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這位學弟走得多遠。
璀璨星空,他們不過是天上兩個同樣閃光的星而已,彼此照亮過對方、溫暖過對方,僅此而已。不同星軌的兩顆星,是註定不能同行的,交會過後,就會漸行漸遠。
有一天。
謝曼可對陳傑德說,她經常駐唱的那個酒吧接了一個大單,有一個土豪定了個包場,給他女朋友過生日,指定要聽方力申與鄧麗欣的《好心好報》,單曲點唱費500元。
陳傑德在嶺南是個拆二代,他體會不到500元對於一個藝術學院的窮困生來說,有多重要。但是他能夠體會的是,夢想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因為,他也是個有夢的人。
謝曼可也是個粵語小白。陳傑德跟她解釋歌詞,說:“這是一首女主角愛上渣男,甘願做渣男的小三;而男主角明知女主角不愛自己,卻甘做她備胎的悲傷情歌。”
謝曼可一臉尷尬,說:“我還以為是一首快樂的情歌對唱呢。那我們還要不要唱?”
陳傑德:“無故撤銷合同是要承擔違約責任的。唱吧唱吧,就當是為夢想而唱,為夢想獻身。”
此後,陳傑德每天上課都要早退,騎著單車到藝術樓門口等謝曼可下課,然後就去他們第一次相遇的秀水河邊練習對唱。
這首歌越是唱得好,就越喪。“好心好報”就是一句諷刺——自甘墮落的小三不會有好報,奮不顧身的備胎也不會有好報,可是他們又偏偏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不計後果地付出自己的好心。
生日派對演唱那天,氣氛異常的怪異。整個酒吧被包下來,卻不見高朋滿座、歡聲笑語,而只有冷冷清清的兩個人。
陳傑德一邊努力地扮演著方力申唱歌,一邊在心裡叫罵:“媽的,天天練歌,早出晚歸、遲到早退地練歌,就為了給這雙狗男女獻唱,為了500元獻身。”
當謝曼可扮演鄧麗欣唱到“好,從來都知你好,為何他不夠好,回來我又與他擁抱”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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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派對的女主人端起一杯紅酒,不聲不響地走到謝曼可身邊,無緣無故地將紅酒從謝曼可的頭淋到腳,像淋了一碗狗血。
謝曼可尖叫一聲,連忙退到陳傑德身邊。
陳傑德把謝曼可護到身後,憤怒地望著這對狗男女。他不好發火,他怕砸了駐唱場子的同時,也會毀了謝曼可的兼職。
狗男從口袋裡掏出了五張紅色的人民幣,又加了五張,塞到陳傑德手裡,說:“小哥你拿去給她買一身新衣服吧。”
一句解釋和道歉的話也沒有。陳傑德一把推開狗男的爪子,十張紅鈔票散滿在地上。
謝曼府身去把錢撿起來,她拉著陳杰德往店外走。她沒有告訴陳傑德,與她受過的最大委屈相比,這都不算什麼,何況還賠了500元。
來酒吧駐唱就是這樣。
往往喝到下半場的人,都是有心事,出來賣醉的。喝醉了就要發洩心事,往往就發洩在駐唱歌手身上。
如果有人告訴你,他來酒吧駐唱是為了夢想的話,那他的夢想應該僅僅是為了活著。
陳杰德載著謝曼可,在兩邊種滿筆直白楊樹的學海路上,騎著單車,昏暗的街燈把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
謝曼可沒有問陳杰德生不生氣,因為她知道他一向是敢怒敢言、敢做敢當的。
陳傑德也沒有問謝曼可傷不傷心,而是問:“以後我陪你出來駐唱,好不好?”
謝曼可說“好”,然後伸手去抱著陳傑德的腰,閉上眼睛,任晚風撩撥她的劉海,吹動她的裙襬。
當時,謝曼可大三,陳杰德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