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什麼？
祁成還沒看清楚那女人長得是圓是方呢，她就撒丫子跑了？那又為什麼要開口威脅他，現在他這手豈不就白割了。
就剛才那個情形，自己躺在了垂直的尖刀之下，除了第一時間空手握刀以求自保，祁成想不出別的找回主動的方式了。
而面對這些玩遊戲玩瘋了的傢伙們，就算自己業務能力再差，也不能把主動權交出去。
他把長刀換到了左手握著，抬起右掌檢視了一下傷口。剛才因為動作太快，起身握住刀刃的時候用力過猛，片開的口子還挺深的。
但這刀只有單刃，傷不在掌心，反而是手指碰到了刃口，被割了一道斜向下的血痕。
手指比掌心更慘，手指的活動量大，唉......
“嘶......”祁成甩了甩手，又在身上擦了擦弄幹血跡，找了一卷繃帶出來隨便纏了三圈。
他看了一眼腳下的老虎男屍體，感覺這條命要得太過順手，簡直僥倖。就祁成這業務能力負分的傢伙，居然靠言語激將和機關取巧，輕輕鬆鬆地把一個成年人送走了？
噢，也不是很輕鬆，至少現在臉很疼。
他摸了摸被打腫了的面頰，發麻發燙的觸感很讓人洩氣，“唉，疼......”
祁成及時止住了自己的自言自語，他重新把刀握好，一邊收拾著陷阱的框架，一邊警戒著那女人去搬救兵。
紫色的編號十小球被他撿了回來，還好八六一向來散漫，所以祁成也習慣了凡事都要安排備用計劃，不然還真沒法一招致命。
他握緊了刀等了幾分鐘，四周安安靜靜，無甚波瀾。
對了，那女人跑開的時候，臉色發青、慌慌張張的，是因為看到了祁成的緣故？
他長得不兇啊，而且就祁成這體格，就算手裡有刀，也一點都不可怕吧，犯不著像見了鬼似的......
鬼？
祁成咽了咽口水，扭過頭看了看自己身後。
果然，黃亞爾裹著黑斗篷就站在離他不到三米的位置。
祁成頓時覺得昨天被她扒拉了一下的傷口隱隱作痛，禁不住抬手摸了摸頭頂。
“呵。”對方輕輕一笑，隱秘的氣場漫開了一點，一抹涼意混進了白色的霧裡。
這收發自如的氣勢，祁成就算是在辻栢杄身上見識過，也覺得怪瘮人的。不過現在可不是覺得黃亞爾可怕的時候，這位器靈女士能夠看透祁成在想些什麼，他不能慌，也不能亂想。
“比起零蛋，難道你還更喜歡我嗎？”祁成選擇了一個最妥當的交流方式，那就是直白。
他把自己調整到了一個想到什麼說什麼的無腦狀態，以免想太多跑太遠，被對方提取了的話又要惹事。
“喜歡？”黃亞爾往前兩步，她還是沒穿鞋，可她的腳一點兒也不髒，“啊......某個方面你確實更討喜一點，比如你的能量是她的兩倍。”
“兩倍？”祁成直接反問，這種直線思維他其實還挺不習慣的。
“怎麼？”黃亞爾反問。
“不止吧。”
在封印只是裂縫而已的時候，凌央的能量和祁成所擁有的差距還沒有太過突出，但就已經不止是兩倍的關係了。
現在封印大開，差距只能更大，不可能反縮。
黃亞爾越過祁成，走上前去打量他的陷阱，“我看上的也不是她的能量，而是思維方式，但我總不會找一個侷促的地方待著，她的天賦還算可以吧，大概是......一隻腳邁進優秀線的程度。”
“優秀？不可能啊。”祁成否認後又丟擲問題，“是因為你嗎？因為你在她的腦子裡，佔用了她的思域空間，所以限制了她結界力的使用？”
“結界力？”黃亞爾搖了搖頭，“真是難聽的稱呼。”
她沒回答問題。
祁成不敢追問，就算是換上了直球腦，他也怕死。
“我七師弟也喜歡擺弄機關。”黃亞爾指了指祁成的作品。
“我是業餘的，我就是無聊玩玩。”祁成老實回答，他可不敢跟歷史上有名的工匠大師相提並論。
但他的動手能力確實很不錯，只不過一般不會幹這種粗活，擺弄的都是機械或者電子方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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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玩？嗯，挺好，你們適應得很快。”黃亞爾看著地上的屍體，點了點頭。
祁成不置可否，但聽到【適應】兩個字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了另一個方面的事，“你怕曬太陽嗎？可這裡的太陽，不是假的嗎？”
早上他們討論過這個問題，沒出什麼結果。
黃亞爾一頓，轉過臉來，斗篷的兜帽極大，她依然是只得半張臉可見，“太陽？”
“昨天在皇宮，是室內，今天在室外了，又起霧，難道不是因為你......不喜歡嗎？”祁成雖然暫時是個直言的模式，卻也懂得斟酌用詞，臨出口時又把怕字換成了不喜歡。
“不喜歡。光，光明，正義，和平，晴空萬里，鳥語花香，我都不喜歡。”黃亞爾懶懶地扯了幾個詞，轉回來看著祁成，“怎麼，被我碰了一下腦袋，倒是開竅了，有什麼心思也不再藏著了？”
“我藏著也沒用。”祁成坦白，然後眨了眨眼，“不過確實有一件事我打算說的，還沒開口。”
黃亞爾一動不動，祁成摸不準她想不想知道，但腦子裡的念頭已經浮出來了。
“噢......”黃亞爾瞬間就把資訊捕捉到手了，“沒錯，那群崽子說的是自由競爭，而我想看的，也是自由競爭。”
祁成點點頭，剋制著自己不去關心黃亞爾會怎麼處理。他單純就是想攪局而已，反正已經不得已入了賽場，憑什麼大家玩遊戲的難度卻不一樣。
欺負萌新是不對的。
“好吧。”黃亞爾抬起了頭，那詭異的黑斗篷懸空罩在她的眉眼上，“那我就……”
她揚起嘴角，微微動了動右手的幾個指頭。
周圍濃密的白霧一瞬間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縷閃爍的青色磷火。樹林裡的氣溫突然降了好多，也不再只有風動的響聲。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叫鬼哭？”